我接過悶油瓶遞過來的手機。


    左看右看,這張照片拍得實在沒水平。


    我的身高就連自我介紹都是要單獨放在括號裏的,在這張照片裏卻被壓縮地跟我喂的那隻雞差不多高。


    剛要點刪除,就被胖子一把搶了過去。


    “別刪啊天真,多好的紀念照,改明兒我去洗出來,貼在咱冰箱上當冰箱貼鎮宅。”


    “去你媽的。”


    我抬手就搶,但這些年我身子大不如前,麵對胖子的噸位實在有些力不從心,隻好搬救兵。


    悶油瓶還站在原地思考什麽,但身體已經給出了反應。他伸出手,兩根指頭一夾,手機就穩當地落在了他手裏。


    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連同回收站的照片也幫我一並刪除了。


    胖子在一邊搖頭惋惜,我沒搭理他,讓悶油瓶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按照悶油瓶的說法,他追著那隻巨鳥到了後山,察覺到有人跟蹤。


    還沒等交手那人就落荒而逃,手機掉在地上被他撿到,發現壁紙用的是我的照片,懷疑有人盯上了我,讓我暫時不要回來。


    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


    “絕對是陷阱。首先,小哥是不會隨隨便便翻別人手機的。其次,這年頭誰的手機能不設個密碼?”


    我話一出,就看到四隻眼睛齊刷刷看著我。


    胖子齜牙咧嘴,說自己從來不設鎖屏和密碼。


    悶油瓶也微微點頭,我硬是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一絲委屈。


    這才想起前年給他換手機的時候,是我為了圖方便,不讓他給手機設密碼的。


    我撓了撓頭,有些尷尬,想把話題跳過去,就把我們這邊的情況也做了簡單交代。


    悶油瓶對於胖子想拿他照片換錢的事沒什麽表示,隻是讓我把支票收好。


    胖子臉漲的通紅,卡在喉嚨裏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原本是以為可以順理成章拿回支票的。


    我看得好笑,心情格外放鬆。


    這兩年在雨村美其名曰養老,有悶油瓶和胖子在身邊陪著,好像遇到再大的事心中也掀不起波瀾了。


    用胖子的話來說,那些年我是俯瞰眾人的小佛爺,一不留神就會被人推下神壇,現在我就是一中年摳腳大漢,精神狀態十分超前。


    見要不回支票,胖子又開始挑撥我們,“奇了怪了,這人到底是看上小哥了,還是看上天真了?”


    悶油瓶這次終於動了一下,淡淡地看了胖子一眼,等他住嘴後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連忙舉手,“小哥,我是清白的。”


    胖子也學著我的樣子,故意捏起嗓子道,“小哥,人家也是清白的。”


    我朝他呸了一聲,“你清白個粑粑,你他媽一周沒搓澡了。”


    胖子也朝我吐了口唾沫,“誰像你丫一天得他娘洗三回。”


    胖子說這話的時候可能沒那層意思,但我聽得老臉一紅,看了眼悶油瓶,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我趕緊轉移話題,“這樣吧,我們也拿了人家五萬塊錢,胖子中毒這事兒就算扯平了。但是偷拍我這事得跟他算算,這是另外的價錢。”


    “哎哎哎——怎麽個事。憑啥我中毒這事兒就扯平了,錢不他媽進你口袋裏了嗎?”


    我說這是精神損失費,誰讓他拍我醜照。


    胖子不樂意了,開始撒潑打滾,硬要我把錢分他一半。


    我道,“這樣吧,給小花打個電話,讓他有空來雨村一趟。”


    胖子從地上坐了起來,疑惑道,“叫大花幹嘛?”


    “拉拉讚助。”


    “你丫真缺德。”


    我聳聳肩,“事情還是得解決,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悶油瓶和胖子都看向我,等待我做出決策。


    我想了想,說道:“釣魚。不管他的目標是誰,我們先跟他演一下。”


    胖子一聽就來勁了,“演戲這事胖爺我最擅長,說吧,怎麽演?”


    “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的位置距離我們不遠。”我繼續推測道,“這個人的視力、嗅覺或者聽覺,至少有一項能力異於常人,所以能夠快速察覺到我們的動向。”


    “從現在開始,我們用敲敲話交流。”


    敲敲話是我跟胖子無聊時候自創的一種交流方式,平日裏我倆吵架鬥嘴也能用得很溜,悶油瓶雖然參與不多,但他也是會用的。


    胖子興高采烈地從廚房裏取出一口大鐵鍋,倒扣在地上,說要整點氛圍感。


    自打青銅門出來後,他在雨村整日裏閑出個屁,好不容易聞到點冒險的味道,顯得十分亢奮,把鐵鍋砸得邦邦響。


    就在我最後一錘定音敲在鐵鍋上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嘭”的一聲。


    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一個紮著小辮,穿著風衣的年輕小夥氣勢洶洶衝了進來,剛進門就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無邪,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悶油瓶一個刀背甩過去打趴在了地上。


    “是你?!”


    胖子看到他後一臉驚訝,扯著我的袖子激動道,“就是這小子,胖爺還沒演呢就自投羅網來了。”


    我打量了他一下,這人長相有些陰柔,但跟小花那種感覺又不一樣。


    怎麽說呢,一個字形容吧。


    這人看起來有點賤。


    我就問他,“你誰啊?”


    他趴在地上對著我翻了個白眼,表情極為不屑,但在餘光看到悶油瓶的時候,一下子眼睛裏似乎都冒著光。


    我幾乎立馬確定了他的來意。


    胖子問他為什麽罵我。


    他嘰嘰歪歪半天不說話,最後是悶油瓶用刀背點了下他的耳朵,我們這才看到他兩隻耳朵裏通紅。


    胖子摸著下巴跟我敲敲話道,“中耳炎?這小子該不會幾天沒拉屎便秘上火了吧?”


    “你他媽才便秘!”


    我跟胖子十分震驚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第四個人能聽懂敲敲話。


    我當即讓悶油瓶把他放了,可他站起來看都沒看我跟胖子一眼,而是理了理衣領,朝悶油瓶伸出手。


    “偶像,你好,我叫劉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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