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跟著我同時跳了下去,在我即將一頭栽到亂石堆的時候一把拉住了我。


    我手有些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兩具坐在那的屍骨,不敢上前。


    我滿頭冷汗看著悶油瓶,有些失智,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悶油瓶比我要冷靜的多,他直接走上去,當著我的麵把兩具骷髏拿下來拆了,擺在地上,招呼我去看。


    我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忽然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人骨,而是有人用狒狒的屍骨打磨後拚起來擺在那裏的。


    是誰做的這件事,不用說,毫無疑問就是小花和黑瞎子了。


    他們會合了,並且經過這裏,把身上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留在了這裏,是為了什麽?留記號麽,我覺得不大可能,如果是留信號給後麵的人,應該有更省事的方式。


    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他們在這裏擺兩具骷髏假冒自己,是為了瞞過誰。


    我一時冷汗如漿流,意識到了什麽。


    古波斯的天葬,不淨人,屍變,屍陀林主,四隻眼睛。


    難道說,齊羽體內的那個小怪嬰,就是屍陀林主?


    我草,這裏他媽的是齊羽的老巢!我們爬著爬著爬到別人老家了!


    小花他們呢?為什麽會在這裏留下痕跡?還有齊羽,悶油瓶不是追著他出去了麽?


    一個接一個的想法從我大腦中冒出來,我無法冷靜,但等徹底恢複冷靜的時候,隻想到了兩種可能。


    要麽我身邊的悶油瓶是假的,要麽就隻有最後一種了。我看著他,聲音開始顫抖:“小哥,你是不是,失魂症已經發作過一次了?”


    悶油瓶看了我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


    我的大腦在幾分鍾之內完全斷片似的停止了思考,隻是走過去,死死扣著他的肩膀,我看著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我內心裏瘋長。


    一時間,之前所有不合邏輯的地方都有了解釋。


    為什麽我一進來就遇到了悶油瓶,為什麽悶油瓶明明見過胖子了,我們走了這麽久都沒能跟他們會合,為什麽一路上悶油瓶的情緒狀態都有些不對勁。


    他已經到達過這裏一次了,在這裏失魂症發作,出去後忘記了這些經曆,又回到了原點,在遇到我後又經曆了一遍。


    我深深看著他,明白了為什麽進來之前,他要一再強調讓我集中注意力,還用了一種含糊的宗教詞匯做理由搪塞我。當他發現我的體內殘留著他的血的時候,開始擔心我也會跟他一樣受到影響。


    我感到恐懼,應該說,我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恐懼過了。


    我抓著悶油瓶的肩膀,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為什麽到了這裏,悶油瓶的記憶會受到影響,我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這種斷片在我遇到他之前應該也經曆過一次,這不是幻覺,是實打實的失憶。


    但不同的是,這和當年悶油瓶從隕玉裏出來後的狀態有所不同,一路上他的記憶正在快速恢複。這感覺就像是,有兩股力量在把我們腦子裏的記憶挖出來當球踢。


    我鬆開手,跟他鼻尖碰了一下,然後問道:“小花他們看起來是被齊羽弄到這裏的,然後他們跑了。”


    張海客之前從地下掃上來的成像報告裏,他們所有人應該都處於幹化的狀態,那麽很可能小花他們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被齊羽拖到了這裏。


    我腦子裏有一瞬間懵逼,但還是立即給出反應:為什麽小花要在這裏偽造兩具屍骨,除非是齊羽認為他們已經死了,而且很快就會白骨化。


    齊羽想看到的結果,是他們在這裏被天葬,屍骨上的肉被啃食幹淨麽?


    誰來舉行這種“天葬”呢?


    我草,這時我突然跟悶油瓶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什麽。


    齊羽似乎是在用小花他們釣出那種魯神。已知魯神會吸食屍體,而我記得黑瞎子會一種閉脈的竅門,可以讓人的身體進入一種假死狀態。


    也就是說,在悶油瓶追著齊羽跑出去的那段時間,小花和瞎子用了這種方法脫離出去,並且留下兩具屍骨在這裏冒充他們。


    我咽了下口水,內心直覺非常不妙,瞎子的身手不說硬剛,我覺得至少不會太落入下風,再加上小花也在,有什麽理由讓他們直接選擇了這種方式逃脫呢?我感覺特別不舒服,很有可能瞎子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隻有小花一個人能夠勉強行動,他在這裏布局,帶著黑瞎子逃了出去。


    這幾乎是從一個險境,進入另一個虎口了。而且齊羽和這個地方的關係,我覺得要更深,看起來他似乎想用小花他們做貢品,獻給古神麽?


    這時候,悶油瓶拍了我一下,示意我過去看,就看到那堆狒狒的屍骨下麵,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我往四周都看了,地麵上隻有極其狹小的縫隙,要下去幾乎不可能了,就連悶油瓶在縮骨狀態下都不可能下得去。


    這幾乎是一間密室了,小花他們到底是怎麽在這裏消失的?我覺得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他們是真的被魯神拖下去了。


    那麽,我們要深入下去,就也隻有這種方法了。


    我拿起小花留下的錄音機,還能勉強使用,按下去裏麵就播放出打雷一樣的燭龍叫聲。


    說實話,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原始苯教裏這種古神的禳解儀式為什麽需要龍的叫聲,助興麽?我愣了一下,古神有這種特殊癖好麽,我覺得未必不是古人自己在牽強附會了。


    但目前看來,小花留下的錄音機是能派上用場的,甚至他擺成結合姿態的那兩具骷髏,是在暗示:想下去的話就得跳舞麽。


    我摸著下巴蹲下來,看了一眼悶油瓶,心說我能拔蘿卜,你會跳恰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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