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跑一趟設計部,卻聽到大夥這麽編排夏謹亭。“夏先生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阿城怒道。“嗬,我還就說了,姓夏的不要臉,爬三爺的床走後門!”林瀚銘張嘴就來,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囂張嘴臉。“三……三爺”忽然有人慌亂地喊。“嚇唬誰呢,三爺要是來了,我跟你姓!”林瀚銘話音剛落,就瞧見顧闕高挑的身影,一瞬間悔得腸子都青了。“夏先生絕不會做什麽事?”顧闕壓根不看林瀚銘一眼,徑自走到阿城麵前,“你說。”“他們說,夏先生有今天,是因為爬了你的床!”阿城是個直腸子,把話原封不動地說給顧闕聽。林瀚銘一聽就知道要完了,他想從顧闕眼皮底下開溜,可方才得瑟太過,這會兒他站在最前頭,一看就是那領頭的。“哼。”顧闕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你們總監人呢?”“總監去看樣衣了。”馮琅趕忙應道。“所以你們趁他不在,擱這兒說閑話?看樣子你們很閑啊!”顧闕的目光落在宋凱霖身上,麵無表情道,“除了挑撥離間、背後說人是非,你還會做什麽?!”宋凱霖立馬申辯道:“我沒有……”顧闕的眼神掃過眾人,最終拍板:“既然你們心存疑慮,今日便將話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同一時刻,夏謹亭正在看樣衣,棉布雖然親膚,卻容易起褶,這會兒夏謹亭身旁的夥計正熨著衣服。夥計手不穩當,熨鬥險些拿不住,夏謹亭眼疾手快地幫忙,才保住了樣衣。“你看著……”夏謹亭給夥計做示範,“在開熨前要噴水,這是為了防止麵料收縮,尤其是夏天的料子,質地薄,收縮大,開燙前一定要噴水。”“拿烙鐵的手要穩,精神要集中,不能晃,熨燙最好一氣嗬成……”原本起皺的料子,在夏謹亭手中竟輕鬆變得平順了。這時,夏謹亭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掌聲。夏謹亭將東西交還給夥計,轉頭看去,見顧闕領著一群設計部的人前來,疑惑問道:“怎麽了?”“有些流言,不巧讓我聽見了,我特地將人都領了來,讓他們當著你的麵說清楚。”顧闕一聲令下,全場寂然。設計部的員工全都蔫頭蔫腦的,不敢看夏謹亭的眼睛。顧闕喝道:“說話啊,你們一個個方才不是說得有鼻子有眼嗎,這會兒怎麽不說了?!”事情至此,夏謹亭已然猜到,八成都是瞎傳的是非。他直接點名:“馮琅,你說。”馮琅冷汗都快下來了,一臉如喪考妣的神情:“宋凱霖說,你之所以能留在亦銘坊,是因為爬了三爺的床。”夏謹亭終於瞧見了躲在人群中的宋凱霖,他知道宋凱霖是朵黑心白蓮,卻沒想到他行事毫無底線。夏謹亭撥開人群,拽住他的胳膊:“你若不服,我和你比一場,用不著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宋凱霖直至此刻還在裝柔弱,聲音淒淒哀哀的:“你……弄疼我了。”夏謹亭最不吃他這套,直接將人拽到顧闕麵前:“還請顧先生出題,在場的各位做個見證,免得總有人覺得我勝之不武。”“好。”顧闕欣然答應。顧闕出的題隻有兩個字:賀壽。夏謹亭和宋凱霖要根據主題設計西服。和宋凱霖一臉的茫然相不同,夏謹亭反應迅速地發問:“給何人賀壽?”“八旬男性長者。”顧闕答曰。夏謹亭點點頭,從容落筆。他越是淡定,宋凱霖便越慌張。顧闕的這道題難度並不大,寓意長壽的意向很多,壽字紋、萬字紋、仙鶴、竹子都是很好的意向。可宋凱霖留了趟洋,便將祖宗傳統都給扔了,什麽壽紋、仙鶴,他統統不會畫,更別說排列組合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宋凱霖心知自己敗局已定,索性將筆一扔,連那稿紙也給揉成了團。夏謹亭聽見響動,瞥他一眼,將那五蝠捧壽圖樣的最後一筆添完,也擱了筆。顧闕拿起他的畫稿瞧了又瞧,滿意道:“好一件五蝠捧壽西服。”夏謹亭的設計稿中,西服主體為黑色,五蝠壽字紋為紅色,莊重中透著喜慶,非常適合長者。且西服上的飾紋是奇數,在傳統文化中,奇數為陽,屬男。種種細節,都透著設計者的巧思,在極短的時間內能交出這樣一幅作品,實屬優秀。顧闕命人將夏謹亭的畫稿傳閱,眾人又一次見識了夏謹亭的實力,特別是圖紙上還標注了西服的材質,根據眼下的季節和穿著的場合,選擇保暖又華貴的天鵝絨,衣領也選用晚宴專屬的青果領,可以說夏謹亭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反觀宋凱霖,連個草稿都沒給出來,孰優孰劣,一目了然。一眾職員低垂著頭,生怕夏謹亭刨根究底。可夏謹亭卻沒有興師問罪,他坐在凳子上,了然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許多不服我的,覺得我年紀輕,資曆淺,不夠格擔此重任。今天我把畫放這兒,若有人覺得自己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可以向我提出比試,我隨時奉陪。量、裁、試、縫、設計,任何內容都可以。”說完,他目光掃過眾人:“有誰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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