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闕接受采訪,他就在一旁聽著,還不時地叉一塊西瓜送到顧闕唇邊。顧闕咬了一口。夏謹亭:“甜嗎?”顧闕:“甜。”夏謹亭無比自然地把剩下的一半塞進嘴裏:“確實甜。”兩人如此這般旁若無人的喂食,讓至今仍未談過一場戀愛的董蒔感到一陣牙酸。她頂著兩人膩膩歪歪的互動,艱難地完成了采訪。許是做電燈泡的體會太過深刻,董蒔的這篇報道寫得格外情真意切。碩大的標題印在紙麵上:“顧三爺高調示愛夏謹亭他是我愛人”。文章清楚明白地寫道:顧闕和夏謹亭墜入愛河,認定彼此是靈魂愛侶。可不知怎的,雖然這篇報道轟動一時,真正相信的人卻不多。在大夥看來,夏謹亭出走亦銘坊創立工作室,意味著他與顧闕的決裂,兩人前一陣還王不見王,分庭抗禮的,怎麽可能是一對?這一日,夏謹亭正在工作室趕稿,孫家旺忽然找上門來。他用兩根手指捏住一枚信封,直接將信封拍在夏謹亭桌上。孫家旺:“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夏謹亭頭也不抬:“情詩。”孫家旺掏了掏耳朵,又問了一遍:“什麽?”夏謹亭:“情詩。”孫家旺拔高聲調:“好端端的,你往我這兒投什麽情詩?!”連著兩周,夏謹亭已經往《海城日報》投了四封情詩,情詩的題目叫《致顧闕書》,擺明了就是寫給顧三爺的。詩裏把顧闕誇出了花,字字句句都洋溢著濃濃的愛意,落款處還明晃晃地署著“夏謹亭”的名字,半點不帶避嫌了。孫家旺第一次瞧見,二話不說就把信退了回來,豈料夏謹亭並不放棄,鍥而不舍地給投稿,至今已是第四封了。孫家旺忍無可忍,這才跑上門來問個清楚。夏謹亭看了孫家旺一眼:“我這是要正經地跟顧闕表白。”事情的起因是兩周前,夏謹亭在一處茶館歇腳,聽到了茶客們的議論。彼時董蒔寫的報道剛上報,茶館裏十之八九都在談論顧闕和夏謹亭的關係。夏謹亭也不是刻意去聽的,實在是他一個人喝茶百無聊賴,鄰座說話又太大聲,這才將鄰座談論的話全都聽了去。鄰座兩人一致認定,董蒔新寫的報道是假的,顧闕和夏謹亭不可能在談戀愛!夏謹亭聽了,險些一口茶噴出來,他徑直走到兩名茶客麵前,好奇道:“你們為什麽覺得報道是假的?”茶客a:“上次采訪時,顧闕還說不認識夏謹亭,兩人關係擺明了不好。”茶客b:“就是,聽說夏謹亭和顧闕早已決裂。”夏謹亭扶額,試圖爭辯:“可是之前和修特集團的比拚,夏謹亭是亦銘坊的主設計師啊。”茶客a:“你懂什麽,夏謹亭幫亦銘坊準備時裝秀也是逢場作戲,譚閔出事了,亦銘坊可不得找回夏謹亭。”夏謹亭深吸一口氣:“如果他們關係不好,夏謹亭怎麽會答應?”茶客b:“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啊。”夏謹亭:“那顧闕在采訪時還說夏謹亭是他的愛人呢!”茶客a:“那分明就是調侃,顧闕是變相用語言刺激夏謹亭……”茶客b:“就是,先前夏謹亭說自己喜歡男人,顧闕這麽做,擺明了是給他添堵!”最後,兩位茶客總結陳詞,顧闕和夏謹亭絕不可能在一起。夏謹亭敗下陣來……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他和顧闕假裝決裂的戲碼演得太過,導致大家都覺得,他和顧闕有仇。就算顧闕真誠表白,也被大家看作是調侃和刺激。這樣下去可不行,夏謹亭當機立斷,要把握時機,公開向顧闕告白。因而,夏謹亭提筆寫就了一封情詩。孫家旺讀得牙疼,不敢想象這樣一篇東西登報後,大眾會是什麽反應。孫家旺:“情詩還給你,《海城日報》不會登的。”夏謹亭手上繪圖動作不停:“這個月《海城日報》的銷量,又落後了吧。”孫家旺:“……”夏謹亭:“你確定不登我的情詩?”孫家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