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安調整好呼吸,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策馬緩步上前,直至來到龍城永定門外的迎駕人群麵前。


    “恭迎晉王殿下返回龍城!”


    “晉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時間,迎駕人群跪倒一片。


    唯有徐若雲、劉新武、陳龍象及二位公主,向陳懷安施以其他禮節,以示問候。


    “列位,免禮!”


    說著,陳懷安翻身下馬,徑直來到徐若雲的麵前行禮,道:“兒臣,參見母後!”


    嗯!


    徐若雲滿眼慈愛的點了點頭,看著越發成熟老練,越來越像亡故的夫君陳破虜的大兒子,內心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她淡淡的說道:“兒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回府吧,母後讓王府膳房的下人,早已替你備好了你最愛吃的酒菜。”


    陳懷安脆生生的回了一句:“好!”


    這時,武寧王劉新武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向陳懷安說道:“賢侄,恭喜你啊,此番南征歸來,幽雲十六州再無戰事!”


    “本王可聽說了,那大新王朝的新科武狀元武三甲,可是被賢侄在莫州城外打得連夜倉皇逃離;”


    “甚至,連易守難攻的瀛州城都不要了,直接帶著虎賁軍餘孽一路南下,直奔濟南府而去。”


    咳咳!


    陳懷安幹咳了兩聲,笑著道:“世叔有所不知,這武三甲率部難逃,是另有隱情啊!”


    哦?


    聞言,武寧王眉頭一挑,一臉疑惑的看著陳懷安。


    陳懷安道:“世叔,邊走邊聊!”


    “邊走邊聊!”


    說話間,陳懷安和劉新武二人,便在一眾隨從的簇擁下登上了馬車,隨後進入永定門,返回晉王府。


    陳懷安隻顧著和劉新武,談及前線戰事和大新王朝的動蕩時局,全然沒有注意到有兩雙幽怨的眼睛,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從他們的背上剜下二兩肉。


    哼!


    毗伽公主月綺羅冷哼一聲,氣鼓鼓的扭頭就走。


    那恨不得用眼神剜下陳懷安二兩肉的,便是她!


    至於劉書君,在看到讓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他時,心中除了悸動也有擔憂,好幾次想站出來主動和陳懷安搭話,最終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勇氣。


    直到陳懷安和她父王一前一後的離去之時,劉書君這才反應過來,帶著幽怨的眼神看向二人離去的背影。


    更是在心裏埋怨著父王,怎麽一點都不懂女兒的心思,這種事情自己一個姑娘家怎麽好主動開口?


    更何況,還有另一位來自西域的公主也在場?


    誒——


    劉書君最終還是獨自哀歎了一聲,然後在隨行丫鬟的攙扶下登上了回城的馬車。


    待到迎駕的眾人接連返回城內,偌大的龍城永定門外,便隻剩下“漏網之魚”陳龍象。


    二位嫂嫂剛才的一舉一動,皆被躲在後麵的陳龍象看得一清二楚。


    人小鬼大的家夥,當即老氣橫秋的大笑著道:“哈哈,我哥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嘍,好玩,真好玩!”


    隨後,陳龍象一把從金吾衛統領蕭破的手上,搶過了晉王坐騎黃驃馬的韁繩,動作嫻熟的翻身上馬,對著蕭破說道:


    “蕭統領,你回去吧,這黃驃馬我給我哥騎回去!”


    嗯哼哼——


    認主的黃驃馬,似乎並不樂意讓小王爺陳龍象騎到自己的背上,當即打著響鼻揚起前蹄以示抗議。


    這個舉動,可是惹怒了本就因為被西域來的嫂嫂擰著耳朵教訓了一頓,憋著一肚子火還沒撒的陳龍象。


    隻見他趴在黃驃馬背上,兩隻手順勢箍住了黃驃馬的脖子,歪著頭咧著嘴低吼道:“呔!”


    “你這畜生,別逼小王爺在最想發火的時候把你摜倒!”


    駕!


    駕!


    駕!


    說完,便猛地一磕馬腹,騎著黃驃馬到龍城熱鬧的市集上招搖過市,臭顯擺去了!


    當日正午,晉王府上熱鬧非凡。


    來自於晉王封地的各個文臣武將,以及自數千裏外前往龍城的西域三十六國派駐使臣齊聚一堂,為南征歸來的晉王陳懷安接風洗塵。


    宴席上,陳懷安一家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


    而有資格能與之同桌的,也隻有武寧王劉新武父女,以及孤身一生遠赴中原漢地的毗伽公主月綺羅。


    兩大公主,兩大美女相伴,可身為主角的陳懷安卻並未感受到一丁點齊人之福的快樂,反而有種如坐針氈的煎熬。


    這宴席上的氣氛,也是頗為尷尬和詭異。


    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啊!


    以至於,滿懷心事的陳懷安,不得不頻頻和武寧王劉新武碰杯飲酒,意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時,武寧武劉新武突然向陳懷安問道:“賢侄啊,剛才在返回王府的路上,你說眼下大新王朝正處在風雲突變的政變動蕩之中;”


    “一方麵,是宰相秦如檜擁立福王之子趙靈瞻為新帝;”


    “另一方麵,是被廢黜的靈武帝和南下進京勤王的武三甲,還有廣信王李宗民和平西王沐容複二人,也在蠢蠢欲動;”


    說到這兒,劉新武特意壓低了聲音,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繼續道:“賢侄,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你給世叔交個底——”


    “你,到底打算何時稱帝登基,另立國號?”


    額!


    麵對武寧王劉新武的靈魂拷問,這一下可是確實把陳懷安問住了!


    何時登基稱帝,他還真沒有想過。


    陳懷安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他日自己登基稱帝之時,那一定是萬國來朝的盛世局麵,而非偏安一隅的自娛自樂。


    而他心裏也很清楚,劉新武之所以這樣問自己,顯然是自西域遠道而來的毗伽公主月綺羅的到來,讓劉新武和他背後所代表的利益集團嗅到了危機。


    他們,應該是害怕劉書君的新朝皇後之位,被月綺羅捷足先登了。


    所以,劉新武這才借著酒勁,來探一探陳懷安的口風呢!


    見陳懷安一直不說話,劉新武又道:“賢侄,你若是擔心稱帝一事,會引起天下人的口誅筆伐的話,世叔倒是有一計,可堵住天下之悠悠眾口!”


    “不知道,賢侄你想不想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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