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人命,杜思無安撫之意,沉聲問道,“小翠,昨晚你於何時見到李一?”“我、我在夫人房裏見到了管事。”小翠哭著道,“那時正好子初,我給夫人端茶,正好看到管事從夫人房裏出去。”“阿玉,你今早何時發現李一的屍體?”杜思看向另一名丫鬟。“今早卯初,那時我正要叫管事去用飯。”阿玉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站在屍體旁也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杜思望著印有腳印的被褥,陷入沉思當中,葉凡思索片刻,命管事將其他下人叫來。不一會兒,所有範府下人聚在房前,他們仍穿著白衣,一些人見到房內還未運走的屍體,與一邊人議論紛紛。杜思上前,朗聲問道,“昨晚子初以後,誰經過李管事的房間?”下人們紛紛搖頭,無一人敢答應。“事關人命,你們快些答應吧。”葉凡在一旁勸道,卻毫無效果。杜思又上前幾步,笑眯眯地說,“各位放心,知州大人已鎖定幾個重要嫌犯,現下主在取證,為的是查出那幾名嫌犯所言真假,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葉凡聽得瞠目結舌,知州大人何時說過這些話?“知州大人正等著我去回話,可若你們不配合…”杜思故意停頓幾番,佯裝抬步道,“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們了。”“大人別走!阿貴常路過李管事的臥房、他一定知道!”“我們都會說的!千萬不要告訴知州大人!”一眾人拚命留下杜思,隨即一個個倒豆子般道出那晚實情,葉凡望著杜思的笑臉,不禁拍拍胸口,要是被知州大人知道、他倆可就完蛋了…不對,完蛋的好像隻有他…葉凡陷入深深的糾結,杜思已獲得許多信息,卻與李管事的死無太大牽連。昨夜無人看到是誰進了李一的臥房,許多人都稱李一房內的燈是亮著的,李一邊上還住著人,那幾人均無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這下杜思徹底確定,李一是被人捂在被子裏用繩索勒死的。二人又走回床前,杜思開始向床邊一一查看,有無李一留下的其他痕跡。而當杜思蹲下身時,床簷一處缺口十分顯眼,再向其他地方看去,無任何異狀,杜思突然想到什麽,驀地朝床底下一看,隻見一塊通體剔透的玉與床簷缺角靜靜躺在床底下,杜思將它撈出來,放在手中細看,這塊玉構圖極其繁瑣,他不懂玉,隻知道這塊玉看上去十分精貴。“上麵沒有灰塵,這是李一留下的!”杜思十分欣喜。這時,李氏趕來,她見到李管事的屍體,險些昏過去,杜思上前與她說明原委,李氏又流下許多淚。“李管事留在我家許多年,與老爺幾乎是無所不談、感情極好,誰知,竟又發生這種事…”李氏說了許多話,杜思接著向她道明李一留下的線索。“李一死前掰掉這塊床簷。”杜思給李氏看那塊缺角,李氏皺皺眉,似是想到什麽。“還有這塊玉,想必是你家老爺送給李一的。”杜思將美玉遞給李氏,李氏麵有疑惑,卻無出聲詢問,她接過玉細細查看,忽然間,李氏動作一頓,她瞳孔微縮、雙手發抖,那塊玉猝不及防墜落至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作者有話要說: 我開的預收文過於慘淡,在這裏賣個慘,哇的一聲哭出來。希望大家能收藏一下(對手指排版錯了,改一改第52章 無頭男屍(十二)杜思與葉凡相視一眼,都覺著有些奇怪。“夫人可是認識這塊玉?”杜思問道, 依李氏神情來看, 她絕對見過這塊玉。“我、我…”李氏雙腳發軟, 差點跌坐於地, 一旁阿玉與小翠連忙上前將她扶住,“這的確是老爺送給李管事的玉,我一時心切,竟沒拿得住手,失禮了。”另一個管事急急拾起玉,將它交予杜思, 杜思卻沒有接過, 而是轉交給李氏。“這塊玉與此案無關聯, 我們與李一也非摯交,他的遺物還是由你保管為好。”李氏接過玉,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杜思雙眼微眯, 並沒有追問下去,葉凡歎息一聲, 從管事那裏借來紙筆,將大致經過記錄下來,回衙門再做修整。杜思望著葉凡動作,再看看同行幾位力差,一個個都打著連天哈欠,有一個甚至連眼都睜不開了, 可想平日那位知州大人的管製如何。在李氏委婉的請求下,李一屍體並沒有運走,範府那片白還未撤下,如今又要多一人了,杜思走到房外,那些管事叫來的仆役幾乎都走了,範紀石喪事未過,他們還有得忙,李氏被丫鬟扶著走出去,杜思停留片刻,卻沒有見到那個小門童,便也要走出去,這時,門外一道高挑身影引起他的注意,那名啞女站在五米開外正望著他,由於太陽升起,溫度劇增,空氣恢複夏季的燥熱,她的額角流出許多汗,卻仍固執立在那處。她有可能也是受了李一的幫助吧,杜思這樣想著,與啞女擦肩而過,走進了才發現,這位姑娘竟比他還要高出半頭,杜思心裏驚訝,腳步不僅放快許多,沒一會兒就出了範府。杜思走在街上,腦中回想著方才驗屍情景,突然就餓了,他走到一處攤位點了碗湯,一邊支起下巴瞅著過路行人。來往行人間,各人步伐匆匆,毫無停滯的跡象,許多張神色各異的麵孔中,有兩張杜思極為熟悉的臉龐一閃而過,瞬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杜思一拍桌子,不自覺擦擦眼睛,沒多想就跟了上去。“哎?小兄弟,你要的湯!”攤位的主人大聲叫喊著。“你就放在那兒、我一會兒便來付錢!”杜思連忙回道,眼卻止不住向前看,“我現在有急事,對不住了!”也不知攤位主人作何反應,杜思急急跟上去,若他剛剛沒眼花,看到的那兩人絕對是鄴城那對知縣與縣丞,宋煒和毛益;這二人不知今天抽的什麽風,竟來到街上體驗人生,尤其是宋煒,這次出行居然沒有坐軟轎,其中定有貓膩。杜思不知拐過多少條街,又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那兩人,果真是宋煒與毛益,宋煒雖判案上糊塗至極,警覺性還挺高,杜思還在盯著他瞧,突然、他朝杜思方向探頭看去,杜思連忙抓起一旁攤位的小狗麵具就往臉上戴。“知縣大人,怎麽啦?”毛益疑惑道。“有人跟著我們。”宋煒擦擦臉上的汗,神色凝重道,“此行除了知府大人與那曹王八外,無人知曉。”“啊?”毛益大驚,素日一張利嘴此刻連話都說不利索,“那、那那那我們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