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青青想到這一步,她所麵臨的困境也幾乎是無法跨越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三昧真火地施法口訣。


    而李秋自然知曉青青現在的想法與做法,與自己的計劃風馬牛不相及。


    他原本隻是想著用青青自己的記憶來提醒她,可他沒想到的是,同樣的一幅畫麵,每個人看到後,所產生的想法是極為不同的。


    到底怎樣才能提醒青青,讓她知道自己有三昧真火,並且將那團煉化的三昧真火傳遞到她的身上呢。


    當下之計,要先讓青青明白,在他們周圍,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李秋在青青的記憶深處,尋找了好久,這才找到了當時他們在詭異空間內,與蜂王大戰之前的那一段,李秋特意將他們幾個人躲在洞口,躲在巨石,躲在祭壇下的記憶找了出來,並且不斷地將這些記憶地碎片送給了青青。


    於是青青一邊在想著怎麽用三昧真火救公子,另一邊卻陷入了沉思和回憶之中。那些記憶不斷地湧到她的腦中,然而青青卻急忙否決了這些想法:現在躲又能躲到哪裏去?更何況,現在那些妖族被自己斬殺了四五十隻,根本沒有膽量過來,也不需要躲了。


    李秋在她的本源靈海之內,看到青青始終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想法,無奈之下,隻好跳入了風奿兒的本源靈海之中。


    他將風奿兒的記憶中,在鬥法大會上鬥法時,場下觀眾的千百種神情都傳給了風奿兒,特別是當清微閣的女弟子出場時,台下那些男弟子們饞涎欲滴的偷窺神情,希望能夠讓風奿兒知曉有人在偷窺。


    同時,他又將李秋方才救了酒瘦和小小的一幕記憶,也傳給了風奿兒,希望她能從中體會到李秋救人的方法。


    薄恨是一直在關注風奿兒的,兩個人自從成了“情敵”,她對風奿兒的關注就並不比李秋少不少。


    此時的風奿兒,眼神與此前又有所不同。之前的她,緊縮眉頭,兩隻眼睛急轉,一看就知道在思索對策;現在的風奿兒,眼神渙散,沒了焦距,像是失去魂魄一般。不過薄恨並不擔心,因為這種情形,她也是常有的,對方肯定是陷入到某種回憶裏去了。


    薄恨當然沒有猜錯,風奿兒的確是“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她很奇怪,為何自己會想起鬥法大會,以及鬥法大會上那些男弟子們淫邪的目光,似乎要將清微閣的女弟子們的衣衫都要剝光,不敢看地,還要用餘光偷窺幾眼……


    有人在四周偷窺他們!


    風奿兒多麽聰慧的心思,一下子就從回憶中想到了此點,不光想到了這一點,她甚至因為害怕打草驚蛇,整個身子連動也不動,就那樣站在那裏。除了她的眼神恢複了往日的清冷,再無一絲動作。


    薄恨自然看到了這一點,見風奿兒的眼神恢複了清明,還以為她有了對策,便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怎麽樣,可是有何發現或者對策了?”


    風奿兒看了薄恨一眼,隨即低眉下去,不再看她。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薄恨也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歎了一口氣後,便走開了。


    風奿兒自然重新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模樣。


    小小卻跑了過來,拉住風奿兒的袖子,啞著嗓子道:“奿兒師姐,秋哥哥他,救……”


    風奿兒哀歎一聲,拉住了小小地手道:“小小,你嗓子壞了,不要再說話了。我們會想辦法救秋哥哥的,你不要擔心。既然你閑來無事,便過來守著青青姑娘吧。”


    說完,便領著小小,來到了青青的身邊。


    誰知小小根本就不聽她得話,隻是說道:“我不要守著她,我要守著秋哥哥。”


    說完便跑到了李秋身旁。


    風奿兒無奈,隻好對青青道:“青青姑娘,你感覺好些了吧。”


    青青笑道:“奿兒姑娘,放心,妾身無礙。隻是一直思量該怎麽救公子,可是無論如何都不得其法……”


    風奿兒道:“青青姑娘既然是李秋的侍女,不知能否打開他的儲物袋?”


    “這……”青青遲疑著,她之前從來沒有如此做過,但是她也大抵知曉是做不到的。


    卻不料,風奿兒卻不等她說完,便對她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試試吧。”


    說完便讓青青來到李秋身邊,讓青青嚐試去打開李秋的儲物袋。


    青青想了想,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有主的儲物袋,外人是基本很難打開的,她不知風奿兒此舉是為了什麽,她覺得風奿兒可能也是沒有辦法了,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也罷,權且一試。青青便蹲下身,去夠李秋的儲物袋。


    正在這時,隻聽風奿兒喊道:“小小,你幹什麽?”


    便見風奿兒似乎在阻擋小小過來,而她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隻聽小小委屈地嘶啞道:“奿兒師姐,我沒有……”


    便見青青身體猛地一怔,似乎有什麽東西鑽入了她的體內。


    風奿兒這時候起身站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埋怨小小道:“讓你過來守著青青姑娘,你偏不聽。現在害我摔了一大跤。哎,罷了,那你守著秋哥哥吧,我來守著青青姑娘。”


    小小委屈極了,她剛才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被風奿兒一把拽倒在地,還誣賴是她把風奿兒拽倒的。


    她剛想大聲再爭辯幾句,卻見一邊的酒瘦走了過來,瞧見小小一臉的委屈,便笑著道:“小小,你去找薄恨師姐她們去,和尚我好久沒跟李施主敘話了,這就過來與他論論佛法。往前他總是一嘴的歪理,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很好,隻能聽不能說。這一次倒是讓和尚我把他駁得‘啞口無言’啊,哈哈哈!”


    薄恨白了酒瘦一眼道:“他現在口不能言,眼不能視,如何能夠與你辯法。真是沒見過你這樣沒羞沒臊的和尚。”


    風奿兒也笑著道:“和尚此舉頗有趁人之危的嫌疑,真是討打。”


    酒瘦大笑道:“李施主紅粉眾多,知己不少,和尚我哪裏敢欺他。過過嘴癮,過嘴癮而已。”


    說完話,便在李秋跟前半躺下了。


    於是眾人便也各安其位。打坐的打坐,護法的護法。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一個多月。


    此時,風奿兒已經讓眾人停止向四周繼續搜索了。


    因為她發現,在這個毒瘴森林之中,每一天他們走過的路,第二天就會變化,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這就說明,無論他們怎麽搜索,第二天,這裏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跟沒有搜索過一樣。


    她之前就懷疑有人在周圍盯著他們,現在的詭異之處,似乎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


    是那個白鶴,還是灰袍男子,還是青青口中的那妒婦津鬼,或者別的什麽修為高深之輩?


    可是這人如此做的道理又是什麽?


    李秋之前也猜測過有人跟蹤,並且在一旁窺探他們,看來還真的讓他說對了。


    她無事的時候,就來到青青身旁為她護法。也許是她無事的時間太長,這種做法首先引起了薄恨的注意。


    薄恨認為,風奿兒這是假公濟私,名義上來守護青青,實際上則是想和李秋待在一起。


    於是她也過來了,而且將多事的酒瘦和尚攆走,她大喇喇地坐在李秋神情,挑釁般的盯著風奿兒。


    風奿兒有些奇怪,不過不是針對薄恨地。


    她奇怪的是,為何之前離著青青很遠的距離,便會被玄冰的寒力凍的瑟瑟發抖的眾人,包括自己,此時就待在青青身邊,卻沒有任何不適了。


    她心電急轉,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應該是李秋的救人之法起了效用。


    雖然她不知道李秋是怎麽救人的,但是他曾經用同樣的法子救了酒瘦和小小,希望這一次,李秋同樣能夠救青青。


    風奿兒不知道的是,此時李秋正躲在自己的本源靈海之中,瑟瑟發抖。


    那一天,風奿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的手與青青的手放在一起的時候,李秋將三昧真火與南明離火全部傳了過去,隨即便快速的逃離到了本源靈海之中。


    讓他沒想到的事,即便是他逃跑的如此迅速,在三昧真火炙烤青青體內玄冰的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一陣劇痛,透入骨髓一般,差點就讓他暈死在識海之中。


    所幸他還是逃離出來,來到了本源靈海避難,這才逃脫了那股可怖的劇痛。而自從進入本源靈海之後,他便打定主意,再也不出去了。


    現在過去了一個多月,他卻眼瞅著周圍靈氣依然被封凍在原地,沒有一點變化,便知曉青青還沒有將那玄冰煉化。


    不過他也正好趁此機會,仔細思量一番,推論一下,那個窺探在側的人到底是誰。


    ……………………


    這一日,風奿兒正在查看青青與李秋的身體境況,突然間,隻見遠處一陣昏暗升上天空,接著朝著他們這裏迅速逼近。


    薄恨立刻有了反應,她此時是眾人裏除青青與李秋之外,神識最為強大之人,她隻是看了一眼,臉色便變得鐵青,對眾人大聲喊道:“大家小心,是那些三尾妖族衝過來了。”


    酒瘦抬眼望去,隻見漫天都是妖族的影子,怕不是有三百多隻,當下心中一橫,取出鐵棍道:“我去抵擋一陣,你們趕緊逃離此地。”


    三百多一階末妖族,說是去抵擋,其實隻是去送死罷了。


    風奿兒看著仍然閉著眼睛、不知身體恢複到何種情形的青青與李秋兩人,再看看薄恨、小小、林琪兒,咬了咬牙,對薄恨道:“你帶他們先走,我與和尚兩個去抵擋一下。你……照顧好他。”


    說罷,便與酒瘦一道,朝著妖族的方向衝了過去。


    小小也想跟著一塊衝,卻又想到此時還在昏睡的秋哥哥,她也知道僅憑薄恨是無法保證秋哥哥的安全的,至於林琪兒,她自己能照顧自己就不錯了。


    於是她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薄恨當機立斷道:“走!”說完,便帶著其他人迅速朝後麵逃去。


    酒瘦看著風奿兒過來了,歎了口氣道:“風施主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這次和尚一去不複還,卻來趟這渾水。”


    風奿兒手中攥著一顆威力最大的神雷子,隻待妖族飛來就將其激發。聽和尚這麽問,她隻淡淡地說了聲:“你是他的好友!”


    酒瘦臉上的苦笑頓時停住,鄭重地看了一眼風奿兒,雙手合十拜道:“我佛,憐憫。”


    說完便不再多言,隻待接下來的大戰。


    然而,幾百隻妖族,飛的近了看到酒瘦和風奿兒之後,並沒有左右包抄,更沒有上下夾擊,而是離得他們兩人遠遠地,從他們身側的方向迅疾無比地飛走了,根本就沒有任何陣勢可言,那樣子不像是要攻擊他們,倒像是遇到了強大的對手,正在狼奔豕突,倉皇逃命。


    正嚴陣以待地兩人,不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幾個呼吸之後,所有的妖族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除了濃重的妖族氣息之外,仿佛從沒有來過。


    不過,兩人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下來,這樣的必死之戰能夠不打,終歸是好事。


    酒瘦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看著同樣放鬆的風奿兒,正要放聲大笑,卻不料心神一緊,一股巨大的威壓襲來,頓時便讓酒瘦口吐一口鮮血。


    而風奿兒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眼前一黑,差點就從飛劍上掉下去。幸虧被酒瘦拉了一把,這才沒有被摔死。


    兩人正在想著“我命休矣”,卻不料那威壓來得快,去得更快。隻是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續兩次的“死去活來”,就是神仙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兩個築基境的人。酒瘦與風奿兒此時已經連傷帶怕,心神受創極重,也不管地麵上布滿了毒瘴,便要將飛行法器降下去。


    正在這時,卻不料一條巨梭閃來,瞬間就將兩人托在了上麵。


    風奿兒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手臂堅決、有力,睜眼看時,正是日思夜想的那個人,頓時心神一鬆,便暈了過去。


    “撲通”一聲,接著便是“唉喲”一聲慘叫。


    “李施主,你這重色輕友的脾性何時才能改改。剛才我也受了重傷好不好。為何隻顧抱著美人,卻任憑好友摔在地上。”酒瘦此時正一屁股摔在地上,臉上一臉的憤憤之色。


    然而極為罕見的,李秋並沒有反唇相譏,反而有些臉紅,顯得有些心虛。


    他確實有些心虛,剛才酒瘦和尚的“重色輕友”也沒有說錯。


    因為,李秋在風奿兒的本源靈海之中,曾經看到了一些東西,也聽到了一句話。那句話就是:


    “於我,不如死了;於他,我願意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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