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不如死了;於他,我願意活著!”


    決絕之中又透著溫柔!


    這句話帶給李秋的震動實在太大了,大到李秋整日待在自己的本源靈海裏,根本不敢出來。


    他的腦中反複地回蕩著這句話,再就是風奿兒曾經以嘴喂藥救他性命的那一幕!


    反反複複,反反複複。


    直到青青完全煉化了玄冰,看到李秋還沒有醒來,有些著急了,連連哭喊,李秋無奈之下,這才回到了現實中。


    體內的玄冰寒力果然解除了。他正高興之際,卻見到薄恨帶著他們正在疾飛,像是在逃命的樣子。他又沒有見到酒瘦和風奿兒,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有三百餘妖族在追殺,便趕緊尋了過來。於是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此時美人在懷,昏睡的樣子仿佛剛出生的嬰孩,她的眉間徹底舒展開了,顯得恬靜、舒適,沒有一點的擔憂。


    趕過來的薄恨看到這一幕,有些吃味。連忙咳嗽了兩聲,李秋這才將風奿兒輕輕地放在地上,抬起頭來,感受了一下,這才驚覺,那股被人窺探的感覺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青青此刻也來到李秋跟前,蹲了一禮道:“公子,剛才事發突然,妾身還沒有來得及問,你現在感覺如何,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李秋苦笑道:“你探查一下我的修為,便可知我到底如何了。”


    青青連忙查看,幾個呼吸功夫便大驚失色道:“為何公子的修為,跌落的如何厲害?”


    原來,此時的李秋,修為隻有築基境初期,而他的神識也隻有不到兩千丈了。


    其他人原本因為逃命,沒來得及仔細查看,此時他們才發覺李秋的修為已經跌落到了如此低的境地。


    青青立刻就明白過來,這種情況一定與自己煉化玄冰有關聯。她隻知道煉化玄冰會比公子造成一定的傷害,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對公子的修為造成如此大的打擊。


    她沒有想到,李秋更是沒有想到。他還以為自己躲到了本源靈海之中,便可以切斷那恐怖的疼痛,哪料到自己的修為竟然也被削弱了。


    眾人都替李秋大為悲傷,因為對於修真者來說,修為就是生命,甚至比生命還要珍貴。卻不料李秋哈哈一笑道:“咱們一行七人終於再次齊聚,這才是最大的喜事。你們也莫要如此,修為麽,隻要勤奮刻苦,我總能修回來的。且放寬心吧。”


    說完,他便與眾人一道降落到了地麵。


    薄恨仍然擔心地麵的毒瘴,卻見李秋取出了妙璞劍,喚出了妙妙。頓時,在薄恨目瞪口呆中,一個身材曼妙,穿著暴露的女人現身出來。


    妙妙一現身,頓時引得其他人一陣驚呼。而妙妙也似乎特別得意自己的身姿,刻意在人前賣弄。


    “你若是再敢如此招惹是非,我便真的將你封存。你也知道我身上法器繁多,根本就不缺你這樣一把破木劍!”


    在一旁的李秋早就看不慣妙妙的放蕩模樣,語氣冷冷地說道。


    這句話倒是不假。李秋身上的法器靈寶頗多,不說別的,玄火劍就與自己不相上下。更何況還有庚金針、峨眉刺、木鏡等,都是上好的極品法器。隻是本體被形容為一把“破木劍”,多少讓她感覺有些難堪。


    她心中踹踹,也不用李秋吩咐,自去將周圍的瘴氣毒物吞噬一空,然後便在不遠處乖乖地侍立。


    李秋這才冷哼一聲,也不理睬她,隻讓她站在那裏。


    見到此幕,薄恨心中不由地熨帖了不少。


    小小倒是看得呆住了。


    除了林琪兒,他們這些人在南海的風暴天雷海中,都曾經見過妙妙,知她是李秋法器中的劍靈。而小小從妙妙出現,到妙妙將周圍的毒瘴吞噬一空,整個經過都看得目不轉睛。隻是她所關注的並不是妙妙的身材,而是驚訝於她對毒瘴能夠吃到肚子裏還沒有一點中毒跡象的神通。


    於是她便想要跑到妙妙那裏,請教她一下如何修煉這樣的神通。然而她剛要走,就被青青一把拉住了——沒看到薄恨的眼裏都快要噴出火來了麽!


    其實,眾人裏,除了林琪兒知曉妙妙有這個神通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妙妙竟然視相柳毒瘴如無物,著實令人驚訝。


    特別是薄恨,眼見身懷如此驚人神通的劍靈,竟然隻是李秋的一個侍女,更不用說修為高深的青青了。她心中,突然之間竟然生出了配不上李秋的心思來。


    李秋倒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變化,隻是將小小叫過來,讓小小過來守護好風奿兒——他心中的那絲心虛如果再不想法子遮掩,隻怕就要被看出來。


    於是他趕緊清了清嗓子,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對眾人說道:“剛才妖族逃亡之際,後麵有一道極為強大的氣息掠過去了,隨後便無聲無息。你們都感覺到了吧。”


    酒瘦陰陽怪氣地道:“李施主還問個什麽勁,沒見和尚我在威壓之下都吐血三升了麽?”


    李秋並不理他,隻是環望四周,見其他人都在點頭。便有些慶幸地說道:“看來我之前的感覺很準,的確有人在我們周圍窺探我們。隻是不知為什麽,自那股威壓過後,那股被窺視的感覺竟然消失不見了。”


    他雖如此說,但是其他人之前是沒有感覺到的。隻是驟然間見一股強大的氣息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一瞬間地來,又一刹那地走,來無影去無蹤地,這才讓他們有些後怕,再想想李秋之前的感應,心道:竟然是這樣!


    李秋見自己說完話,眾人隻是認真地聽了,卻並不答話,便有些冷場。


    這也難怪,自進入這不可知之地以來,大家都把他當做了主心骨,領頭羊,都等著李秋出謀劃策,帶著大家前行,根本都不大用腦子思量了。


    倒是青青說道:“公子,既然如此,我們接下來該如何作為?”


    李秋想了想,便答道:“無論那股窺視的氣息是留是走,我們該前行還是要繼續前行。其實之前風奿兒的做法就很不錯,以此處為源地,向四周搜索前進,這也是最穩妥的法子了……”


    薄恨立刻駁斥道:“這個法子已經被證明並不可靠,因為這裏的情形似乎每天都在變化,我們即便確立了一個源地,搜索前進,可是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其實一直都在原地兜圈子,根本沒有走出多遠。”


    這是實情,其他人也不由地點頭稱是。


    李秋笑道:“嗯,你說的對。不過,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不在。你們難道忘了我是青木宗裏,修習《青木訣》最勤謹的弟子了麽?”


    說完,李秋一甩手,便見周圍一顆巨樹顏色一變,成了金色,接著如一條金蛇一般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緊接著,第二棵,第三棵……直到方圓兩千丈之內的巨樹全都成了一般模樣,李秋發現體內靈力一空,這才不得不罷手。


    自從修為跌落以來,他的法力不到巔峰時期的三成,也隻能做到眼前這一步了。


    二千丈,也就是十裏之遙。


    “你這是要……”酒瘦看到李秋的作為,有些明悟,卻說不出上來。


    “不錯,今日我們就在原地休息。我倒要看看,在這毒森林之中,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能夠讓其中的林莽隨時變化。”


    青青道:“公子,若是要觀察變化,隻要讓青青過去探查就好。不用如此耗費靈力。”


    李秋搖搖頭,歎息道:“非我不願意讓你去,我也知道你的修為是我們這裏麵最高的,隻是對方之前已經窺探了許久。估計已經針對你做了一些安排,你去探查,是無法發現什麽線索的。還是我來吧。”


    薄恨道:“若真是如此,隻怕我們這裏的每個人都會被針對,你怎麽就能確定自己能夠發現什麽線索?”


    李秋神秘的笑道:“不可說,不可說。說了就不靈了。”


    薄恨見李秋不肯說,冷哼一聲道:“誰稀罕知道。”接著就走到一旁,去打坐靜修了。


    於是其他人也各去尋找淨地調息去了。


    而李秋則原地坐下,取出靈石恢複體內空乏的靈力。


    第二天清晨,風奿兒在小小殷殷的目光中醒來了。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與那人卿卿我我,好不溫柔。


    夢裏兩個人一起探討道術,商量處境,還說了一些關於不可知之地的事情。


    想起這些,她臉上的神情再次恢複了一貫的清冷。


    不可知之地。


    隻不過是一個陷阱罷了。


    這是那個人告訴她的。


    “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想出去!”


    李秋冷冷地語氣,讓風奿兒當時不寒而栗。


    即使是在夢裏,李秋的話語仍然振聾發聵,顯得如此的真實。


    “你,你是如何想到這麽多的?要知道,薄恨獲得了玄銀鐵,青青得到了地幽果和玄冰術,這些都是真正的寶物……”


    她記得李秋一臉的譏諷之色,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般。“寶物自然是真的,可是能不能帶出這個地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以為青青到達的地幽澗、地幽淵,那裏的陰魂是從哪裏來的?”


    “難道不是地府嗎?”風奿兒有些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是黃泉界。若真的是黃泉界,負責輪回的神靈又在哪裏?那些陰魂……哎,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如我們一般,誤闖入這裏的人,最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在了這裏,隨後變成了陰魂,被那人永遠的囚禁在了此處,所以永遠不能輪回了……”


    聽到這裏的風奿兒,頓時如遭雷擊,可她是多麽冰雪聰明的人,一瞬間就明白,李秋的推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這裏與我們十幾年前去過的那個詭異空間一樣,都是人為創造出來的。這些大能之輩,似乎很喜歡利用自己的神通,創造一個空間,引誘別人進來,然後操弄人心,讓人在這裏打生打死,到最後落得一場空。”


    風奿兒這時突然記起自己推測出來的天地陰陽以及五行,隻是她仍然沒有找到那個“一”究竟在哪裏。


    還沒有待她說出口,李秋已經打斷了她:“我知道你之前的推斷。確實不負奿兒之名。隻不過,你鑽了牛角尖,那個‘一’其實我們早就去過了……”


    風奿兒曾經將他們到過的所有地方都一一回憶過,確認不曾有遺漏的地方。為何李秋會說他們已經到過了那個“一”?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


    “你是說……”


    “不錯,就是我們一開始到達這個不可知之地的地方。我們一開始被傳送到這裏的地方,就是你推斷的代表‘道’的‘一’!”


    李秋見風奿兒想明白了,便笑著解釋給她聽。


    風奿兒也有些佩服李秋,想不到這麽容易忽視的地方都能被他想到,不過她心中還是有一些疑問。


    “為何那裏會代表‘一’字,你是如何想到的?”


    李秋背起了手,有些得意,嘿嘿笑道:“你還記得被白鶴吃掉的紅鯉嗎?”


    風奿兒道:“自然記得,那紅鯉有金丹境的修為,還傷了青青呢。”


    李秋道:“你仔細想一想太極圖案,就明白了。”


    風奿兒疑惑道:“太極圖?一黑一白兩條魚……呀,難道那個白鶴吃了紅鯉,就是為了破壞這個‘一’,讓我們無法逃出?”


    李秋此時卻有些猶豫了,似乎他也有些想不通:“我其實也有些想不通。她的所作所為,似乎目的正是是為了這樣。可是我記得,她曾經問過青青關於我們修真界的一些事情。感覺她對我們的世界很向往才對。既然向往,為何不從那裏逃出這個不可知之地?可是如果她並不向往,也不想離開這裏,又為何會破壞了那裏,讓我們也走不了?總不至於是為了好玩,故意將我們留在這裏等死吧。”


    風奿兒這時想到了一種可能,也是她最不想承認的一種。


    “難道說,他們幾個人當初就是被引誘到這裏的,不但沒有死去,還憑借從這裏得到的天材地寶,修煉到了如此的境界。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試過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出去,隻好各自劃定了勢力範圍。卻一直在等著新的闖入者,然後讓新的闖入者為他們尋找那條出路……”


    李秋立刻便被風奿兒想到的這種可能震驚了,但是他卻深知,完全有這種可能。


    也就是說,一開始他們出現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可以離開的地方。可是無論白鶴、灰袍男子還是地幽淵的女子,都無法從那裏脫身。所以,他們才會毀壞那裏,讓他們一行七人在這個不可知之地反複闖蕩,看是否能給他們找到一條可以出去的路來。


    夢到這裏時,風奿兒便醒了。


    眼前的人正是小小,此刻臉上寫滿了擔憂。


    風奿兒衝小小笑了笑,小小便一把摟住了她,大喊大叫起來。


    周圍的人便圍了過來,詢問風奿兒身體是否無恙。


    隻有李秋站在不遠處,朝著她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風奿兒這才覺得自己的夢境有些過於真實了,以至於她都不敢確定此時是不是在夢裏。


    “哎呀,疼死了。奿兒師姐,你掐我幹什麽?”小小突然被風奿兒擰了一下,疼地直咧嘴。


    風奿兒笑道:“我試試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小小道:“啊?那你應該掐自己才對,掐我做什麽?”


    風奿兒道:“掐我自己太疼了,我下不了手。”


    小小不幹了,便撲上去撓她的癢癢。一時間,這裏嘻嘻哈哈,一片祥和。


    兩個人打鬧了一會,風奿兒便掙脫出來,走到了李秋身前道:“李秋師兄,昨日奿兒做了個夢,其中想到了這裏的頗多詭異之處,想要告訴你。”


    李秋“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眾人也圍了上來,風奿兒於是將夢裏邊,兩個人關於這裏的推測說了一遍。


    風奿兒的話,如同她研製的神雷子一般,威力驚人。一番說辭下來,直接將眾人震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小小鼓掌大笑道:“奿兒師姐,你做了個夢,就能想到這麽多。真是太厲害了。以後回到宗門裏,看師傅還說不說我總是睡懶覺的事情,嘻嘻。”


    酒瘦擰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就算我們知道了進出此地的秘密,是在我們剛被傳送過來的那個地方。可是眼下我們一直被困在這個毒瘴森林之中,根本無法出去。又如何能夠到達那裏呢。”


    薄恨也說道:“對啊,而且這裏情形詭異。李秋,你不是說你可以通過你的金藤而感知此地的變化麽,怎麽樣,一夜過去了,可有什麽發現?”


    眾人便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了李秋,非常期待李秋可以找到其中的破綻,能夠帶著他們離開這裏。


    “咳咳……”李秋咳嗽了幾聲,非常尷尬地說道:“哪裏能這麽快就可以發現其中的古怪?待我再想想辦法。”


    其他人便有些失望,默不作聲地走開了。


    風奿兒並沒有走,隻是盯著李秋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李秋師兄雖然說沒有辦法,不過看你的臉色卻並沒有多少頹廢之感,師兄是不是有些別的想法?”


    李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笑意,隻好道:“你怎麽看出來的?對,我確實有點想法。隻是我也不知道這想法是否可行。權且一試吧。”


    說完,他便招了妙妙過來,同時取出了歸墟土來。


    “妙妙,你將自己附於歸墟土上,遇到毒物就將其吞噬。我想試著找一找地下的相柳毒的源泉。找到後你若是能將其吞噬掉,就吃掉。若是不能,就將其捉拿上來。想來,這對你應該不是難事。”


    聽到這裏,妙妙雙手叉腰,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哼哼,除非不讓我遇到,區區相柳之毒,正好拿來與我進補。隻是公子如何篤定這相柳之毒就在地下?”


    李秋道:“哪裏如此多的話,速去。記住,若是對方實在太過強大,便趕緊退回來,我們就在這裏接應你。”


    妙妙見李秋不肯明言,隻好施禮道:“些許毒物,妙妙手到擒來。”


    說完身子一飄,便鑽入了歸墟土裏。


    李秋便將歸墟土一拋,任其鑽入了地底,隨後他便盤腿坐了下來。


    風奿兒則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站在他身邊為他護法。


    李秋此時的神識由於受到境界跌落的影響,隻有兩千丈的距離。為了能夠最大限度地探查地底,他也將妙璞劍握在手中,這才使得他的神識距離,勉強到達了兩千五百丈。


    歸墟土在地底深處如入無人之境,顯得遊刃有餘,所到之處毒氣皆被妙妙所食。就這樣,歸墟土一直向下麵探去。


    地麵上的李秋突然睜開了眼睛,有些慍怒地自語道:“這個妙妙,一貫自作主張,真是……”


    他想說“欠揍”,又覺得毆打一個女子實在是下不去手。卻聽風奿兒問道:“怎麽突然生這麽大的氣,妙妙怎麽了?”


    李秋歎息道:“哎,剛才歸墟土超出了我的神識範圍,突然消失不見了。估計是妙妙自作主張,以她的靈體馭使歸墟土繼續向地底潛下去了。”


    風奿兒訝然道:“哎呀,想不到還可以這樣。她的靈體難道可以替代你的神識?”


    李秋道:“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的。她這是摸透了我的性子,知道我不會處罰她,哎,看來以後要好好敲打敲打她,如此膽大妄為,將來說不定就會惹出天大的禍事來……”


    話還沒說完,李秋便覺察到歸墟土與自己的神識再次連接到了一起,隻是這一次,他分明覺察到歸墟土正朝著地麵飛快的翻騰上來。


    “這是怎麽了……”


    李秋話還沒有說完,隻見歸墟土已經如利箭一般,激射而歸,在這個過程之中妙妙身影也飛撲而出,衝著李秋大聲道:“公子,相柳……”


    李秋似乎已經覺察到了地底下方有什麽東西,情急之下,便立刻取出了庚金針來,同時對著其他人大聲喊道:“快退,有危險!”


    事發突然,其他人還在發愣,隻見地麵猛地鼓起一個大包,卻又刹那間炸裂開來,一時間,整個場中一股黑色的毒煙彌漫,似乎進入了黑夜一般,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妙妙,還不趕緊吞噬掉這些毒氣?”李秋這時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妙妙自作主張地行為,還是引得地底的妖物出來了。


    妙妙聞言趕緊跑過來,拚命吞噬那些黑色的毒物。然而毒煙實在太多,一時間竟然無法完全排除,而在這時,李秋分明感覺遠處的那個毒物已經朝著自己攻了過來。


    九聲龍吟齊嘯!


    大北鬥七星劍陣!


    李秋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大的殺招,雖然他此時施展出來的偃月刀形,隻有平時的一半大小,而且他體內的靈力隨之一空,他也毫無猶豫的施展開來,並且朝著對方狠狠地劈落下去。


    “轟”的一聲,那團巨大的毒煙便被斬地七零八落,場中頓時清淨起來。


    李秋這才看清,對方竟然是一隻巨大的九頭蛇。而他剛才的斬擊隻是消除了對方施展的毒煙,卻對於它的本體根本沒有任何的損傷。


    那九頭蛇也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可以破除自己的毒煙,一時間也停在了原地。


    在這個空隙之中,酒瘦、薄恨、小小、青青等人已經反應上來,各自取出法器,將這個高達百丈的巨型九頭蛇團團圍了起來。


    “嘖嘖,想不到老夫竟然有幸可以見到傳說中的上古凶神相柳一麵,真是不枉公子來這裏一遭!”


    李秋腦中傳來了七寶玄蛇的聲音。


    李秋也同樣在腦中問七寶玄蛇道:“這就是相柳,是本體還是?”


    七寶玄蛇歎息道:“一定不是本體。相柳是上古水神,他的神通是釋放大水,據說可以淹沒人界。神通隻比共工差一些。現在它既然用毒煙作為攻擊手段,就足以證明,這不是本體,最多是相柳死後遺落的一絲魂魄而已。這縷幽魂不知怎的便流落到了此地,又凝結成了實體,所以它的修為才軟弱的可憐。若真的是相柳本體,隻怕我們這些人早就成了渣子了。”


    李秋道:“既然如此,便讓青青拘了它,將其殺滅好了。”


    七寶玄蛇連忙阻攔道:“公子,既然這毒物在此地多年,公子何不讓讓青青使用搜魂術,看看能否找得出可以逃離此地的線索。”


    李秋頓時眼前一亮,隨口說道:“好主意!”


    眾人還在疑惑李秋口中的這個“好主意”到底是個什麽“好主意”時,便聽李秋再次說道:“青青,動手,它隻是個魂體,拒了它,正好問問怎麽離開這裏。”


    九頭蛇正疑惑對方如何能夠破解自己的毒煙,這時候才察覺到一個氣息非常恐怖的存在,於是便想要立刻鑽入地底,隱匿起來。


    青青哪裏肯,取出玄蛇骨杖,手中掐訣,大喝一聲:“萬載寒冰訣!”


    便見四周空間一滯,而這巨型九頭蛇便感覺自己再也無法動彈分毫,就那樣在地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李秋走了過來,看了看被凍住的九頭蛇,稱讚青青道:“青青,你的法術威力看來越來越精湛了。這麽大的毒物都能凍住。”


    青青笑道:“若不是公子提醒我要收了他,我早就動用玄冰決,估計它早就死透了。”


    李秋點頭道:“不可不可,千萬不要殺它,我們還指望從它的口中得到離開這裏的線索呢……你能不能讓這毒物變得小一些,每次看它都要仰著頭,有些脖子疼。”


    “這……”青青有些為難,她隻能將對方封住,卻無力將其變小。公子的這個要求她是做不到的。


    薄恨白了李秋一眼道:“好容易才將他困住,趕緊詢問如何離開此地才是正經,你管它是大是小。青青姑娘,趕緊動手。”


    卻聽酒瘦疑惑地說道:“這毒物已經被冰凍起來,動也不能動,如何能夠能說得出話來?”


    李秋這才想起,其他人並不知曉青青的鬼體身份,當然也就不知曉她會搜魂術了。


    卻聽小小說道:“這有何難,搜魂術就可以。隻是我隻有法訣,卻從來未曾修習,我覺得有些太殘忍了。”


    薄恨道:“哎呀,小小,你怎麽會有這樣的邪術。你可是清微閣的女弟子啊。”


    李秋想起一事,便插了一句道:“當時我在長春宗,子樂子頊兩人被誣陷殺了楚江湄,他們不肯招供,長春宗裏就至少有兩人以上會這種邪術,想要對子樂子頊兩人施行搜魂!”


    風奿兒也道:“我也讀過有關搜魂術的典籍,知道隻要修為比對方高些,便可以施展此法。確實如小小所言,有些殘忍。被施展搜魂術者,多數後來便會神誌不清,甚至變成呆傻也有可能。但是這法術卻不在禁製之列,即便是八大宗門,也有眾多修士在修習……”


    李秋偷偷給了青青一個眼神,青青立刻心領神會,便走到小小身邊,接過小小手裏的一枚玉簡,上麵果然寫著“搜魂術”三個字,便說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此法有違天和,那就讓我承擔後果就是。我這就修煉此術,等學得熟練了,就過來詢問這個毒物……你們該不會同情這個毒物吧?”


    眾人連連搖頭。眼前的九頭蛇一看就非善類,對它施展搜魂術,他們一點同情心都不會有的。


    於是青青便到一邊去修習法訣。而李秋則趁此機會,再次幻化為本源靈體,鑽入到了九頭蛇的靈海之中……


    搜魂術施展完的結果讓大家大失所望。這個九頭蛇呆呆傻傻地,他的記憶裏竟然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它能記住的,最多也就是妙妙下去將它喚醒後的一點記憶。再往前,它竟然什麽都記不得了。


    或者說,他之前的記憶被人刻意地抹去了。


    這一點,李秋從它的靈海中的記憶碎片裏找到了答案。


    在那裏,它看到一個身穿藍色衣衫的中年道人,正在輕輕地拍著它的頭,隨後藍衣中年人便離開了。


    隻是離開的方式有點特別,這人是頭朝下飛走的。


    這是九頭蛇之前最後的記憶。再後來就是妙妙了.


    在這兩斷記憶之間,出現了記憶的空白。


    將一個魂體的記憶徹底抹去,此人好大的神通啊。


    頭朝下飛走,頭朝下飛走……


    為什麽是頭朝下?


    不是頭朝下飛走,是出路在地底而不是在空中。


    想通了此處,李秋大喜,先將呆傻的九頭蛇收入妙璞劍中,隨後又將妙妙喚來,並且重新取出了歸墟土。


    他讓妙妙再次附在歸墟土上,重新潛下剛才遇到九頭蛇的地方。


    眾人一時間不知道李秋想要幹什麽,紛紛圍了上來。


    小小一臉的興奮之色,拉住李秋的手笑道:“秋哥哥,是不是下麵還有一隻大蛇,我也要下去,這一次我不引它上來,直接在地底將它斬殺。”


    風奿兒連忙拉住她,責怪她道:“妙妙是靈體,在地底自然無拘無束,你下去的話還沒有找到怪物,就被憋死了。不要打岔,聽秋哥哥安排。”


    李秋笑道:“奿兒說的好。小小,你不用急著過去,一會啊,你再動手不遲。薄恨你來,現在需要你的玄銀鐵了。”


    他指了指剛才歸墟土鑽入的地方,“就按照咱們在金石山你發現玄銀鐵的地方那麽幹,將這裏鑽出一個洞來。”


    薄恨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她對於李秋也已經到了盲聽盲信地地步,李秋這麽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便取出玄銀鐵,幻化出一個鑽頭的模樣,朝著那處地方轟隆隆鑽了下去。


    這一次卻比上次順暢的多了。因為上次在金石山中,那裏的石頭實在是堅硬的可怕。可是現在這裏卻不然,大多是些泥土,因此玄銀鐵不費吹灰之力便鑽了進去。


    妙妙則指揮著歸墟土繼續潛入,很快便到了之前遇到九頭蛇的地方。到了這裏,便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洞穴顯現在妙妙眼前。


    而此時,玄銀鐵化成的鑽頭也抵達了此處,而當鑽頭想要繼續向下鑽的時候,卻遇到了阻礙,好像是鑽到了金石一般,再也無法下去半分。


    不一刻,李秋他們便陸續來到了這處巨大的洞穴。


    薄恨看著仍然奮力鑽探的玄銀鐵,見它無法建功,便將其收回儲物袋中。


    而眾人則好奇地打量著這處洞穴。


    大家都仔細地搜索著,生怕錯過一絲線索。然而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卻始終毫無頭緒。


    李秋想了想,將注意力放在了腳下。


    腳下是鬆散的泥土和砂石,根本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然而李秋卻笑了。


    風奿兒於是走過來,也蹲下身子,握起一把泥土放在手裏揉搓,不一刻時間,她的眼前一亮,隨後她與李秋相視一眼,也笑了出來。


    其他人見此,有些不明所以,小小更是有樣學樣地抓起一把泥土,放在眼前看了看。然而,眼前的泥土除了是泥土以外,她什麽都沒有看明白。


    薄恨與酒瘦也試著抓了一把,隨後相視一眼,眼中卻是濃重地疑惑之色。他們弄不明白,隻是一把沙土,哪裏有什麽好笑的。


    倒是青青過來,抓了一把沙土後,“咦”了一聲道:“為何這裏的泥土是幹的,難道不應該是濕潤的嗎?”


    小小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這裏的沙土都被那個九頭蛇給煨幹了唄!”


    薄恨與酒瘦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他們記得,在地麵上泥土濕潤的很,還有很多類似沼澤的小水灣。可是這裏卻如此幹燥,實在是大大的不合常理。


    青青對小小道:“那毒物是個鬼體,哪裏能夠煨幹沙土。”


    “所以呢?”小小反問道。


    “所以,這裏的天地上下是翻轉的。我們的腳下就是頭頂,頭頂就是腳下。我們的出路,應該就在我們的腳下。”風奿兒此時接話,一句話便說破了此地的詭異之處。


    薄恨的玄銀鐵雖然不能建功,但是李秋的歸墟土可以。一聲號令,歸墟土立刻就鑽下地底,將表麵的所有沙土泥石盡皆吞噬了一個幹淨。


    不一刻,腳底下一層湛藍的禁製出現在眾人麵前!


    “哎呀,禁製!太好了,終於找到了能夠離開這裏的路了。”林琪兒被這個毒瘴森林困住了這麽久,整日裏擔驚受怕,此刻終於見到了禁製,直到離開有望,立刻失聲喊了出來。


    其他人自然也是備受鼓舞。


    尤其是風奿兒,當時李秋隻是說想要看看這裏的詭異之處,而讓歸墟土和妙妙打探一下,想不到立刻便找到了九頭蛇和這個禁製,真是令人讚歎。


    李秋的餘光中滿是風奿兒灼熱地眼神,他自從知曉了風奿兒對他的情意後,已經在刻意躲避她了。甚至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隻是湊近地麵,看著這層湛藍的禁製,裝作在想辦法破解這禁製的模樣來。


    然而,任憑他看了許久,摸了許久,想了許久,卻仍然不得其門而入。


    這禁製古怪的很,不是金、木、水、火、土中的任何一種五行。不屬風,不是雷,連陰氣都不是。


    這倒把他給難住了,蹲在哪裏想得都出了神。


    而眾人通過各種方式方法都無法破解此禁製後,剛來時的興奮感逐漸消退,而更大的失望感便襲來了。


    李秋知道如果不能盡快破解禁製,那麽眾人的失望感便會逐漸加重,慢慢變為絕望。


    隻是這種禁製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根本不知該怎麽破。他的天拙靈根在這樣的禁製之下,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非五行,不是風雷,也不是陰氣,到底是什麽呢,難道是靈體不成!


    想到此處的李秋忽的站起身來,大聲喊道:“妙妙!”


    妙妙立刻閃身過來,剛要施禮,便見李秋指著腳下,急迫地說道:“鑽下去!”


    妙妙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家沒有想出破解禁製的法子為何讓她鑽入其中?


    然而李秋的命令又來了“鑽下去,快。你是靈體。”


    妙妙這才戰戰兢兢地,朝著下麵稍稍一跺腳,頓時,整個人便沒入其中,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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