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出事,褚銳心想,若是能證明右相清白,那自己的背後將會立刻壯大,就算不能,以往跟隨過右相的人,也會轉而跟隨他,這些人裏固然有一部分會遭貶,但是父皇不可能一直讓左相一脈獨大,肯定會從這些人中挑幾個提拔起來。成也賺,敗也賺。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心急,才讓自己的一切小動作都暴露在了承興帝眼皮子底下。此時一路前行的護送隊並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京城的當天下午,皇城那頭便接到了快報:行程中的前梁州軍有五千兵馬臨時叛變,劫走了平城郡王。成國公府內。褚赫驚喜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真的?”成國公點了點頭:“報信的人來時,我就在禦書房裏,正與陛下商議事情,親耳聽到的。不僅如此,前梁州軍那幾個將軍,都是梁王舊部,平城郡王一逃,他們便故意挑唆士兵,在半路拖延著不肯繼續前進,陛下派去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柳問怕他們有變,讓副將帶著一半兵馬先行,自己帶著另一半留下來監督前梁州軍。”褚赫激動不已,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真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兼備!”他興奮地走來走去,盤點著:“李憑瑞那廝是威風不起來了,他那些舊部用不了多久就要散成一盤沙,父皇還在這時候把褚銳派了出去,現在手上握著五萬大軍的柳問也被拖住了……”成國公笑著:“殿下莫要太激動,時機雖好,卻也要把握得當才行。”褚赫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眸光裏透著躍躍欲試:“舅舅,我現在有一個主意。”作者有話要說:慢慢要揭秘啦,話說大家要是發現了前麵的副本裏好多細節沒有說清楚,線索都沒用上什麽的放心放心,我沒忘_(:3)∠)_它早晚要派上用場的。第39章 行刺“刺殺?”成國公提高了聲音, “你想刺殺誰?”褚赫道:“自然是褚銳。舅舅你想,平城郡王這個時候逃走, 那就是自己非要當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殺個皇子不是很正常嗎?”成國公厲色道:“你也不想想,萬一他被抓回來審問,皇上發現不是他行刺的, 會把懷疑轉向誰?”“那就讓平城郡王閉嘴不就好了,舅舅,你不是在他身邊安排了人嗎?平城郡王這回要是再被抓到,等他的肯定不止是人頭落地這麽簡單,我要是他,被抓到我就直接自裁。就算他不敢自裁, 讓你的人幫他一把不就行了?”“說得容易,平城郡王都不知跑到哪兒去了,若我的人真跟在他身邊, 又能到哪兒去找他?”“就算聯係不上,你塞點人到軍中去, 等平城郡王和他身邊的人被抓獲,給一點暗示,你的人總該懂吧。”成國公沉思片刻, 還是搖了搖頭:“這不行。平城郡王身邊隻有五千人馬,他還要逃命,自然越低調越好,怎麽會去行刺三皇子, 是生怕自己暴露不了行蹤?”褚赫臉上的興奮之色終於被這一盆接一盆的冷水澆得淡了下來:“舅舅,你何時這樣畏手畏腳了起來?平城郡王逃走,途中偶遇護送安王的隊伍,慌張之下當成是朝廷派來的追兵,以為自己行蹤暴露,與之開戰,隨後認出褚銳,自然會認為褚銳是這支隊伍的將領,便射殺之隻要安排得當,便能完美地偽造出來,以舅舅的本事,還怕露出破綻嗎?”“平城郡王之所以逃走,或是不相信父皇能善待他的家人,或是他忽然間想通了不想死了!他這一逃,隻帶上了他兒子,等於是放棄了他重傷不便的父親和得了絕症的妻子,孤注一擲的情況下,做出什麽來都不意外,就連父皇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就算父皇真懷疑到我們身上,隻要沒有證據,還能把我們怎麽樣了不成?褚銳死了,褚琰孤身一人被放到封地上,連政事都不能幹涉,就是個去吃白飯享福的,估計這輩子都沒了機會。父皇身邊隻剩下我和四弟,不會輕易拿我怎麽樣的。”成國公依然謹慎:“若是褚銳死不了呢?”褚赫眼裏露出一抹狠意:“那至少也要讓他殘。”成國公歎道:“殿下,你何必貪這一時的利益,陛下那麽多兒子,就算不會動你,可若因為懷疑你產生了嫌隙,絕了你的機會,這豈不是弊大於利。”褚赫毫不猶豫地道:“真要是這樣,舅舅你手裏不是還有兵權嗎?”成國公吃驚地看著他:“那可是你的父皇!”“我的父皇又如何?”褚赫冷笑了一聲,“他的心永遠是偏的,他的眼裏永遠隻有褚銳。我從小書讀得比褚銳好,棋下得比褚銳強,比褚銳聰明、用功,可是他寧可為著褚銳操心,也不願意多分我一點目光。別人都跟我說我母妃受寵,父皇愛屋及烏也會寵著我,可我卻聽見過父皇與母妃說讓她再生一個比他哥哥強的兒子!在他眼裏,我什麽都不是!”成國公囁嚅了半晌:“這裏麵,或許有什麽誤會。你父皇在你小時候可是很喜歡你的,隻是你那時不小心撞了你母妃,她滑胎傷了身子,從此不能再孕……可那時你也不過是個懵懂孩童,無心之舉,陛下不會真的責怪你的。你母妃終歸隻有你一個,陛下獨寵娘娘這麽多年,又怎會不愛你。”褚赫忽然詭異地笑了:“自然隻能有我一個,我怎麽能讓母妃再生一個呢。”成國公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褚赫陰沉沉地盯著他:“舅舅,你應該不會也想過多一個皇子外甥吧。”成國公久久未回過神來。褚赫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你若不願意,那我便去調莊子上那五千私兵,若真出了紕漏,就說是我私下養的兵,與舅舅無關。”“等等!”成國公叫住他,思索了片刻,直到褚赫4抬腳欲繼續往門外走時,才說,“此事交給我,你不要插手。”與其讓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去做,還不如他自己來,這樣至少還能做到不露馬腳。褚赫重新高興了起來:“看來舅舅是想通了,舅舅也不必太憂心,現在大家都說父皇是被李相的事逼得下了決心攻南晉,所以才派柳問去邊境,柳問手裏剛收回來才一年的兵權都還了,舅舅你手裏的兵,還能不穩嗎?到時候你有兵,我有父皇的關注,我們還怕什麽?”成國公依然覺得不妥,望向褚赫的目光都有些自己察覺不到的冷淡了:“但願如此吧。”褚琰一行人為了不擾民,一路都走郊外,夜裏則要靠近沿路的城池,讓幾位主子能進城歇息,其他人在外紮營。如此一來,行程便拖得很慢,還有些繞路。褚銳心裏惦記著京城的事,是想快去快回的,便特地去找褚琰商量:“大哥,這也太慢了,要不往後我們直接在郊外紮營,就不要進城了。”褚琰一口否決:“那不行,紮營要睡席子上,又硬又涼,太醫說我這身體受不得寒。”褚銳才不信他這麽矯情,但還是順著他:“那我叫人給你多鋪幾床褥子,保準隔了寒氣,又柔又軟。”褚琰狀若思考。“怎麽樣?”褚銳期待地看著他。褚琰:“那也不行,郊外沒有熱水不能沐浴,我倒是能忍一天兩天的,我王妃不行啊,這一路上風塵仆仆,一天不沐浴都難受。 ”褚銳嘴角抽了抽,一時沒忍住當著他的麵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整日都在馬車裏待著,哪來的風塵仆仆?安王不肯,隊伍隻能繼續在各沿路城池停留原本十來天就能到的路程,估計要多花一倍的時間。他不像是去赴封地的,倒像是出來遊山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