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李武聽到墨無言的話,愣了一下,恭敬答道:“正是家父名諱,钜子識得我父王?”


    墨無言微微點頭,暗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旋即扭頭,挑釁的看了一眼穆真,隨後衝著李武說道:


    “當然認識,他小子當年騙走了我的弓弩設計圖,否則他這個燕王,哪有這麽那麽容易當上。”


    李武一愣,不曾想竟還有此事,正不知該說些什麽。


    畢竟作為一個讀書人,對方用了騙這個字,他不知是該為燕王辯解,還是該替燕王賠罪。


    隻聽一旁的穆真拆台道:


    “墨老鬼,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皮了,連個稚童都要誆騙,你那圖紙做出來的弓弩,近了沒威力,遠了打不著,虧你好意思說出來。”


    墨無言感受到,自己在專業領域被人侮辱,也懶得和穆真做口舌之爭,擺手道:


    “別說那些沒用的,既然你要將這小世子送於我,我也不客氣,收他為徒便是。”


    穆真則是搖了搖頭:“拜師就免了,子誠隻是在你墨家學習,過些日子要隨我去參加風月雅集。”


    墨無言正要發火,穆真這是連吃帶拿,一點湯都不打算給他留。


    便見一旁的沈三娘,被李牧攙扶著站了起來,嚴肅說道:


    “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還和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在這裏吵嘴,我做主,這孩子就住下來。”


    說著,看向墨無言:


    “無言你索性無事,他想學什麽你就教教他,儒墨兩家,時常有弟子交換,互相學習,這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隨後又看向穆真:“穆大哥,你何時來接都行,就這麽定了。”


    穆真兩人呆愣了半晌,皆是乖順的點了點頭。


    李牧看這倆老頭竟然這麽老實,給沈三娘比了一個大拇指,恭維道:“婆婆威武。”


    沈三娘見李牧連那個沈字都省去了,笑的更開心了,越發喜歡李牧,拍了拍李牧的手背笑道:


    “青衣,好聽,走婆婆帶你逛逛這墨城。”


    李牧一聽,心道,妥了,趕忙開口道:


    “李牧,李青衣,見過婆婆。婆婆,我之後能帶其他人來墨城嗎?”


    “當然可以。”


    然而聽到李牧與沈三娘對話的墨無言,目光轉向李武,問道:“他也姓李?”


    李武茫然的點了點頭:“當然,二哥自然姓李。”


    旋即反應過來,連忙補充道:“钜子方才有一事誤會了,二哥才是我燕王府的世子。”


    墨無言一聽這話,頓時感覺被侮辱了,惡狠狠的看向穆真,罵道:


    “穆老頭,你這次來,是專門戲弄我的?”


    穆真則是麵帶笑意,卻並不說話,這麽多年,今日尤為暢快。


    墨無言氣的牙根癢癢,怒道:“你這次來,還不打不?”


    “當然!”


    穆真不置可否。


    “好!”


    聞言,墨無言直接擺開架勢,便要出手。


    走到門口的李牧,回頭看了穆真二人一眼,就聽一旁的沈三娘說道:“不用管他們,每次都這樣。”


    這時,卻聽穆真叫道:“且慢!”


    墨無言一臉鄙夷的看向穆真:


    “你放心,那機關椅是我做的,打壞了我給你做個新的,但我今天必須要揍你!”


    穆真擺了擺手,淡淡道:“你我打了這麽多年,沒意思,今天,我可是帶著弟子來的。”


    墨無言,看向李武,微微皺眉:“我墨家,眼下沒有這個小的弟子。”


    李武一聽,剛提起的心這才放下,哀求的看向穆真,示意他可是一點武功都沒有。


    穆真指了指已經走到大殿門口的李牧:“我這不是還有一個弟子。”


    墨無言這才看向李牧,笑道:“好你個穆老頭,原來是有備而來,好!這次想賭點什麽彩頭。”


    穆真剛要開口,墨無言像是想起了什麽,直接開口打斷道:


    “先說好,你那些字畫,我可不稀罕,我現在可不缺銀子。”


    李牧有些好奇的看向沈三娘,沈三娘瞬間會意,小聲的向李牧解釋道:


    “早些年,墨家有些拮據,穆大哥便以他的字畫為賭注,隨後故意輸給無言,這兩個人,哎。。。”


    這時,聽穆真說道:“你輸了,將《守心》傳給青衣,放心,絕不外傳。”


    墨無言一聽有些急了,怒道:“穆老頭,你不要太過分,你要我墨家的輕功心法?”


    穆真早料到會如此,不急不緩的從輪椅的暗格上,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緩緩打開。


    裏麵放著一塊,比成人拳頭略大一點的石頭。


    石頭表麵漆黑如墨,星星點點閃著銀色的亮光,好似夏季的夜空,繁星點點。


    墨無言眼睛都看直了,直到穆真,啪嗒一聲,將木盒蓋上,這才回神。


    目光複雜的盯著穆真,隨即嘴角咧開,露出一抹笑容,豪氣道:


    “你有這星辰鐵你不早說,放心,即使你輸了,《守心》我照樣傳。”


    穆真卻不吃這套,將木盒放回暗格,笑道:“你要是輸了,這東西,我可不會給你。”


    墨無言眼角跳了跳,冷哼一聲,衝著殿外喊道:“去叫流螢過來!”


    沈三娘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李牧,小聲叮囑道:


    “這件事婆婆沒法幫你說話,那星辰鐵無言找了許多年,待會,你早早認輸,少受些皮肉之苦。”


    李牧聞言,看向沈三娘,疑惑道:“那個叫流螢的,很厲害?”


    沈三娘點了點頭,貌似對此有些頭疼:“我那孫女,人不壞,就是性子直了些。”


    李牧沒聽懂這話的意思,下意識問道:“有多直?”


    沈三娘遲疑片刻,說道:


    “若是囑咐她不要傷你,她便絲毫不會傷到你,但若是囑咐留條命,可能就真的隻剩條命。”


    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說,「這姑娘是二愣子嗎?」


    隨即也有些犯難。


    原本揍個人,不是什麽難事,但眼下李武要留在這裏,馬上要揍的還是這裏老大的孫女。


    正常情況下,比試切磋,對方感覺不是對手,也就自己認輸了。


    結果沈三娘竟說這姑娘是個二愣子,這下就麻煩了。


    李牧若是真給人孫女打的重了,保不齊李武待在這裏,會被人穿小鞋。


    李武雖然不是李牧的親弟弟,但他確實是將李牧當親哥哥看的,李牧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讓李武在這裏受了委屈。


    至於穆真為何非要李武留在這裏學習,李牧倒是沒那麽關心,畢竟李武之前的表現,說明他自己也很願意,對於李牧來說,這就夠了。


    這時,門外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墨家女弟子,對墨無言說道:


    “钜子,流螢師姐說她來不了,讓你有什麽事情,之後再說。”


    聞言,墨無言直接怒道:“豈有此理,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傳話的弟子見墨無言發怒,也不害怕,吐了吐舌頭問道:


    ·“钜子,沒事的話,弟子先下去忙自己的事了。”


    說完,也不等墨無言點頭,一溜煙的跑出了大殿。


    墨無言眉頭緊皺,他雖不知李牧的功夫究竟如何,但若是讓其他人比試,他又有些不放心。


    正當這時,忽聽一聲巨響。


    李牧身旁的牆壁,突然爆裂,一塊巨大碎石,迎麵向李牧砸來。


    李牧扶著沈三娘微微側身,剛躲過巨石,一道柔軟的嬌軀,便直直撞入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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