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氣死我嗎?那麽多人在,就算…就算…不是還有雨薇,何況你不是剛收了那冗夷的小狐狸精。”


    尹嫿屏掃了眼周遭的布置,看出這裏應是李牧的房間,表情微怒,卻是沒舍得將李牧推開,隻是開口埋怨道。


    李牧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尹嫿屏會是這個反應,想了想問道:


    “宋李兩家,可有仇怨?”


    聞言,尹嫿屏麵色一滯,兩條柳眉緩緩蹙起,思索片刻道:


    “據我所知,王爺,薑王還有陛下,曾是結義兄弟,感情甚篤。”


    李牧眸光微閃,轉身取去過筆墨,隨後將一張白布攤到桌上,皺眉道:


    “無論如何,先給玲兒和老爺子去信,讓他們一切小心,留意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


    “你是說,薑王要對燕王府不利?這怎麽可能?”


    尹嫿屏嘴上雖這麽說,但還是端起了桌上的茶壺,看了李牧一眼,起身說道:


    “我去打些水來。”


    李牧愣了愣,心說我這正和你說正事…


    隨即看向桌上的硯台,這才反應,連忙拉住尹嫿屏道:


    “你寫信,這些粗活我來。”


    尹嫿屏揚了揚眉毛,將茶壺塞到李牧懷裏,語氣悠悠道:


    “那奴家還真是榮幸,世子請吧。”


    顯然是有些賭氣,李牧隻吩咐她做事,卻不給她解釋其中緣由。


    李牧自是看出了尹嫿屏心思,一邊將手至於硯台上空,一邊說道:


    “其實我也不確定,隻是奇怪那幾人中做主的明顯不是宋熾,而是那個叫芽音的冗夷人。”


    “西北邊的事,我並不了解,但之前聽玲兒說,薑王雖鎮守薑城,防範冗夷侵擾,但自前朝起,就沒聽說過有冗夷的軍隊滋擾過邊關。”


    說話間,李牧的指尖緩緩有水珠凝聚,滴答滴答的滴入硯台,


    “我原以為,宋熾的師父隻是個例,但如今看來,薑王府應是有許多冗夷人。屏兒?”


    “啊?”尹嫿屏驚呼一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李牧,“這是陰陽家的水行術法?”


    李牧皺了皺眉,想了想回道:“說正事呢,想學這,之後教你便是。”


    尹嫿屏眯了眯眼,抿嘴嘀咕道:“你以為這是誰想學就能學的了的。”


    “屏兒!”


    “好,好,我聽到了。誰讓你突然露這麽一手,你可知整個弱水堂,也不過二十三名水親和的弟子,那弱水堂的司命,更是號稱可以起死回生。”


    聽到尹嫿屏的話,李牧嘴角抽了抽,心說那唐沁他又不是沒見過。


    號稱嘛,我還號稱劃船不用槳,一生放蕩愛自由呢。


    尹嫿屏看到李牧的表情,沒好氣的白了李牧一眼,端起硯台,一邊磨墨,一邊說道:


    “你方才說的那些我都清楚,你是覺得,薑王府被冗夷人私下控製了?”


    李牧點了點頭,見尹嫿屏終於說到點子上,欣慰的看了她一眼道: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是不是也覺得…”


    “不可能!”


    誰知,李牧話還沒說完,便被尹嫿屏打斷。


    “為何?那芽音說的皇嵐宗,難道不可疑嗎?”


    聞言,尹嫿屏緩緩放下硯台,提筆蘸墨,邊寫邊說道:


    “王爺與薑王情同手足,基本每月都會有書信往來,最後一封書信便是去丘州城之前。”


    “難道就不能是旁人代寫?作假並不是難事。”


    李牧問道。


    尹嫿屏的筆鋒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想了想道:


    “王爺和薑王皆出身草莽,書讀的少,他二人的書信…都是以作畫符號代替,旁人根本不懂其中的意思。”


    “哈?”李牧一愣,正要再開口,便聽尹嫿屏又道:


    “而且他二人自軍中養成的習慣,書信閱過即焚,旁人萬不可能模仿。”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並非是李牧多想。


    而是自李牧穿越至今,便總有刁民想害朕。


    李牧也算是被虐出了經驗,遇到這種事,才不得不防一手。


    心中疑惑間,卻見尹嫿屏依然在奮筆疾書,不由開口問道:


    “你不是覺得我想多了,幹嘛還…”


    “自是要寫明,你擔心王爺安危,特修書提醒。王爺收到書信定然欣慰,剛好將你無事的消息傳回,也省得王爺替你擔心。”


    尹嫿屏低著頭,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李牧眼中閃過一抹尷尬,這關係也太怪了。


    尹嫿屏似是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想了想問道:


    “那對冗夷姐妹,李郎準備怎麽安置?”


    “幹嘛學小蝶說話…”


    李牧挑了挑眉毛,手指在桌上點了點道,


    “先留著。還有那宋熾,讓薑王府派人來領人。若是沒事自然是好,若是真有事,也算有些掣肘。”


    尹嫿屏點了點頭,有些遲疑道:


    “這倒不是難事,你們本就是小輩之間的矛盾,讓他兄長來賠罪領人,也在情理之中。”


    說著,尹嫿屏的放下毛筆,嘴角微微勾起,口中若有所指道:


    “隻是你們的比鬥…”


    “算了…”


    “算了?”


    尹嫿屏看向李牧的眼神帶著驚異,便見李牧點了點頭道:


    “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之前是我太想當然,將她推給宋熾,怕是兩人都不會好過。”


    “呦,這就心疼上了?”尹嫿屏打趣道。


    李牧聳了聳肩,沒好氣道:“算是吧,若是將她推給宋熾,那小廝可定活不了。當時我確實生氣,但仔細想想,她二人兩情相悅,並沒做錯什麽。”


    隨即,李牧將他在陸府的所見所聞,講給了尹嫿屏。


    尹嫿屏一雙美眸瞪的老大,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不自覺的抓住李牧的手臂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李牧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我就算不想娶她,也不至於造這種謠。”


    尹嫿屏皺了皺眉,似是在沉思。


    俄頃,微微歎了口氣道:“明日我去找陸重雲,若是我早知如此,何必繞這麽一大圈。”


    李牧一愣,眼中帶著詢問,便見尹嫿屏沒好氣的瞪了李牧一眼道:


    “燕王府自是不能吃這個虧,何況那丫頭竟能找到心怡的男子,陸重雲怎麽可能讓她再嫁他人。”


    尹嫿屏也算是圈內人,對於陸蒹葭的特殊情況,自是也有些耳聞。


    再想到,陸重雲那個出了名的女兒控,怎會對此事沒有安排。


    李牧垂眸,思索了片刻,微微頷首道:


    “之前我以為是錯覺,現在想來,當時去丞相府,陸丞相確實對我有著敵意。”


    “這事,你之前為何不說?”


    尹嫿屏眼眸彎彎,看向李牧的眼神帶著些許挑釁。


    “這…畢竟…畢竟關乎陸小姐的名節,我…我哪敢亂嚼舌根。”


    李牧自是不會傻到,說出‘當時和你不熟’這種話,想了半天,才找了如此一個蹩腳的理由。


    尹嫿屏抬手勾住李牧的下巴,嘴角含笑,聲音酥到了骨子裏:


    “是嘛,看來李郎是看上陸家那丫頭了,要不明日我去催催,讓你們早日完婚?”


    李牧幹笑兩聲,自是不會將這話當真,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說道:


    “你這麽叫我,覺得有些怪怪的…”


    “是嗎?”尹嫿屏起身,側身坐到了李牧的腿上,雙臂環上李牧的脖頸,吐氣如蘭,


    “牧兒~來,叫聲姨娘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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