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牧緩緩睜開眼睛,想到昨夜,尹嫿屏落荒而逃時的狼狽模樣,便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來。


    睡在一旁的蘇雨薇,眼皮顫了顫,似是剛要睜眼,便聽耳邊,傳來小昭那溫軟軟,糯嘰嘰的聲音:


    “什麽事情讓公子這麽高興?”


    “一睜眼便能見到小昭,當然高興。”


    李牧直接翻身坐起,捧住小昭的臉蛋,便是一頓亂啃。


    卻聽小昭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和水盆打翻的聲音。


    李牧一愣,側頭看去。


    便見春桃滿臉羞紅的捂著眼睛,似是察覺到李牧的目光,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的便要跪下。


    一旁同樣低頭紅臉的夏荷,趕忙將她拉住,小聲提醒道:


    “大姐,你忘了世子吩咐過什麽…”


    “公…公子,小昭服侍您穿衣。”


    聽到這話,李牧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尷尬的笑道:


    “抱歉抱歉,之前都是秋菊來…”


    “殿下,殿下,秋菊來了。”


    這時,秋菊領著冬梅,手中各端著一個托盤,小跑著進了屋。


    看到屋中的情景,也是愣了一下,趕忙放下手中托盤,跪到了李牧的身前。


    “大姐怕是被殿下的神武嚇到了,奴婢…奴婢替大姐給殿下賠不是…”


    “嘶…”李牧皺了皺眉,伸手捏住秋菊的後脖領,便將她提了起來,沒好氣道,


    “你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秋菊吧唧了一下嘴,顯然有些意猶未盡,眼中露出些許幽怨,不滿的喚道:


    “殿下~”


    “少來這套,我不是讓你看著那冗夷女子,你跑這來幹什麽?”


    聞言,秋菊似是想起了什麽,趕忙指著桌上的托盤道:


    “奴婢已讓兩位小姐沐浴更衣,洗的香噴噴的等著殿下。這些是兩位姑娘給殿下的禮物。”


    李牧心中好笑,什麽禮物,這顯然是從那兩人身上搜出的隨身物品。


    但對於秋菊這個,能和自己唱雙簧的小丫頭,確實是越來越喜歡。


    抬手點了點秋菊挺翹的鼻頭:


    “鬼靈精,辦好這件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俄頃,在小昭和秋菊的服侍下,李牧三兩下穿好衣服。


    一旁的春桃三人,是上前也不是,站在原地候著也不是,目光遊弋間掃到軟榻上,神色一怔,趕忙開口道:


    “奴,奴婢們服侍雨薇小姐洗漱。”


    聽到這話,努力裝睡的蘇雨薇,再也裝不下去。


    脖子一縮,將頭埋入了被褥中。


    “不,不用了,我還要再…再睡一會。”


    蘇雨薇是昨夜後半夜,被丫鬟從睡夢中喊醒的。


    原話是,“世子殿下處理完‘正事’,喚蘇姑娘去服侍。”


    李牧當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不用猜,便知是尹嫿屏的手筆。


    但李牧自是樂見其成,哪會拆穿。


    “別打擾雨薇,她昨夜肯定沒休息好。”


    李牧擺了擺手,想到昨夜蘇雨薇被人半夜叫醒,隨後又…


    自是不忍心打擾。


    屋中幾個小丫頭,聽到這話,紛紛紅著臉,低下了腦袋。


    隻有秋菊和小昭,眼中似是透出些許別樣的色彩。


    …


    隨後,李牧領著秋菊和冬梅二人,來到了院中。


    秋菊如數家珍的向李牧介紹著托班中的一應事物。


    對此李牧卻是提不起什麽興趣。


    無非便是一些短兵,毒藥之類的常見之物。


    讓李牧好笑的是,秋菊不但搜光了芽音芽可的隨身之物。


    就連貼身衣物,首飾發簪也沒有放過,一並送到了李牧這裏。


    “對了,還有兩瓶藥,一早被請來鑒別藥物的醫家弟子借走了。”


    秋菊說著,微微低下腦袋,聲音也小了許多,


    “當時殿下還未起,奴婢就自作主張…”


    見狀,李牧沒好氣的在秋菊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笑罵道:


    “這副樣子,是等我誇你?”


    秋菊腦門吃痛,趕忙抬手捂住,微微嘟了嘟嘴,隨即=對著李牧呲牙笑道:


    “那殿下會誇奴婢嘛?”


    “不會!”李牧白了秋菊一眼,想了想問道,


    “對了,凝兒姐呢?她沒有回府裏嗎?”


    “王夫人之前來過,告訴我們公子過幾日就會回來,讓我們不要擔心。”


    聞言,李牧眼角抽了抽,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皺眉看向秋菊,疑惑道:


    “王夫人?”


    秋菊一愣,正不知自己哪裏說的不對。


    這時,一直在她身後,不發一言的冬梅,用手指戳了戳她,小聲提醒道:


    “葛…葛姑娘!”


    秋菊疑惑的看向冬梅,隨即表情一怔,趕忙改口道:


    “葛,葛姑娘原本是住在府上的,前日九公子來府上鬧事,葛姑娘還出手教訓了那兩個外族人,替殿下接下了比鬥。”


    “隻是昨日一早,有醫家弟子來府上尋葛姑娘,說是外城出現一種沒見過的怪病,葛姑娘這才回了醫家。”


    說話間,秋菊不停地用餘光偷瞄李牧,觀察著李牧的表情。


    李牧點了點頭,想到醫家弟子,之前拿走的藥瓶,心裏便有了數。


    這怪病和宋熾,顯然脫不開幹係。


    對此,李牧倒並不怎麽擔心,以葛沛凝的醫術,就憑冗夷人那點手段,還真不夠看。


    抬眼看向有些局促的秋菊,皺眉問道:


    “我有這麽嚇人嗎?”


    聞言,秋菊抿了抿嘴,似是也察覺到了自己之前的反應,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此,李牧微微歎了口氣,擺手道:


    “去忙自己的吧。”


    “殿…殿下,奴婢…”


    見到李牧的神情變化,秋菊的臉色微微發白,有心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卻聽身後的冬梅,突然開口道:


    “世子,三姐不是覺得世子嚇人,而是害怕世子因她不快。”


    李牧抬眼,看向冬梅的眼神有些詫異。


    “三姐心中念的全是世子,世子若是不順心,三姐自是會心憂,並非是因為…因為,不信任世子。”


    聽到這話,李牧盯著冬梅看了許久,隨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歪頭看向秋菊,想了想,開口道:


    “坐久了,肩膀有點酸…”


    聞言,秋菊含淚的眸子,瞬間一亮,趕忙跑到李牧身後,輕輕的揉捏起來。


    “奴婢,奴婢剛學了些新手法,世子試試可還滿意。”


    秋菊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卻能聽出滿滿的笑意。


    “對不起。”李牧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奴婢不敢!”聽到李牧的話,秋菊手上的動作一僵,連忙說道。


    李牧搖了搖頭,扭頭看向秋菊,眼中帶著笑意:


    “奴婢不敢,那秋菊呢?”


    秋菊一愣,四目相對間似是想到了什麽,兩隻小手緩緩上移,捧住李牧的下顎。


    隨後輕輕哼了一聲,俯身吻上了李牧。


    良久,秋菊才猛的起身,用力的吸了幾口氣。


    待將氣喘雲,這才鼓起小臉,奶凶奶凶的說道:


    “殿下不準向秋菊道歉,永遠!”


    李牧笑了笑,拍了拍秋菊的腦袋。


    隨後起身緩緩走到冬梅的身前,柔和的目光逐漸變的淩厲:


    “因為這點事暴露,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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