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考一路上都在笑,聽著裘德考的笑聲,張副官暗自咬牙,臉色陰沉。


    將裘德考與田中涼子帶入張宅會客廳,四周圍了五六個帶槍的親兵。


    陳皮這時也已經偷了藥,趕來了布防官府邸,躲在一個屋內人看不到的視野盲區,靜靜看張副官要如何對付裘德考。


    “裘德考先生與田中涼子沒有吃過中餐,在吃飯之前,我們先小酌一杯。”


    張副官說完,拍了拍手,便有一個丫鬟捧著一個托盤進到屋內。


    丫鬟為裘德考與田中涼子上了兩杯白酒後便退下了,張副官笑著攤手。


    “請~”


    田中涼子看了看裘德考,觀察到裘德考沒有動作,於是自己也不去看桌上的透明液體。


    兩名守在裘德考與田中涼子身後的親兵上前一步,作為威懾。


    張副官佯裝生氣的嗬斥,“幹什麽?佛爺沒教過你們待客之道嗎?”


    張副官說完依舊是麵上帶笑,躲在角落的陳皮心情稍微舒暢了些,張副官在指桑罵槐。


    暗指裘德考剛剛在美國商會逼張副官喝紅酒的事情,暗罵裘德考沒有禮數,這事兒也算是“禮尚往來”給還回去了。


    裘德考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嘴角,端起酒杯,抬手敬了張副官,隨後一飲而盡。


    田中涼子跟隨著裘德考的動作,皺著眉頭將酒飲下。


    “既然酒已經喝了,那我們來嚐嚐,正宗的湘菜。


    上菜!”


    張副官的眼底,帶上了幸災樂禍的意味,陳皮眼見一盤盤紅的冒油的辣椒混在菜裏,被丫鬟端了上去。


    這其中還有一道看著卻格格不入,這道菜是紅、黃、青三種顏色的彩椒炒出來一道時蔬。


    陳皮看著,漸漸的流露出興味的眼神,緊盯著裘德考的神情。


    這道菜與其他滿是辣椒的菜相比是素菜,沒有什麽殺傷力,殊不知若是不將其中的辣椒白芯除去,這道菜足以讓一個沒吃過辣的美國人與日本人,竄上幾天了。


    田中涼子與裘德考對視,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的神色,他們不明白,這張副官費盡心機將自己帶到這裏,難道就隻是吃飯這麽簡單?


    二人不明就裏的都夾了一筷子彩椒菜,裘德考還當著張副官的麵,將一筷子彩椒放入口中。


    張副官看著裘德考,等裘德考嚼了兩下後才問道。


    “怎麽樣啊?裘德考先生?”


    裘德考眼睛都紅了,加上之前喝的白酒,再配上辣椒,隻能咬牙硬撐著點頭。


    田中涼子此時也是沒心情再去看裘德考臉色了,她隻想將嘴裏的菜吐出去,這菜不嚼,單是放在嘴裏就已經是將嘴辣的麻痹了。


    “等您回到了美國,恐怕就‘鞭長莫及’了。”


    張副官說的話裏有話,裘德考將嘴裏的菜囫圇吞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呼~副長官,私呼(似乎)花裏有花(話裏有話)。”


    張副官也是沒有料到,一盤彩椒,就讓這沒吃過辣菜的美國佬的中文,更加不好了。


    張副官憋住笑道“哪裏~你們美國人啊有你們美國人的做事方法,我們中國人有我們中國人的做事方法。


    你們美國人吃不慣中餐,我們中國人,也吃不慣洋餐。”


    裘德考此時舌頭都麻了,“這時(是)在警號(警告)我嗎?”


    張副官皺眉,表情上是不讚同,“哪裏?我怎麽敢呢?


    裘德考先生,有些話說白了,就沒有意思了。


    您今天可以安全的回到‘您的地盤’。”


    張副官頓了頓,接著道,“但是,您今天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還請您笑納~”


    “這是我為你們特意準備的湘菜,請你們一定要吃完。”


    張副官見菜都上的差不多了,於是也不再想跟這兩人耗下去,神情冷漠的說完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張副官出門後招手讓一個親兵過來,“看著他們吃完飯,然後送他們回去。”


    陳皮悄悄的從角落裏跟上張副官,突然在張副官身後陰惻惻的出聲。


    “這就放他們走了?”


    張副官揮手讓親兵離開,將陳皮帶到了書房。


    “他們既然已經現形,就不會鬧出什麽大風波了。”


    早點兒讓他們回去,佛爺回來了也不會落下什麽口實,這點兒張副官埋在了心裏,沒有對陳皮說。


    陳皮沉思了半晌點點頭,“藥我拿到了,接下來怎麽做?”


    “當然是用掉啊,不是想知道會不會上癮嗎?


    給他們用上了不就好了?”


    陳皮哼笑一聲,“這些是你想的還是那個小子?”


    張副官抬眼看了一眼陳皮,不想多說,“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別打楚寧主意,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至於怎麽給他們注射,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陳皮此時一想到能夠折磨報複裘德考與田中涼子,心情頗好,也沒計較張副官的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去等待著裘德考與田中涼子回商會。


    陳皮打算在裘德考與田中涼子即將進入商會的那條後街,製服裘德考與田中涼子。


    他難得當個好人,賣個人情給張啟山,不在親兵押送的時候動手,也算是全了張副官與楚寧幫自己的人情。


    親兵將吃完中飯的裘德考與田中涼子帶到街口,停住了腳步。


    “好了,就送您二位到這兒了。”


    親兵的禮數挑不出絲毫毛病。


    “裘德考先生,真的不需要派車送你們回去嗎?”


    親兵再次提出疑問,全程低頭,不去看裘德考的臉。


    “不必了,踢我靴靴泥悶夾,佛爺的寬帶。”(替我謝謝你們家佛爺的款待)


    “好的,慢走。”


    親兵也不多勸,這條街道確實想回商會必然要經過後街,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我的人,嘶~都不見了。


    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呼~”


    田中涼子聲音嘶啞,聽聲音像是喉嚨裏卡著什麽東西一般,還時不時的吸一口氣,嘔啞嘲哳。


    “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甘肅(告訴)你的上司,嘶~如果害(還)想跟我合作的話,我需要一點兒世見(時間)呼~泥(你)需要更多的人呼~”


    裘德考也不逞多讓,同樣是說一句話就需要吸一口涼氣來緩和嘴裏的火辣。


    兩個人就這麽頂著香腸嘴,步行交談走到了商會後街。


    陳皮在角落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聽見了腳步聲,二話沒說,將身邊的兩個垃圾筐一左一右的掀起,蓋在了田中涼子與裘德考的身上。


    隨後朝著兩人的脖子快速砍下,裘德考和田中涼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陳皮砍暈。


    一來是二人卸下了防備,二來便是在張宅吃的湘菜,二人一心隻想避開人多的地方快些回去用涼水衝嘴,一時沒有準備,這才讓陳皮得手。


    陳皮將垃圾筐踢開,看到裘德考與田中涼子的香腸嘴,忍了忍,沒忍住露出了一個有些發自內心的笑。


    掏出藥劑,將藥用針抽出,分別給二人注射上,扔了針頭,便轉身離開回到了監獄。


    這是他與張副官商量好的,裘德考的人怎麽查也不會查到自己的身上,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做內應。


    這是楚寧給陳皮的第二選擇,張副官將楚寧的意思帶到,陳皮算是默認的讚同了楚寧的主意。


    “楚寧……隻要你能將我師娘治好,我陳皮此生可供你差遣……”


    陳皮嘀咕著,進了監獄的牢房,等待著北平一行人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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