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新月飯店】


    齊鐵嘴一早便起床招呼侍從將早餐送入房間。


    張啟山已經起來看著被送到門口的晨報了,齊鐵嘴端著早餐進來時,就見隻有張啟山一個人。


    “哎?小少爺呢?”


    “……還沒起。”


    張啟山的語氣很是無奈,齊鐵嘴這才想起來,小孩兒已經被他們幾個慣出了睡懶覺的毛病了。


    到時間了就得需要有人去叫他,齊鐵嘴一聲歎息,正要去叫楚寧起床吃飯,張啟山出聲攔住齊鐵嘴。


    “老八,不著急。”


    齊鐵嘴看出來張啟山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說,於是便走到沙發處,在張啟山旁邊坐下。


    “佛爺,有什麽事兒?”


    “那個昨天和小寧說話的司機小弟,你還記得嗎?”


    張啟山麵色如常的詢問齊鐵嘴,齊鐵嘴如實回答。


    “有印象,佛爺是覺得那個人有什麽問題嗎?”


    張啟山點頭,“我總覺得他的身份不簡單,而且對小寧,似乎是有些過於關注了……”


    齊鐵嘴讚同,掏出兩枚銅板,“要不我起一卦?”


    齊鐵嘴說著就將兩枚銅板往空中扔。


    張啟山頗為無語的抬手將齊鐵嘴扔到空中的銅板抓到手心,沉聲道“老八。”


    齊鐵嘴攤手,“好好好,我明白,佛爺你是想讓我跟著小少爺。


    這不是監視嗎?你還不信任小少爺?”


    張啟山皺眉,“別亂猜,有什麽情況你隨時和我商量。


    對了老八,今日務必要讓明天參加拍賣的人,點上《穆柯寨》這部戲。”


    齊鐵嘴一臉笑意,“得嘞佛爺,包在我身上,你這不就是不放心小少爺嘛,怎麽不當著小少爺麵說?”


    張啟山沉默著注視的齊鐵嘴,齊鐵嘴從張啟山眼神中看出了威脅的神色,忙抬手捂嘴。


    等了半晌,齊鐵嘴實在憋不住了,“那佛爺,現在我去叫小少爺起床?”


    張啟山沒有說話,齊鐵嘴就當張啟山是默認了,起身正要去叫人,就見楚寧身著青色長衫開門走出來。


    如果忽略楚寧頭頂上翹起來的一束呆毛來看,這真是一個富家小公子。


    而那隨著走動不斷晃動的呆毛,則是讓這個小少爺平添了幾分少年稚氣。


    “早~佛爺,八爺~”


    “早哇~小少爺!”


    “嗯。”


    楚寧乖乖問好,坐到齊鐵嘴旁邊,齊鐵嘴與張啟山紛紛與楚寧打招呼。


    齊鐵嘴將帶過來的早餐往楚寧麵前推過去,“今日有什麽安排嗎?需要我做什麽?”


    楚寧邊吃邊抬頭問,齊鐵嘴舉手,“我有任務了,你問佛爺吧。”


    楚寧將視線又轉向張啟山,張啟山看著楚寧頗有些淩亂的頭發,欲言又止。


    忍了忍,最後沒忍住,“帶你出去理發。”


    此話一出,楚寧便被飯噎到了,“咳咳!啊?咳咳……”


    齊鐵嘴忙幫著楚寧拍背順氣,張啟山見楚寧咳的臉都紅了,不禁思索了一下,自己剛剛的那句話是說錯了?


    楚寧咳完,見齊鐵嘴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的頭頂,意識到了什麽,起身快步衝回房間。


    不一會兒,一個頭發齊整穿戴整齊的楚寧便出來了,比剛剛更加精致了些。


    張啟山滿意點頭,齊鐵嘴卻不願意了,走過去拉過楚寧坐到自己身邊。


    等楚寧吃完早餐,齊鐵嘴走出屋時,屋內傳來楚寧委屈的喊聲。


    “八爺!”


    齊鐵嘴快步下樓,楚寧看著自己又被揉亂的發型有些欲哭無淚,好像確實有些擋眼睛了。


    張啟山見楚寧被齊鐵嘴惹的氣鼓鼓的樣子,一瞬間覺得,其實不剪發也挺好的。


    張啟山便讓楚寧自己注意安全自由活動,沒有再提打理頭發的事兒。


    齊鐵嘴踱步到正廳,走到食客區,一眼便看見了那對兒花名為“並蒂”的雙生姐妹花。


    二人正一左一右坐在了一位軍官的身旁,兩位巧笑倩兮將那個長官哄的恨不得將所有身家都給自己的紅顏知己花出去。


    齊鐵嘴眼珠一轉,便笑著走到一處空了一個位置的桌子前坐下。


    這個位置已經有兩個人了,齊鐵嘴禮貌笑著“二位,不介意吧?”


    那兩人倒是不介意,十分爽快“請坐請坐。”


    齊鐵嘴端著杯子坐下,


    “你說的還真是沒錯,今晚的拍賣一定特別的精彩。”


    “那可是啊,哈哈。”


    身邊的這兩個人在討論拍賣的事兒。


    齊鐵嘴喝了一口水,等著兩人話完,巧妙的加入談話。


    “二位,你們是否聽說過今天晚上茶座可以點戲?


    這價高者得啊!”


    齊鐵嘴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聽到,倒是又不覺得突兀刻意。


    那對兒雙生姐妹花和那位長官,正好就坐在這一範圍呢,一時間,便分了神聽著齊鐵嘴這桌的談話。


    同座位的,那二人顯然沒有齊鐵嘴能打聽,覺的好奇,“呦~還有這回事兒啊,現在的新月飯店還真是會玩兒啊~”


    “可不是嘛~”齊鐵嘴見上鉤了,便笑著應和。


    另外一人也分析,“你說這商人就是眾利啊,這拍賣會還沒開始呢,就想辦法從大夥兒口袋掏錢了。


    這不就是一出戲嗎,我才不上當呢!”


    齊鐵嘴眼底是讚同,這還真有個明白人,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極其正經嚴肅的反駁。


    小樣~看我不忽悠瘸你,齊鐵嘴加重聲音開口。


    “害!您這話可就說錯了,哎。


    這拿下這個重頭戲啊,可是個好彩頭呢。


    您二位想想,能來這新月飯店的,必然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裏啊,不缺有錢人。


    錢算什麽啊?”


    那二人有些動容的點頭,“是啊。”


    齊鐵嘴接著道,“這關鍵是什麽,是這麵子金貴,花點兒小錢兒,這人前再一露臉。


    這買賣,我看是值!”


    “哎,有道理啊,有道理。”


    齊鐵嘴笑得開心,說的更起勁兒了,“您花了錢,我們大夥兒聽了戲,能不承您這份人情嗎,是吧。


    這日後,您出了新月飯店的門,那這名聲,可就是立起來了啊。”


    齊鐵嘴說著豎起一個大拇指在那二人眼前比劃了兩下,那二人頓時應聲讚同。


    “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那位長官沉思半晌,同身邊的兩姐妹花商量。


    “聽那邊說的,好像有點兒道理啊。”


    兩姐妹花對視,都想借著這位長官的勢,也博個目光,於是點頭。


    “這麽說是啊。”


    齊鐵嘴見周圍人都點著頭,於是話題引到了點戲上。


    “但是別以為光有錢就行了,這點戲啊可是有學問的。”


    齊鐵嘴邊說邊用手敲桌子,似乎是在敲重點讓周圍人仔細聽。


    那二人已經被齊鐵嘴三言兩語說服了,便如齊鐵嘴所願的接了話引子。


    “哦?你快講講。”


    齊鐵嘴先是一臉我知道的多的表情,轉頭像是在尋找什麽人一樣,找了兩圈這才繼續道。


    “我們家爺啊,好聽戲。


    我是從他那兒聽說的,你們倆可別給我說出去啊。”


    那二人忙保證,“哎,放心吧。”


    “你就擔心吧。”


    “這新月飯店,請的可是北平數一數二的戲班子,他們有壓箱底的絕活兒,不輕易演出的。


    如果要點戲的話,那必定是要點,那出《穆柯寨》啊~”


    齊鐵嘴報戲名的時候,像是不自覺的,加大了音量,好讓周圍人都聽清楚戲曲的名字。


    那名長官碰了碰自己右手邊的女子,“《穆柯寨》,到時候點戲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女子嬌聲回答“沒問題~”


    齊鐵嘴同桌的兩人朝齊鐵嘴拱手,“啊,原來是這樣啊。”


    “哈哈受教了,受教了啊。”


    齊鐵嘴得意洋洋,“今天晚上,我們爺是誌在必得呀~”


    “誌在必得”的張啟山此時正在屋內用留聲機放著《穆柯寨》的戲,正努力著用筆記唱詞。


    齊鐵嘴坐在一旁與楚寧一起將剪好的鞋墊想辦法到時候用膠固定在張啟山的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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