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皺眉,對於霍家這個女人當家的家族,張啟山向來是帶著欣賞的。


    若不是霍三娘精準踩到了張啟山對楚寧的愧疚點上,張啟山此刻也是想要好言相勸。


    於是冷淡道,“勿信謠言,傷九門和氣。


    霍當家,鄙人認為在這個時候,不適合談這些。


    若是霍當家今日來是同張某人說這些,那霍當家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張啟山此刻已經是下了逐客令了,霍三娘冷笑,她又不怕張啟山。


    “九門能在天下人麵前立得住,是各門守規矩,人人知進退。


    胡亂造次者,九門共伐。”


    楚寧此刻也是聽明白了,這位霍當家,無論張啟山今日怎麽說,她都是要為張啟山扣上“壞規矩”的帽子。


    果然就聽霍三娘道,“張大佛爺不承認的話,我們也不再追究此事了,隻希望張大佛爺能下不為例。”


    楚寧睜大眼睛,這霍當家不還是變相的坐實了張啟山“壞規矩,亂造次”,聽這話裏的意思,下次她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出手了。


    霍三娘說完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著沙發上的張啟山,伸出手。


    “拿來吧。”


    張啟山臉上有些不耐,“什麽?”


    霍三娘咄咄逼人,“請張大佛爺把關於礦山的資料給我們霍家。


    不然傷了和氣……”


    楚寧偷眼打量張啟山,見張啟山閉眼深吸氣,於是立馬拉著張副官後退兩步。


    張副官雖然不解,但照做。


    楚寧:快讓開,佛爺要發威啦!不然會誤傷~(?o?o?)


    果然張啟山下一秒將手上的茶杯一摔,起身掏出手槍直抵霍三娘額頭。


    一聲怒喝衝出,“閉嘴!


    否則殺無赦!”


    霍三娘被張啟山逼的連連後退直至重新坐回了沙發。


    “你!”


    張啟山眼裏有著怒火,冷冷的刺著霍三娘,“走!”


    霍三娘深吸一口氣,擰緊了好看的眉頭,十分不甘的吩咐隨從,“走。”


    楚寧與霍三娘擦身,趕忙扶住張啟山的一個胳膊,此刻沒了看戲的心思。


    他能感覺到張啟山此刻的情緒不對勁兒,怒火來的很莫名其妙。


    霍三娘與楚寧擦肩的時候微停頓了一下,而後才步履匆匆的快步走遠。


    “佛爺,你怎麽樣?”


    楚寧抓著張啟山的手腕,暗自輸送著自己的炁。


    張啟山垂著頭,盯著自己拿槍的手,張副官同樣察覺到了不對勁。


    張啟山拿槍的手居然在微微顫抖。


    楚寧另一隻手一把蓋住張啟山輕顫的手,“佛爺,我在。”


    張啟山這才猛地驚醒一般,將槍遞給張副官,張副官滿眼擔憂看向楚寧尋求解答。


    張啟山沒理會兩人,緩慢落座,將手抵在額頭上,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情緒失控。


    楚寧朝張副官搖頭,蹲下身,輕輕拽了拽張啟山的衣擺。


    張啟山察覺到楚寧的動作,抬眸與楚寧對視。


    就見小孩兒瓷白的臉上,滿是不讚同的看著自己。


    張啟山揉了一下太陽穴,隨後將手蓋在楚寧腦袋上。


    “我剛剛嚇到你了吧?”


    楚寧搖頭,張啟山感受到了楚寧的頭發蹭在掌心,癢癢的,心底的暴虐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佛爺其實可以把資料給霍家的。”


    張啟山向後靠去,突然就有了耐心,“霍家是九門中的一員,所做的無非是想要更多的掌控九門,占奪更多的利益。


    但陸建勳不是。


    小寧,我不能拿整個長沙城的百姓去賭。


    賭陸建勳查明了礦山下的力量後,不會與日本人進行交易。


    礦山的資料,隻能掌握在我們的手裏,小寧,我不能賭!”


    楚寧此刻了然,張啟山所在的位置背後不光是有九門,最大的是長沙城的百姓。


    “佛爺是不是也察覺到自己情緒失控了?


    就比如今天,是在霍當家的麵爆發出來了。


    更多的時候,佛爺是沒讓我們任何人察覺到的吧。”


    楚寧眼眸清澈,照得張啟山不想隱瞞,於是便選擇了沉默。


    楚寧做出了同霍三娘一樣的動作,“佛爺將隕玉交給我吧。


    眼下佛爺的狀態已經不再適合保管隕玉了。


    我說了,隕玉損人心性,佛爺還不信我嗎?”


    張啟山愣怔,張副官猛地看向張啟山。


    原來是隕玉的原因嗎?隻是自己給了楚寧,那楚寧又該如何解決?


    全部都靠著楚寧身上的不知名力量?隻是楚寧也會如普通人一樣流血,也會昏迷。


    張啟山不敢賭陸建勳,同樣的,也不敢賭楚寧身上的力量會不會失效……


    準確來說,他意識到了,楚寧跟自己一樣,無非是比常人厲害一些罷了。


    那既然這樣隕玉在自己這裏與在楚寧那裏,其實是沒有差別的,倒不如一直放在自己身邊,影響的人也隻有自己一個。


    張啟山想著,便輕拍了楚寧的掌心,“還是那句話。


    都交給我保管,我能把控。”


    楚寧皺眉,張啟山是真的倔的很,自己要是再勸保不準又要挨打。


    “佛爺,一切有我,您若是實在控製不住,放心。


    我可以的。”


    張啟山微笑,“別把我看的這麽弱,小寧,我如同二爺一樣,希望你平安。


    你做的夠多了。”


    楚寧抿唇,沒有再回答。


    其實自己做的還不夠,他是來護著他們的,而不是……


    罷了,先這樣吧,大不了再挽回就是了,無非是多花些心血。


    【布防官府邸-正門】


    霍三娘在車前回身看著這座建築,那股被張啟山拿槍指著的寒意此刻已經消退。


    “好一個張啟山,今日你羞辱我的,他日我會讓你百倍償還。”


    霍三娘坐進車裏,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吩咐。


    “去查一下那個奉茶的少年。


    若是查不到便去碼頭找陳舵主,他一定知道這個人。”


    霍三娘回想起楚寧的側臉,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孩兒絕對不一般。


    ……


    【齊家堂口---一卦一買】


    楚寧陪同張啟山過來,趴在桌上,睜著大眼睛看齊鐵嘴一鞠躬二鞠躬的上香。


    張啟山將點心盤子往楚寧這邊推,楚寧笑著開吃。


    齊鐵嘴敬完香轉身落座,看著楚寧跟個倉鼠似的,眼底有著笑意。


    “慢點兒慢點兒,我和佛爺又不會跟你搶。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過來,我這兒特意每日都會備這些,好吃等會兒你都帶回去。”


    齊鐵嘴說著,還為楚寧倒了杯水放到楚寧手邊。


    楚寧笑眼彎彎,跟著齊鐵嘴混了這麽久,他怎麽不知道齊鐵嘴的關切。


    這份點心分明還冒著熱氣,這明明是解語樓裏的。


    估計是齊鐵嘴算準了今日佛爺會帶著自己過來,掐著點兒買的。


    張啟山看著齊鐵嘴與楚寧的相處,輕咳一聲,將齊鐵嘴拉回正題。


    齊鐵嘴回神,看崽子看入迷了,有沒有人懂養崽子的快樂啊啊啊。


    “佛爺,上午霍家人去找你了。”


    都不用特意打探,齊鐵嘴已然知曉了張啟山的來意。


    張啟山冷聲開口,“來示威的。”


    楚寧將點心順下,悄悄補充,“被佛爺倒反天罡了。


    霍家當家人被佛爺用槍指著額頭走掉了~”


    齊鐵嘴驚訝的看向張啟山,“佛爺你口中的霍家示威是這樣的?”


    張啟山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寧,楚寧忙往嘴裏塞一大塊糕點,並在嘴上比劃了一下。


    意思是自己不說了。


    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張啟山,張啟山沒去計較楚寧插話,事實也確實如此。


    齊鐵嘴嘖嘖稱奇,張啟山慣著楚寧但是沒慣著齊鐵嘴,一個眼刀便飛了過去。


    “顯著你了?”


    齊鐵嘴忙正色,步入正軌,“那這就奇怪了,他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礦山始終是霍家的地盤,我們把那個出口炸了,就算他們清理出了碎石。


    沒有礦底的地圖,以他們的能力也是進不去的。”


    楚寧看向張啟山,張啟山讀懂了楚寧眼裏的意思。


    自己被隕玉影響的事情,還是需要同齊鐵嘴說一句的。


    “對了老八,你從礦洞裏出來之後,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妥?”


    齊鐵嘴看了楚寧一眼,不解,“什麽不妥呀?”


    張啟山感受著自己的異樣,他問這一句也是擔憂凡是接觸過隕玉的人都如同自己一般。


    “就…有時…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這種感覺張啟山也覺得莫名。


    “總之,怪怪的感覺。”


    齊鐵嘴回想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日常,並沒有不妥的地方。


    “沒有啊,發生什麽事了嗎?”


    楚寧咳了一聲開口,“佛爺被隕玉影響了,會時常出現幻覺,甚至易燥易怒。”


    齊鐵嘴訝然,“怪不得佛爺會拿槍指著霍當家啊。


    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那塊隕玉在哪兒?”


    楚寧無奈攤手,“還在佛爺那裏,佛爺不給我。


    我也隻是能暫時壓製,要想徹底解決,還需要研究。”


    張啟山眸子裏帶了笑意,楚寧這語氣活像是朝齊鐵嘴告狀。


    隻是這崽子怕是告狀錯了人,齊鐵嘴可勸不了自己。


    齊鐵嘴聳肩,“那你還是聽佛爺的吧。


    起碼現在還能幫著佛爺壓製,不會兩個人都著道兒嘍。”


    張啟山偏頭看向楚寧,“八爺說的對,小寧,被這東西影響的人不能再多了。”


    楚寧撇嘴,好好好你們說的都對,勸不動勸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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