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鐵嘴略一思索,而後開口繼續道。


    “不過你們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我們齊家祖上啊出過一個奇人,他把易經和術數兩大學派融會貫通,自成一派。


    當時在江湖上,誰都知道我們齊門神算。


    嘖,隻可惜啊,這後繼者無德,竟然絕學盡失了。”


    齊鐵嘴說著,可憐巴巴的看著楚寧,“所以小寧~你確定不跟我學,傳承我的衣缽嗎?”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這麽好的苗子啊。


    楚寧偏頭,八爺又來了,“不要。”


    張啟山也早就習慣了楚寧與齊鐵嘴的相處,也不著急催促。


    齊鐵嘴被拒絕已經輕車熟路了,,當下便接著話題繼續。


    “這絕學傳到我這兒呢,基本也沒剩下什麽了。


    隻留得了一麵銅鏡護體,據說可以避邪驅陰。


    哎~我在身上戴了好多年了。”


    齊鐵嘴說著手便伸進衣襟,順著裏麵掏啊掏。


    當真掏出一麵巴掌大小的銅鏡,十分珍視的雙手捧到張啟山眼底。


    “這麵鏡子,能照得陰魂厲鬼現出原形,你看看吧。”


    說完就往張啟山手裏遞。


    楚寧托腮左瞧瞧右看看,總覺得八爺現在活像是借口推銷的。


    就怕下一秒八爺就開始吆喝了:不要九塊大洋,也不要十塊大洋,如今隻需要五塊大洋。


    五塊大洋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帶回家驅邪避凶,鎮宅安家……


    楚寧想的出神,張啟山將信將疑的伸手接過。


    齊鐵嘴樂得開心,“哈哈,呦,沒水了,我去加點水啊。”


    張啟山低頭看向鏡麵,看著看著竟然覺得鏡中是有一個小世界一般。


    耳邊不斷傳來槍響,一個個族人倒在了自己眼前。


    “爹!!!”


    張啟山連滾帶爬的將自己父親拖到一棵大樹的後麵,阻擋了子彈的射擊。


    隻是……族人最後還是都殞命了……


    青年的張啟山麻木的挖了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隻是這挖坑的地方,若是楚寧在一定會發現,這不就是他們進到古墓裏遇到的坑葬地嘛。


    張啟山走到自己父親的屍首旁,眼底的哀傷與落寞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落到了張啟山身邊,張啟山一個翻滾躲過了攻擊。


    楚寧側過身子,一把將張啟山手中的銅鏡扣下,抓著張啟山的手腕便又為張啟山輸送了自己的炁。


    這一次,楚寧白了臉色。


    “佛爺!清醒!”


    楚寧搖晃著張啟山的手臂,齊鐵嘴倒水回來。


    見狀抬手在張啟山的眼前揮舞著。


    “這是怎麽了?佛爺?佛爺!”


    張啟山猛地抬頭,齊鐵嘴長舒一口氣,“哎呦!你們嚇死我了!”


    楚寧此刻唇色都白了,卻沒有鬆開攥著張啟山手腕的手。


    “佛爺,看到了什麽?”


    齊鐵嘴被楚寧的臉色驚到了,忙為楚寧倒上杯熱水。


    張啟山神情恍惚,“我看到……我爹……”


    楚寧緩慢的收回手,張啟山抬眸,被楚寧的臉色驚到。


    “小寧!”


    楚寧擺擺手,“沒事的沒事的。


    就是有些耗費精力。


    八爺你的那麵鏡子確實有來頭。”


    齊鐵嘴神情嚴肅,“我就出去了這麽一會兒,你們一個兩個的,到底怎麽了?”


    楚寧擺擺手,示意張啟山先說,自己現在有些沒力氣。


    齊鐵嘴將目光轉向張啟山,“佛爺你說看到你父親?”


    張啟山一隻手握住楚寧冰涼的手,為楚寧回暖,腦中思緒翻湧。


    “我看到了我爹,之後我就被什麽東西攻擊……”


    齊鐵嘴戰戰兢兢,他可是知道張啟山的父親走了許久了。


    “你是說……”


    “你還記得去年軍列上的屍體嗎?”


    齊鐵嘴關注著楚寧,同時回答著張啟山的問題,“啊,我記得。”


    張啟山繼續道,“那些人的臉都是朝下的,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一樣,你還記得嗎?


    我現在也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一樣。”


    楚寧緩了過來,喝了一口熱水,接過張啟山的話道。


    “我有一種猜測,大概能證實佛爺所說的,但還需要作證。”


    “看佛爺現在的情況,應該還不算很壞。


    倒是小寧,你怎麽看起來比佛爺還糟糕?”


    張啟山沒有鬆開握住楚寧的手,楚寧手指動了動,不敢看這兩個人。


    沒有隱瞞,輕聲道。


    “……這就是我說的壓製……”


    張啟山握住楚寧的手愈發用力,盯著楚寧神情無比嚴肅。


    “這種力量你不要再使用,如八爺所說,我的情況還不算糟糕。


    隻是你每使用一次你的力量,便會虛弱一段時間。


    楚寧,別把我們當傻子!”


    張啟山的聲音不容置喙,齊鐵嘴同樣臉色沉了下來。


    他們怎麽不會注意到楚寧的狀態。


    第一次是在礦山墓室,對付那些飛蛾,也是張啟山第一次留意到了楚寧體質的特殊。


    第二次是在紅府,丫頭發病,楚寧與丫頭接觸後丫頭有所緩解,但是楚寧整個人直接虛脫。


    第三次便是在新月飯店,楚寧對抗彭三鞭。


    齊鐵嘴與張啟山都注意到了彭三鞭動作的僵直,下場後楚寧便臉色慘白……


    這些他們看在眼裏,知道這是屬於楚寧的秘密,他們與解九爺、二岄紅彼此心照不宣的為楚寧保密。


    隻是現在張啟山直接同楚寧挑明,這便意味著,他們不想讓楚寧再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來助他們達到目的。


    楚寧張了張嘴,低頭默認了張啟山的話語。


    小孩兒蔫頭耷拉腦的樣子,顯得整個人更加可憐兮兮的了。


    張啟山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安慰,齊鐵嘴同樣也是。


    他們願意將楚寧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那麽這種原則意義上的保護便不會妥協。


    直接挑明也讓小孩兒意識到,他做的並不隱蔽,人稍微留心一些便能發現。


    “這幾日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我會盡快想出破解之法的。”


    齊鐵嘴向兩人承諾,楚寧抬頭“我也幫忙。”


    張啟山用力捏了一下楚寧的手,“相信八爺,至於你的猜測,我們都會一一證實。


    前提是你先把自己放在首位。”


    楚寧被張啟山握著的手瑟縮了一下,隨後乖乖點頭。


    張啟山起身,不忘囑托齊鐵嘴,“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齊鐵嘴點頭,楚寧隨著張啟山起身。


    張啟山卻沒了動作,看著齊鐵嘴,齊鐵嘴左右看看,“佛爺,怎麽了?”


    楚寧悄咪咪將手抽回,張啟山眼尾一顫,“不是說要帶點心?”


    齊鐵嘴一拍腦門,“害!瞧我這記性!


    佛爺,小寧你們再等會兒啊,我去拿!”


    楚寧抬眼望向張啟山,看到的是張啟山冷峻的側臉。


    張啟山側頭,便再次撞進了楚寧的雙眸。


    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些許霧氣,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隻一眼,張啟山心底便泛起了心疼的漣漪。


    楚寧唇瓣微動,沒有發出聲音,張啟山卻清楚楚寧想要說什麽。


    “為什麽?”


    張啟山眸底深處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憐愛,此刻這雙眼眸正凝視著楚寧。


    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出溫暖柔和的唇笑意,唇角上揚,聲音低沉悅耳。


    “因為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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