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玉璿長老,有話不妨直說。”“不必,都是燕師侄從前不愛聽的話,多說無益。”玉璿攆起臂彎間垂著的青白色的拂塵,橫空一掃,他們已來到了琉璃塔前。忘水不在塔內,唯有白霜,跟隻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負劍焦慮地踱步。“比試還沒開始,你且去看吧。”玉璿長老從袖籠裏掏出先前放在木匣中的玉瓶,遞到燕容意麵前,“幽冥秘境雖算不得什麽危險的秘境,多備些丹藥總是好的,你且收著吧。”燕容意謝過玉璿長老,戴上麵具,跟白霜一起走出琉璃塔。太極道場上的比試已經開始了。承影尊者以靈氣封住了燕容意的傷勢,劍陣中溢出的靈氣不再對他有影響。白霜不知其中關巧,不放心地問:“你身上的傷……”燕容意不動聲色地說出玉璿長老的診斷結果:“魂魄不穩。”白霜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被縛龍鎖鎖了十年的緣故?”他故作高深,沉默不語。“一定是了。”白霜自問自答,“浮山立派千年,燕師兄,你是唯一一個被縛龍鎖鎖住,還能活著從思過崖走出來的人。”原來縛龍鎖這般凶險。燕容意將詫異的表情掩藏在麵具後,抬頭望向浮在半空中的忘水。白衣劍修腳踩流光溢彩的逍遙劍,身形挺拔如鬆,端的是浮山弟子的錚錚傲骨,而他的對手鬼夏,是那日在太極道場上,將燕容意罵了個狗血噴頭的鬼修。……真是冤家路窄。鬼夏自知打不過忘水,扛著鐮刀生悶氣。忘水大概也覺得抽簽結果有意思,抬起右手,示意鬼夏先出招。鬼夏就是不出招,鬧脾氣似的站在場上,不顧場邊此起彼伏的噓聲,挨到一炷香的時間,舉起雙手表示棄賽。“什麽人啊。”白霜不屑地嘀嘀咕咕,“不戰而降,真是個膽小鬼。”燕容意倒是覺得鬼夏有意思,目光在鬼修身上停留了幾秒。誰知鬼修感知驚人,倏地望過來猩紅色的眼眸在兜帽下忽隱忽現,燕容意仿佛聽見了萬鬼的哭嚎。但是鬼修沒認出他來。鬼夏收回視線,跟在幾位忘憂穀弟子身後,迅速離開了道場。燕容意心裏湧起古怪的錯覺。鬼夏是故意輸給忘水的,至於原因……他也說不清。忘憂穀的鬼夏離開太極道場後,並沒有立刻回浮山派提供的休息之處,而是潛入了一座竹屋。“我輸給他了。”鬼夏一走進去,就把兜帽扯開,露出了稚嫩的麵容,然後氣急敗帥地將鐮刀砸在地上:“不戰而降,真丟人!”“丟人和報仇之間,你選哪一個?”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鬼夏憋著一口氣,悶聲說:“當然是報仇。”“那就聽我的。輸給他,不虧。”“等到你答應我的事實現……再說別的吧。”鬼夏冷笑著拎起鐮刀,刀尖對著屏風隨意一劃,上好的高深流水圖就碎成了兩半。珞瑜端坐在屏風後,手裏捏著一卷書頁泛黃的古籍。“誰能想到,承影尊者的兩位徒弟,竟然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呢?”鬼夏怪笑幾聲,見珞瑜不接茬,無趣地收回鐮刀,隨意坐在地上,“說吧,你要如何助我報仇?”“燕容意三天之後會進入幽冥秘境,屆時你想找機會下手,何其容易?”“我憑什麽信你?”鬼夏從袖籠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一邊擦鐮刀,一邊蹙眉反問,“我又如何確認燕容意真的進入了幽冥秘境?就算他真的進入了幽冥秘境,我也不一定找得到他。”“……你的這條情報,不值得我今天不戰而降。”鬼夏從地上站起來,重新戴上兜帽,沉聲道:“我會將今日所見所聞都告訴執法隊,想必他們會酌情讓我和忘水重新比試一場。”珞瑜早就料到鬼夏不相信自己,笑著搖頭:“重新比一場,你就能贏過忘水了嗎?”“……別忘了,他也是執法者中的一員。”鬼夏捏緊了手中的鐮刀:“既然不能贏,我就要堂堂正正地輸。”“就像你先前在太極廣場上,被關在火籠裏一樣?”“你……!”鬼夏三番五次被珞瑜揭穿老底,怒火中燒,“你別以為我自己無法報仇!”“……燕容意已經失去了修為,除非他一輩子都待在浮山派,否則我一定能找到機會,用他的鮮血,祭奠我的兄長和師兄們的冤魂!”啪啪啪。珞瑜稀奇地望著鬼夏,拍了幾下手掌:“行,那你就試試吧。試試承影尊者會不會允許你對他的徒弟下手。”鬼夏本就蒼白的麵上,浮現出一層怨氣:“如此說來,我隻能聽你的了?”“為什麽不聽我的呢?”珞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先前我跟你說的煉魂大法,難道沒用嗎?我能感覺得出來,你的修為已經不比你們忘憂穀的長老低了。”想起煉魂大法,鬼夏的語氣稍稍緩和:“你的煉魂大法很好,可就算我的修為有所提升,也沒法殺了燕容意!”“所以你得聽我的。”珞瑜從屏風後繞出來,手腕一震,一把散發著流光的細劍出現在他的掌心。鬼夏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就是芙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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