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尊者見狀,毫不猶豫地將如眉劍拍進了白柳的丹田。燕容意:“???”他扶住神情扭曲,搖搖欲墜的白柳:“師父,您在做什麽?白柳……白柳連劍丸都沒有!”“不破不立。”承影尊者垂下眼簾,平靜又冷漠地說,“她身上的傷已傷到根基,不如放手一搏,再塑筋骨,凝練出劍丸,一舉將如眉劍煉化。若是能做到,她的修為自然能更上一層樓,若是做不到,我就算救了她,她在修為上也無法再進一步。”“可……”“燕師兄。”白柳忽地攥住他的衣袖,艱難地搖頭,繼而跪拜在地,對承影尊者行了大禮,“多謝師尊成全!”煉化如眉劍縱使凶險萬分,也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大機緣。“你就在我的洞府中慢慢修煉吧。”承影尊者的目光微微一閃,轉身瞪著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燕容意,“你給我過來!”燕容意摸摸鼻子,心道這是要算他毀掉劍陣的總賬了,連忙灰溜溜地湊過去:“師父啊,您看時間也不早了,是不是該放我回去了?”“回哪裏去?”承影尊者雙手負於身後,往洞府深處走去,身上的黑袍如濃霧般地晃動,“現在回去,不怕遇見白霜了?”燕容意一時語塞,沒想到之前懇求承影尊者救白柳的說辭,又被承影尊者拋了回來,登時生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憋悶。他隨著承影尊者走了幾步,抿唇不言不語。承影尊者心裏也好生煩躁,來到洞穴深處後,直接嗬斥:“還不認錯?”燕容意習慣性單膝跪地,悶悶地叫了聲:“師父。”“你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們成為師徒,哪裏是一天兩天的事,承影尊者聽燕容意語氣,就知他不服氣,不由更加氣惱,“你且運轉靈氣試試。”運轉就運轉。燕容意不服氣地調動丹田內的靈氣,結果靈氣尚未湧進經脈,就疼得眼前發黑,一把抱住了師父的大腿。承影尊者被他氣笑了:“行啊,你不是厲害嗎?再去救一個人試試!”“……我看就算布下八百八十一道劍陣,你也能闖進來!”“不會的……”燕容意心虛地嘀咕。“不會?”承影尊者見他唇角再次溢出鮮血,愈發煩悶,“容意,為師與你相識數載,如今竟覺得你才是修無情道之人!”燕容意渾身一凜,心虛地移開視線。他不修無情道,卻也沒有情。因為他不是此間之人,所以……所以輕視性命,無所畏懼。“怎麽,被我說中了?”承影尊者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燕容意眼尾的淚痣,心底湧出更多說不清道不清的情緒,抬手撫摸徒弟臉頰的渴望也前所未有的強烈,最後為了避免做出驚世駭俗的舉動,隻能閉上雙眼,狼狽道,“罷了罷了,為師說再多,你一心尋死,也不會聽。”燕容意聽出師父語氣裏的軟化,連忙收緊手臂,將承影尊者的大腿抱得更緊:“哪能?我是相信您會來救我,才敢自爆丹田的。”“……徒兒現在不是活蹦亂跳地跟您認錯呢嗎?”一番歪理,快把承影尊者氣糊塗了:“目無尊長,誰把你教成這樣的?”燕容意笑嘻嘻地仰起頭:“當然是您啊。”承影尊者:“……”承影尊者拿他沒辦法,幹脆將浮山派弟子人人都想得到的芙蓉劍,厭棄地摔在地上,意有所指:“受傷的,何止白柳一人?”“多謝師父成全。”燕容意趕忙拾起芙蓉劍,心疼地拂去劍身上的灰塵,嬉皮笑臉地跪拜,然後又歎息,“師父,您把芙蓉劍給我了,珞瑜師弟怎麽辦?”背對著燕容意的承影尊者微微蹙眉,花了一些時間,才想起珞瑜是誰。“再煉一把便是。”承影尊者滿不在乎地搖頭。一個不足掛齒的弟子,他不會費心神去記。承影尊者隻關心燕容意:“……記住,你煉化芙蓉劍,將它收進劍丸即可,不必將之收為本命飛劍。”“為何?”“不過是一把芙蓉劍,為師還會為你煉製更好的本命飛劍。”承影尊者轉過身,見燕容意老老實實地跪在自己麵前,心下稍安,臉上也冰雪消融,甚至抬手,溫柔地拭去他唇角的血跡,“在為師心裏……你值得最好的。”於是,第二日珞瑜睡醒,尋到的不是失去妹妹,肝腸寸斷的白霜,而是興高采烈的白家兄妹,還有一個拎著芙蓉劍,跟在承影尊者身後噓寒問暖的浮山派大師兄。他見芙蓉劍,心中微喜。芙蓉劍給了燕容意,那麽如眉劍……“珞師兄,抱歉。”白柳黛眉微蹙,彎腰行禮,“昨夜師尊為了救我性命,已將如眉劍賜給了我。”珞瑜臉上溫潤的笑意因為白柳的話,徹徹底底地僵住了。作者有話要說: 珞瑜:氣死了.jpg第19章 其實承影尊者從未明確表態過芙蓉劍和如眉劍的歸屬。浮山派的弟子,大多自己尋找材料,煉製本命飛劍。也就隻有師從七大長老的白袍弟子,在煉製飛劍的時候,會得到師父的幫助,多尋點天才地寶什麽的,提升本命飛劍的品級。而承影尊者煉製了兩把飛劍,又正正好有兩個徒弟,大家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哦,是給徒弟的。大家都這麽想,珞瑜也就這麽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