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手心裏的拜帖上,瞬間多出了五個皺皺巴巴的指印。遠處忽然傳來鳥獸的鳴叫,純潔如白雪般的靈獸出現在了天邊,十六七個身著青衣的關鳳閣弟子立於靈獸的脊背之上,落在了關鳳鎮外的曠野裏。他眯了眯眼睛,身上的紅色道袍化為了白色,麵容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隻一瞬,就從絕世無雙的劍修,變成了平平無奇的“王小二”。他候在關鳳鎮的門前,等關鳳閣的弟子一出現,立刻拿著拜帖湊了上去。不多時,白袍弟子“王小二”就跟隨著關鳳閣的弟子重新回到了關鳳鎮內,他在路過忘水和蓮雨住的客棧時,腳步微頓。“王道友?”關鳳閣的弟子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了然一笑,“鎮上的客棧都是我們大師兄的產業,你下次來,可以直接報我們大師兄的名號。”關鳳閣的弟子提起東方羽時,語氣自豪,全然不似浮山派的弟子……燕容意暗暗苦笑。有他這個大師兄,浮山派的弟子的確麵上無光。如若他還是以前那個燕容意,浮山派的弟子提起他,也會自豪吧?“王道友,走吧。”關鳳閣的弟子見燕容意站在原地不動,輕聲催促,“再遲一點,我們可就趕不上關鳳閣的晚課了。”燕容意收回視線,淺笑著點頭:“好。”渾身雪白的鶴落在他們麵前。他跟隨著關鳳閣的弟子,一同站在白鶴的脊背之上,白鶴高鳴著振翅高飛,風在他耳畔呼嘯。霧氣散盡,露出了藏在崇山峻嶺間的青色閣樓。無數銀白色的靈獸在雲海中盤旋,白鶴的羽翼帶起的氣浪,吵醒了沉寂的森林,三兩成群的靈獸仰起頭,向他們發出善意的呼號。還未到關鳳閣,已有關鳳閣的弟子從白鶴身上跳了下去。他們仿佛天生會與靈□□流,無數鳥雀接住他們下落的身影,最後隻留一人,駕馭著白鶴,將燕容意送到了關鳳閣門前。“王道友,你且等等,我這就去通報閣老。”關鳳閣的弟子接過他手裏的拜帖,匆匆離去。燕容意揣著手站在原地。他頭頂,是由藤蔓組成的關鳳閣牌匾,時不時有銀白色的蝴蝶如柳絮般,從藤蔓裏鑽出來,繼而四散在風中。關鳳閣的弟子從燕容意身邊經過,竊竊私語。“哎,那是……浮山派的劍修?”“聽說浮山派的大師兄入魔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怎麽不是真的呢?聽說還殺害了忘憂穀的弟子呢。”“還是咱們的大師兄好……”“大師兄剛剛從關鳳鎮回來,不知為何吐了血,好像又去閉關了。”…………“王道友。”燕容意回神,對趕回來的關鳳閣弟子回了一禮。“王道友,閣老說了,你既是奉承影尊者之命,來我們關鳳閣遊學,那麽日後就跟著我們一起上晚課吧。”關鳳閣的弟子引著他往關鳳閣深處走,“你來得不湊巧,我們大師兄剛閉關,要不然啊,他可以帶著你在關鳳閣內逛一逛。”“……這是我們關鳳閣弟子用來通訊的銀蝶。”關鳳閣的弟子伸手招來一隻蝴蝶,遞到燕容意的掌心裏,“日後若有什麽要求,你直接對著銀蝶說,然後放飛即可,它們自會去稟告各位閣老。”“多謝。”燕容意接過銀蝶,看它在指尖微微扇動翅膀,麵露感慨。就如同浮山派的劍修喜歡用重明鳥傳遞消息,關鳳閣的弟子隨身帶著的銀蝶有一樣的用途。一滴雨落下,燕容意指尖的銀蝶飄飄悠悠地鑽進了他的衣領。關鳳閣的弟子以靈氣幻化出傘,遮擋在二人頭頂:“我們關鳳閣位於山間,常年陰雨纏綿,王道友這段時間,怕是要日日打傘了。”“……還有啊,閣中靈獸眾多,王道友不必害怕,這些都是我們關鳳閣內弟子的靈獸,沒有命令,不會攻擊任何修士的。”“啊,到了。”關鳳閣的弟子停下腳步,仰起頭,望著蒼天的榕樹,對他說,“我就住在你旁邊那棵樹上,有事,可以來找我。”“多謝。”燕容意拱了拱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飛劍這是他在關鳳鎮上隨手買來的拋於半空中,縱身一躍。關鳳閣的弟子嘴裏發出了驚歎聲,豔羨地望著他禦劍而去,然後吹響了引獸哨,引來一隻毛茸茸的猿類靈獸,坐在其肩頭,幾個呼吸間,身影就隱沒在了鬱鬱蔥蔥的樹葉裏。榕樹上的樹屋由藤蔓組成,簡潔古樸,讓燕容意想起了浮山上,自己和淩九深住的地方。他推開了窗戶,榕樹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幾隻不知名的鳥被驚醒,振翅遠去。燕容意就這麽在關鳳閣住了下來,偶爾去聽幾節晚課,沒學到什麽法術,倒是和關鳳閣的弟子們混熟了,表演個禦劍,每次都有一大群人捧場。他也曾故意提起蜚廉,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關鳳閣的弟子皆是笑著搖頭:“都是傳聞,若真有蜚廉,你在關鳳閣內能看不到?”燕容意打了個哈哈:“我也是聽了傳聞,隨便問問。”然後等到回了樹屋,張開右手,蹙眉盯著《攻略》發愁。他不是沒想過找“引導者”,可無論他怎麽呼喚,引導者都沒有出現。大概是這部分劇情一直沒有完成的緣故。燕容意頭疼地合攏掌心,另一邊,在關鳳鎮落腳的珞瑜也同樣頭疼。他盯著手裏殘缺了一頁的書卷,麵色猙獰:“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