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浮山派不成文的規矩,有什麽事,就找大師兄。如果大師兄點了頭,師尊絕對不會多說一個“不”字。新入門的弟子先是不解,後來在浮山上待久了,就想明白了……因為師尊慣著大師兄,大師兄說什麽,他老人家都不反駁啊!再說了,師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露一次麵,他們有事不找大師兄,還能找誰呢?久而久之,“遇事找大師兄”就成了浮山派弟子們心中人盡皆知的秘密。燕容意當了“冤大頭”而不自知,隻覺得奇怪,自己明明不是什麽和藹可親之人,為何弟子們見到他還喜笑顏開。不過他也就是迷茫了一瞬,很快就將不重要的情緒丟在了腦後。三天後,燕容意帶著關鳳閣的信,和幾位白袍弟子一道離開了浮山派,扶西也跟著他們一起下了山,美名其曰,如果他們出了事,他可以第一時間飛回來報信。但燕容意看著對著一碗湯圓大快朵頤的重明鳥,很懷疑他吃飽後,還能不能飛起來。“你們啊,少見多怪。”扶西看不起這群長年待在浮山上的劍修,“不知人間疾苦……別看這隻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湯圓,大部分凡人都買不起呢!”“……還是修仙好啊,辟穀可以省下好多錢!”扶西吃完湯圓,又吃餛飩,燕容意也不催,因為他們不急著去和關鳳閣的弟子匯合。承影尊者在他們下山之前,特意“提點”了一下浮山派的執法者也不是那麽閑,誰請都去的。於是燕容意一行人下山後,吃吃喝喝,每日禦劍飛行一個時辰,等終於磨蹭到槐江之山附近時,關鳳閣的弟子都等得長蘑菇了。反觀浮山派的劍修,滿麵春風,扶西更是將一身毛都吃得油光水滑,不像是來秘境中修煉的,反倒像是來度假的。關鳳閣的弟子氣得眼睛冒火,浮山派的大師兄恍若未覺,淡定地拱手:“各位道友久等,我等執法者瑣事纏身,來遲了。”關鳳閣的大師兄東方羽皮笑肉不笑地跟燕容意打太極:“哪裏哪裏,執法者身負重擔,能來,就是我們的榮幸了。”“關鳳閣的弟子驚才豔豔,想必不會將小小一個秘境放在眼裏。”“哪裏的話?如若沒有執法者保駕護航,我等可不敢擅入。”…………戴著執法者麵具的白柳聽了半天,忍不住和自己的哥哥說起悄悄話:“那個和大師兄扯淡的,是誰?”“關鳳閣的大師兄,東方羽。”白霜下山的次數比白柳多,隨口道,“扶西一路進的飯館,大部分都是他家開的。”“這麽厲害?”白柳小小地吃了一驚。“據說他是關鳳閣的閣老千百年來遇到的,第一個不用引獸哨就能喚來靈獸的奇才。”忘水加入了他們的談話,於是傳音入密小分隊變成了三個人,“我先前與此人在秘境中相遇過,他不似尋常關鳳閣的修士,修為不可小覷。”白霜和白柳立刻收斂了玩鬧的心思,雙雙透過麵具打量東方羽,像是要將對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正好那邊東方羽和燕容意的互相恭維接近了尾聲。關鳳閣的大師兄半是開玩笑,半是揶揄:“燕道友,難道是我身上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為何你身後的執法者一直盯著我。”燕容意麵不改色地將手揣進袖籠:“他們久聞東方道友的大名,此番得以一見,自然控製不住,望東方道友海涵。”東方羽笑眯眯地說:“無事。”等燕容意轉過身去,他臉上的笑意立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意味。浮山派,不僅是天下第一劍宗,山上還有個天下第一劍修。為何單單說是“劍宗”和“劍修”?因為世間修士不甘心直接把天下第一拱手相讓,為了麵子,非要加個“劍”字,好像這樣心裏就能平衡了一樣。可實際上,人家就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東方羽就是不甘心的修士大軍中的一員。他從小在讚譽中長大,從修行到做生意,獨占鼇頭,可惜他本來順風順水的人生,碰上浮山派就頭破血流。先是拜了個不是天下第一的宗門,後來又在名氣上,輸於天下第一的徒弟。不甘心啊不甘心!東方羽為了印證自己和燕容意誰更厲害,寫下一封書信,直言想讓執法者同關鳳閣的弟子一起進入秘境,實則為了和燕容意切磋一番。東方羽滿肚子彎彎繞繞醞釀了不知道多少年,到頭來,先是被浮山派的執法者放了十來天的鴿子,又被燕容意虛虛實實的話搪塞了回去,直到進入秘境,都沒能說出切磋的話,慪得快暈厥了。偏偏浮山派的劍修在外人麵前話極少,一個個端著沉默寡言的架子,關鳳閣的弟子不開口,連他們帶來的重明鳥都不吱一聲。更氣人的是,他們進入秘境後,一次都沒有出手!無論秘境中發生什麽變故,隻要關鳳閣的弟子能應付,他們就齊刷刷地揣著手,站在一旁看戲,東方羽留心觀察一番,發現他們不是不出手,他們是本命飛劍都懶得祭出來!至此,東方羽總算看明白了,人家浮山派的執法者真不是來當冤大頭的,他們是來氣人的!氣死人不償命的浮山弟子聚在一起,傳音入密。白霜:“大師兄,你看他們的引獸哨,是不是和我們的本命飛劍差不多?”燕容意:“是。”白柳:“大師兄,如果不學關鳳閣的心法,能操縱靈獸嗎?”燕容意:“能。”忘水:“關鳳閣的引獸哨和我們的本命飛劍差不多,但是本身沒什麽攻擊力。至於操縱靈獸……世間能人異士那麽多,誰說隻有關鳳閣的弟子能操縱靈獸?隻不過,他們操縱的方式最奇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