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忘水當真了,原本緊繃的心,在聽到珞瑜的解釋後,徹底鬆懈下來。他掙紮著在地上畫出一個法陣,趕在幻境潰散以前,將昏迷的師兄和師弟傳送了出去。緊接著,珞瑜就被暴怒的承影尊者掐住了脖頸。當年的忘水心思單純,真以為自己和師兄擺脫幻境,有珞瑜的一份功勞在,主動扯住師尊的衣擺,低聲懇求:“不……不,他救了我們……”然後才暈過去。自此,珞瑜便登堂入室,逐步取代了燕容意,成了承影尊者座下的另一位弟子。而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呈現在了燕容意眼前。他看見過的也好,沒看見過的也罷,隻要他認認真真地去回憶,都在眼前一一浮現了出來。自然的,燕容意也看見了淩九深收珞瑜為徒的真相。……原來如此。他將頭埋進蓬鬆的羽毛,眼眶發熱。原來淩九深是為了救他,才答應收珞瑜為徒的。多年來的心結一朝解開,燕容意興奮地撲騰到淩九深的肩頭,長長的尾羽一直拖到地上。他眷戀地呼喚:“師父,師父,師父。”實際上,淩九深聽見的是:“啾啾,啾啾,啾啾。”“怎麽,還要拜我為師?”淩九深饒有興致地起身,帶著鸞鳥向洞府外走去,“那我得先給你找個住的地方。”淩九深故意走到燕容意的竹樓前:“喜不喜歡?”燕容意自然喜歡,但是他點頭以後,覺出一絲異樣的不滿來。師父怎麽能在他失蹤後,堂而皇之地將他的竹樓讓給一隻鳥?於是燕容意憤怒地扇起翅膀,差點將淩九深一頭墨色的長發扇成雞窩。淩九深忍笑走到另一邊:“那把我的竹樓給你?”……這就更不行了。燕容意漲紅了臉,不再扇翅膀,轉而將臉埋進翅膀,團成一團,不搭理師父。他是人的時候,都沒在師父的竹樓裏住過,區區一隻沒化成人形的鸞鳥,憑什麽享受他都沒享受過的待遇?燕容意的小心思,淩九深不用猜也能想到。他故意在竹樓前轉了幾圈,轉到肩頭的鸞鳥炸毛後,才施施然走到一處空地,隨意用雜草搭了個鳥窩。燕容意:“……”燕容意含淚蹦進去,一動不動,連師父的手伸過來摸他的腦袋,他都懶得動。“好像還是不合適。”淩九深忍笑將燕容意抱起,轉身往洞府走去,“浮山派的重明鳥最喜歡在洞府前的樹林裏休息,你也在那裏休息吧。”燕容意聞言,心情勉強好了一點,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因為自己不會飛,連樹都上不去。燕容意:“……”被放在樹下的燕容意叼住了淩九深的衣擺,試圖阻止師父回洞府。淩九深隻好再次蹲下來,捏他頭頂長長的清羽:“樹也不喜歡?”燕容意拚命搖頭。淩九深單手托腮:“那你隻好和我一起待在洞府裏了。”燕容意巴不得如此,他撲騰著竄進師父的懷抱,等進了洞府,老老實實地蹲在一塊被池水泡得溫熱的石頭上,算是安心了。可是很快,一隻接著一隻仙鶴飛落在洞府門前,將口中銜著的信放在地上。不同門派的宗主或是長老,向淩九深發出了誅魔大會的邀請。……而在這個大會上,等著被誅的,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徒弟,燕容意。作者有話要說:_(:3」∠)_快完結了,寫這篇文的時候發現了自己挺多毛病,爭取下一篇能進步一點點第68章 誅魔大會(二)鸞鳥蹦到承影尊者麵前,沉默著將各派寫來的信箋收攏到一起。東方羽生死未卜,由關鳳閣牽頭的誅魔大會勢必照常舉行。燕容意收攏好信箋,又蹦回到淩九深身旁,用柔軟的羽毛輕輕地磨蹭師父的衣擺。剛剛有一瞬間,他擔心師父對信箋上的內容信以為真,可淩九深不僅震碎了手中的信箋,還震碎了他們頭頂的鍾乳石。……這是承影尊者發火的信號。“豈有此理,我的徒兒怎麽會……”淩九深把燕容意從地上撈起來,抱在懷裏似笑非笑地望著鸞鳥的豆豆眼。……就算真是燕容意下的手,又如何?淩九深眼底劃過一絲漠然。關鳳閣也好,東方羽也罷,都沒有他的徒弟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