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被不遠處的飯菜香激得越加饑腸轆轆,他們早上隻用了一些食水,連水都不敢多喝,怕的是關鍵時刻失禮。


    偏偏主人和貴客遲遲未歸,不能入席。


    南衙的將官們人多勢眾,溜號一個還有替補,總之絕不叫場麵冷下來。


    其他人自然是跑去找周水生打秋風,能吃一點是一點。


    孫昌安毫無形象地蹲在牆角背風處,手中緊緊捧著一個碗,碗裏盛著幾塊看似簡單卻誘人的豆腐丸子,周圍同時伸出來三四雙筷子。


    孫昌安連忙道:“你們慢點吃。”


    紀銳立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剛才周頭還肯給點肉丸子,現在就隻有豆腐丸子了。”


    豆腐還是營裏自己做的。


    孫昌安翻個白眼,“嫌素,你別吃啊!”


    一句話,引得周圍人一陣哄笑。


    項誌勇打趣道:“小紀啊,周營長這會忙不過來,你要不重操舊業,幫我們帶點大魚大肉過來。”


    紀銳立無奈地攤了攤手,苦笑道:“我倒是想去,可人家不要我啊!”


    梁景春帶著一撥人潛過來,有左武衛的,也有並州大營的。


    一開口直奔主題,“我聞著味找過來的。”


    像以前一樣,就在校場邊上現煮現吃該多好。


    還能看到自己喜歡的菜什麽時候上,調整吃喝進度。


    哪像現在還要聞著味找地方,好在藏的不遠,也不是機密地方。


    梁景春各處都吃的開,但人脈還沒廣博到兩衛的火頭營裏,真到要“吃”的時候,就有點緊張了。


    真找到備菜的夥頭軍頭上,人家未必認得他。


    梁景春硬著頭皮說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幫忙拿點吃的來。”


    項誌勇認出梁景春是左武衛的將官,武俊江的外甥,以及範成明穿一條褲子的狐狗。


    說道:“外頭不是擺了糕點麽?先將就著吃點。”


    按照並州本地習俗,從外頭糕點鋪子買來大路貨。


    梁景春反駁道:“你吃啊!”


    人人都知道那是擺來看的,沒人會去吃。


    紀銳立起身擔當重任,“這會估計連豆腐丸子都沒了。”能吃什麽就吃什麽。


    孫昌安問道:“世子他們回來了麽?”關心何時開席。


    梁景春糾正,“該稱呼王爺了。”


    孫昌安輕輕拍了拍嘴角,“忘了,以前說習慣了。”


    梁景春歎道:“剛接到消息,還沒出來。”


    不多時,紀銳立捧著一筐熱氣騰騰的小鍋盔回來。順便通報最新情況,“長史讓人送鍋盔前頭,任賓客取用。”


    梁景春:“怎麽送鍋盔?”


    隔三差五吃,遇到行軍天天吃,都快吃吐了。


    紀銳立:“今天就準備了三樣大頭糕點,列巴、鍋盔,和本地黃米糕。你說哪樣合適?”


    並州的黃米糕公認的撐肚子,估計賓客們早就吃厭了。


    列巴名聲在外,還真隻有鍋盔合適。


    剛出鍋的鍋盔酥脆的外皮加上滿滿的餡料,一口咬下去,鮮香無比。


    紀銳立驕傲道:“王爺現在還天天吃呢。”


    也不知道說的是睡著的老王爺,還是新晉的小王爺。


    不遠處另一院落,是女人們的天地。


    吳越新繼位,邀請的不少並州頭麵人物都攜帶家眷。


    王府和白雋的家眷都不在並州,沒有一個合適的貴女能出麵招待。


    吳越滿並州扒拉,終於把白憲英找出來了。白家女王氏婦,身份再合適不過。


    國公之妹,出身不低,但因為丈夫不爭氣,在王家女眷堆裏排不上前幾位。


    現在親哥哥是並州主將,在白雋家眷到位之前,並州沒有女人能越過她去。


    再打聽姑侄倆模樣有幾分相似,立刻就拍板了。


    白秀然名聲在外,有些“凶殘”,但大麵上從不出錯,相信白家教養女兒的本事。


    吳越傳信給白雋,白雋再借去王家下棋的機會通知白憲英,層層轉包,終於傳達到當事人頭上。


    白憲英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這麽沾娘家和侄女的光。


    她深知和吳越並無直接聯係,唯一能做的就是維護宴會不出亂子。


    女眷們聚在一起,話題自然離不開家長裏短和時尚潮流。


    好在女人們關心的話題,在吳越身上都不可能實現。


    他尚在孝期,親爹的靈柩就停在不遠處。


    照理說吳越繼承王位半脫孝,吳嶺的靈柩最好移去他處,譬如寺廟等地停靈,免得衝撞了活人。


    吳越偏不,左右王府地方大,他一個人住不滿。索性給吳嶺換了一處清淨地方。


    父子倆就這麽不分生死,繼續住在一個屋簷下。


    段曉棠排除吳越是個孝子的可能性,從現實考慮,吳嶺移靈他處,相當於吳越把自己的軟肋送出去。若時常出去拜祭,遭遇風險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從精神層麵考慮,吳越需要一個精神支柱,無論活的還是死的父親。


    林婉婉捎帶徒弟來吃席,席卻久久不開。好在師徒倆早有準備,悄悄從荷包裏掏出準備好的牛肉幹填填肚子。


    男賓成分複雜,女眷們就簡單多了,基本是並州社交場的人物。


    一個個不說交情深厚,至少是熟臉。


    唯獨林婉婉師徒倆對大部分人而言是生麵孔。


    白憲英同眾人介紹道:“林娘子是從長安來的,右武衛段將軍的表妹,我家三娘的至交。姚小娘子出自太醫世家。”


    隻說二人是官家娘子,沒提是師徒,有些人眉高眼低,看不起?巫醫樂師百工之人。


    既然有了官眷的招牌,師徒二人完成並州交際圈的入門任務。


    不少人打聽一些南衙將官婚配情況,林婉婉隻能推說不大熟悉。


    在眾多賓客對開飯的渴望中,主人和貴客終於姍姍來遲。


    然後大家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隊伍似乎比預料地短了一些。


    三司與行宮官員集體缺席,尤為引人矚目。


    三司不提,向來不招人喜歡。


    行宮是今日苦勞最大的一方,居然也不出現。


    禮部竟然也隻有一個空頭尚書失魂落魄地赴宴。


    宗正寺倒是沒缺人,但這些人向來閑散慣了。


    這時候才有風聲傳出來,吳越在行宮遇刺,好在吳嶺保佑,福大命大躲過了。


    其他不曾出現的官員,想必是處置這件事去了。


    方才在行宮,上上下下那麽多雙眼睛,居然沒有一個發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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