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花市往前是菜市,段曉棠是什麽眼神,隻掃一眼,“我覺得明天的菜單需要重擬。”


    已經很仔細的排除未來從海上傳來的作物,卻忘了一件事——這時候沒有反季節蔬菜,即使有市麵上也見不到。


    “看看有哪些時令菜吧。”段曉棠看著街邊的菜品,眉眼皺起,“春筍、薺菜、韭菜、菠菜、香椿……先買點吧,明天還不知道有沒有呢。”


    林婉婉欲哭無淚,連蔬菜自由都沒有了嗎?


    “買些豆子發豆芽吧。”祝明月想幸好買了石磨,以後可以試做一些豆製品。


    段曉棠不得不糾正外行的錯誤理念,“發豆芽通常需要三到五日。”臨時抱佛腳來不及。


    菜已經讓人頭疼,肉更是叫人無從下手。“我們還得自己殺雞宰鴨剖魚?”林婉婉痛苦的捂著額頭。


    段曉棠哈哈笑道:“婉婉,這不是專業對口了?”


    林婉婉手拍到段曉棠肩上,“我的熱情隻對小白鼠和兔子,扁毛畜生和披鱗帶甲之輩不熟。”


    銅錢花銷了不少,馬車裝的滿滿當當。


    “要不要走快點呀,萬一送貨的人到了豈不白等了?”林婉婉心裏著急,不能錯過變相拆快遞的快樂。


    “要不要再買一輛平板貨車,馬車車廂坐人方便,裝東西真的一般般。”一路上林婉婉小嘴嘰裏呱啦個不停。


    回了家,段曉棠先把菜肉搬到廚房,再把其他雜物搬下來。“我先把明天肉菜收拾下。”幸好現在天氣涼爽,沒有冰箱也不會放壞。


    林婉婉可從沒想過居家過日子需要這麽多零零碎碎,是以前沒注意還是日複一日的添置不顯眼。


    不一會門外傳來敲門聲,幸好人在前院方才聽到,難怪大戶人家要配門房。


    來人正是她們通過繡莊找的何繡娘,拎著包袱來了,祝明月將人引進來,交待林婉婉,“待會那些店鋪會來送貨,你收一下。另外石磨也會送過來,搬不動的話叫我。”


    林婉婉比了手勢,“ok。”端著小板凳去門口擇菜等“同城快遞。”


    祝明月帶著何繡娘到後院,“請你來是做一些女紅,如床單被套之類。不用刺繡,裁剪縫合即可。”


    何繡娘頭一次聽見這樣簡單的要求,祝娘子買的布料不差,沒有刺繡可惜了。拿出自帶的軟尺測量每張床的尺寸,好在柳家當年做家具時年景還好,統一定做,床鋪尺寸差不多。


    祝明月將尺寸記在紙上,問何繡娘,“識字嗎?”


    “回娘子,奴不識字。不過都記得,不會弄混的。”何繡娘回道。


    祝明月對何繡娘的話信幾分不說,反正自己信奉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在尺寸後寫下物品數量。


    “每張床做床帳一頂,床單兩張,枕套四個,被套兩套,枕芯套2個。被套和枕套開口不縫合,用布帶做係扣即可。”也就是所謂的四件套。


    何繡娘點頭,“奴明白。”雖然與現行做法不同。但考慮到這家的女郎不善女紅,如此方便換洗。


    “一張床單被套加兩個枕套為一套,盡量用同色布料做,枕芯套隨意。”祝明月轉身指了指牆角堆積的布料,“算算尺寸,夠不夠。”


    何繡娘仔細量了量每匹布的的尺寸,半晌道:“夠了。”


    “你看是把布料帶回去做,還是在我家做?”祝明月問著。


    布匹珍貴何繡娘帶回去怕出了岔子,何況祝明月的要求實在簡單。“奴帶了針線剪刀來,可以就地做。”


    在眼皮子底下做方便隨時修改要求,測量尺寸。祝明月自然沒有意見,“好,我去給你收拾做工的屋子。”


    祝明月在前院西廂收拾出一間來,同何繡娘一起將布匹挪過去。


    何繡娘一待落定,在桌上將布匹攤開,用軟尺簡單測量後,從包袱中拿出一小塊白色石頭在布匹上打下標記,剪刀剪出一個小口隨即放下。


    兩手各抓一邊用力撕開,“嘶——”


    祝明月聽到聲音恍然想起,古代某個昏君的愛妃喜歡聽裂帛之音,君王便賞賜許多布匹讓她撕著玩。


    確實挺好聽的。


    林婉婉敞著門坐門邊摘菜,身邊放著兩個籃子,一個裏麵放著擇好的菜,另一個裏麵放著擇下的老菜根和碎葉子。


    拿著菜刀剝筍殼,滿腦子糾結是該一層一層慢慢剝還是一刀破開再剝,又怕菜刀鋒利傷著手。


    眼角餘光瞟到門口站著人,抬頭看竟是一個麵色蒼白穿綠衣的小少年,愣愣地望著天。


    說在門口也不對,明明離門口還有一丈多距離。


    “你在看什麽?”林婉婉也伸出頭看天,有飛機麽。


    慘綠少年聞聲看到握著菜刀的林婉婉,被嚇得後退一步。呐呐道:“我在看它!”手往圍牆邊指。


    林婉婉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那個位置是——柿子樹。福至心靈,“你是柳家二郎吧?我剛租了你家的院子。”


    少年低著頭愣愣地回答:“嗯。”


    “柿子熟了來摘便是,”家裏幾個人對柿子樹的存在純粹是看個熱鬧,招招手讓人過來點,“我叫林婉婉,你呢?”


    “柳恪。”


    “柳恪柳二郎,”林婉婉歪著頭,“讀幾年……讀書了嗎?”以前看到前輩的孩子都是這麽問的。


    “額,”柳恪心底暗覺林婉婉問題問的突兀,哪有剛認識擺出師長模樣問學業的。心底雖覺得不妥,嘴上還是老實回答:“在讀《莊子》。”


    “《逍遙遊》麽?”林婉婉隻知這一篇。


    柳恪點頭,這是《莊子》首篇,不過很少有女郎會讀《莊子》,她們更多是學針黹女紅料理家事。


    林婉婉看著慘綠少年起了逗弄的心思,“北冥有魚, 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化而為鳥 ,其名為鵬, 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一個多糖, 一個微辣。對不對?”


    柳恪一時愣住,《逍遙遊》明明不是這樣的。瞧見林婉婉臉上的笑明白她是故意的,改的倒是有趣極了。


    已經想好回家後也這般教教弟弟,殊不知因為小時候啟蒙跑偏,日後柳三郎每讀《莊子》,第一個念頭都是——我要燉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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