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可沒這份憂心,“三天後,我們的酒樓就開業了呀!”在祝明月的構想中,各個酒樓才是他們現階段的供貨大戶。


    “酒樓?”趙大夫驚訝道:“ 還開了酒樓?”


    林婉婉:“是呀,就在東市。”


    趙大夫:“你要開幾個鋪子?”


    林婉婉算了算,“暫時就三個。”


    不算過江龍,也算過江泥鰍吧。


    快收攤時,趙金業過來購買晚飯的食材,攤子上大部分東西都賣完了,原本她們怕剩下,保質期短的都不敢多做。


    林婉婉:“米線和皮蛋味道怎麽樣?”


    趙金業撓撓頭,“米線味道好,皮蛋都被我吃了。”趙大夫果然吃不慣,世上居然有比藥還難吃的東西。“皮蛋米線還有麽?”爺爺不喜歡,但孫子愛吃。


    林婉婉掃視一圈,“皮蛋還有幾個,米線沒了,粉絲行麽?”


    趙金業:“粉絲是什麽,怎麽做?”


    林婉婉:“這是綠豆做的,”至於做法,“泡開、燒水,煮熟、撈起來拌料,和米線差不多。”


    趙金業知道林婉婉不善廚藝,能說到這份上已經很是不錯,“那來一把。”


    送走了趙金業,戚蘭娘端著一個海碗過來,“婉婉,快去吃飯。我和瓔珞來盤貨。”


    祝明月段曉棠大部分時候泡在春風得意樓,這邊工匠一集合,祝明月委托陳牙人請來一個廚娘。他們自備食材,廚娘隻負責每日做兩餐飯。這兩日籌備開業,她們幾個基本在這裏搭夥了。


    工匠們在春風得意樓給他們做飯的是酒樓大廚,哪怕是大鍋菜也是有滋有味的。換到五穀豆坊來,廚子水平掉落一大截,但也無怨言,有菜有肉的還不夠知足?


    李匠人的幾個徒弟師侄甚至盼著他能在祝明月這裏再多攬下幾個活,這家人待匠人著實厚道。


    段曉棠跟著李匠人周木匠查看工程進度,之前緊趕慢趕終於將門市房子如期交工,現在要開始動裏麵了。


    段曉棠指著原本預定的工坊地,“茅草棚搭的開闊些,第一批要放三個石磨進來,還要給後頭留出餘量。”


    當初小院裏買石磨還是李匠人做中人介紹的,難免擔憂,“到時怕是要招幾人來專門推磨。”段曉棠家裏除了他都是些弱女子,哪能推動磨。


    段曉棠:“不用人,買驢來拉磨。”轉向周木匠,“周師傅,我聽說有一種可以用水力推動的磨盤,你二位會做嗎?”


    周木匠沉思一會,“我以前在南方見過,但沒有動手做過。”


    段曉棠點點頭,卻沒有說準話。人、驢都隻是過度,現階段最有價值的是水磨,隻可惜三人名下沒有靠河的地。


    李匠人看她的模樣,隱隱感覺下一個活在和自己招手,前提是要和周木匠打聽清楚那水磨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做。兩個人合夥攬下來。


    李君璞下值回家,家中隻有他一個主人,他回家自然可以開飯。看著桌上菜色,“今日菜色怎麽不同於往日?”


    管家:“是隔壁段郎君送來的,他家酒樓三日後開業,還送了一份請柬。”


    李君璞隨手拿來翻閱下,都說字如其人,請柬上的字肯定不是段曉棠寫的。交待管家:“我會去的。”


    今日的濟生堂顆粒無收,今日的五穀豆坊滿載而歸。不是形容,而是事實。幾個人用拉貨的平板車拉著裝滿銅錢的籮筐回去。


    祝明月霎時夢回武功,初來乍到拉著滿車銅錢去買東西的社死時刻。幸好今天的收獲比之那時不算顯眼,籮筐一裝,麻布一蓋,外頭看不出異常。


    一進門,林婉婉立即把門栓放下,興奮地搓搓手,數錢啦!數錢啦!


    五人合力將籮筐搬到正屋,沒有外人,索性將銅錢全部倒在地上,戚蘭娘取來一團麻繩,“一百文穿成一小串,每一千文穿成一串。”一千文即一貫。


    幾個人盤腿坐在地上,全然不顧形象,誰沒有一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夢想呢。


    唯一能安然的隻有趴在一旁睡覺的富貴和發財,全然不懂人類的阿堵物叮叮響的聲音有多美妙,隻覺得吵鬧。


    林婉婉顧不得嫌棄銅錢髒啊帶細菌之類的問題,全心全意的扒拉銅錢,隻想著如果換成金子會更幸福。“一文、兩文、三文……”


    段曉棠哀嚎一聲,“婉兒呀,能不能別數出來,我的順序都被打亂了。”


    趙瓔珞聽她兩一說話,自己的動作也被打亂,拍一拍額頭,從新開始數。


    大吳的銅線雖然是官鑄,無需考慮劣錢的問題。但銅錢的質地不如現代硬幣的合金,長時間的使用厚薄等難免損耗,以至於稱重,比量高度等簡便辦法未必準確,隻能靠人力數。


    林婉婉數完兩貫錢後,終於知道這是一個辛苦活,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妙。


    試想想,要把一個銅錢拿起來穿上麻繩,重複這個動作一千次、兩千次、三千次……別看一文錢不重,可一百文一千文呢,是不是辛苦活。


    忍著痛苦麻木,耗費將近一個時辰,好不容易數清楚一天勞動所得——三十五貫。


    林婉婉揉著手腕,“再也不說我的夢想是數錢數到手抽筋了。”銅錢不行,紙鈔金子勉強可以接受。


    戚蘭娘微微笑道:“婉婉,你是沒有過過苦日子。”才能想得開。


    祝明月等人對來曆說法曖昧模糊,但戚蘭娘也猜的出她們以前是衣食無憂的,如今在長安小院的日子,於戚蘭娘是掉進福窩,於祝明月等人等同於落難。


    林婉婉從來沒過過苦日子,在長安有祝明月和段曉棠護著,哪知道外頭求生艱難。或者說她自信憑她的本事,能夠養活自己,對錢沒那麽在乎。


    趙瓔珞拿出今天收攤時盤貨的數據,與祝明月那裏的出貨數據相互加減,計算出今天的賣出的貨品數量種類,以及本該的獲得的錢數。


    戚蘭娘補充:“另外還有二十升豆子。”


    與帶回家的錢財有些許出入,不過差距並不大,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客人偷拿、計量不準確、切割的損耗、甚至算錯賬都有可能。


    祝明月簡單計算利潤,“今天的利潤在十貫左右。”


    林婉婉:“開業酬賓七折,如果原價,豈不是利潤有十四貫。”


    祝明月放下筆,問道:“數學老師是這麽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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