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白家來人,他們能從是非中脫身;壞消息是來的不是眾所期待的白旻。


    段曉棠坐在門口,看到進門的徐昭然當即愣住,撈人何時輪到“未過門”的表姐夫出馬了?


    再看到後麵身著男裝的白秀然,終於明白徐昭然不過是個添頭。


    徐昭然先向吳越拱手道:“多謝七公子對舍弟施以援手。”不過“舍”的比較遠,未婚妻的表弟。


    吳越:“應有之義,無需多謝。”


    白旻到楚國公府赴宴,白雋帶白湛去城外名為清修實則玩耍。家中隻有白秀然和一幹蘿卜頭弟弟,以及趁著休沐過來獻殷勤的徐昭然。


    白秀然原本打算用白湛的名義,結果聽說是被吳越一行人救下,都是認識的,無需掩耳盜鈴。奔到袁家兄弟麵前,低聲問道:“有沒有受傷?”


    “三表哥,”袁昊安看著白秀然的打扮,立刻改口,“我們無事,七公子他們人來的快。”


    李君璞派的衙差說的不清不楚,因為他打算等白旻來了,不管自己還是吳越都能好生交待,沒想到來的是白秀然。


    故而現在對內情一知半解,“到底何人生事,綁了你們?”


    範成明根本不敢往白秀然身邊湊,早躲得遠遠的。


    莊旭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李縣尉已經去捉拿人犯,至於內情,段司戈比較清楚。”


    白秀然瞥見他和吳越身上衣衫花紋與兩表弟不同,換了一副好臉色,轉頭問道:“曉棠,怎麽回事?”


    人多眼雜,段曉棠招招手,“我們出去說。”


    家醜不可外揚,對家屬坦誠也得分人,比如白秀然和徐昭然兩個,誰裏誰外清楚明白。


    白秀然跟著到庭院垂柳下,段曉棠一五一十將自己等人從發現異常、衝上去查看、袁家兄弟獲救時的狀態以及事後猜測和盤托出。


    白秀然越聽眼睛瞪越大,大為震撼,大不理解。


    想象不出來那種複雜繩結,但絕不會是無緣無故綁出來的。


    白秀然另有一重擔心,“他們身上沒事吧?”說的模糊委婉。


    段曉棠:“沒事,除了綁痕,沒有其他痕跡。”


    白秀然拍拍胸口,“我還擔心和上次在燕春樓一樣,特意叫了婉婉過來。”


    段曉棠手往地上一指,“這裏就是燕春樓。”


    白秀然頓時怒上心頭,栽過一次不夠,迎頭碰第二次。立刻就要往廳裏走教訓兩個不成器的。


    段曉棠急忙將人攔住,將袁家兄弟的說法道出,十之八九是真的。年輕人不信邪,結果真撞上邪了。


    廳內能看到外頭景象,見白秀然生氣想動手的模樣。哪怕袁昊嘉和徐昭然這位未來表姐夫不熟,但親戚關係到底讓他們聯係更緊密,“徐大哥,三表哥要去找歹人報仇麽?”話裏話外還有些擔心。


    徐昭然頓了頓,“也許。”


    段曉棠攔住白秀然是往廳裏衝,可不是往外闖。


    袁昊安低聲道:“我想回家。”前提是事情解決幹淨。


    徐昭然:“已經給袁家遞信,待會袁伯父就來接你們。”白秀然不如白旻名正言順,一個人扛不下來。


    白秀然:“歹人留在慶元春的可能性有多少?”


    段曉棠不是專業刑偵,考慮袁家兄弟當時的狀態,“一半一半。”


    白秀然揉揉手腕,“那就把所有人都留下來。”


    吳越能在事發時將慶元春裏外鎖住,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是一點不打算沾手。


    白秀然不是白旻,沒有威望手腕將所有人扣下來,但歹人不找出來,火氣難消。


    段曉棠:“怎麽留?”


    缺乏威望手段,但金錢開道可以補上。白秀然:“今日所有消費記白家賬上。”


    名就用白雋的,反正他不在意,果然是孝順女兒。


    段曉棠有些擔心,“你爹你大哥不認怎麽辦?”畢竟聽起來不好聽。


    白秀然微微挑起嘴角,不屑道:“我有錢。”


    忘了這是一個富婆。


    當一個女人有地位還有錢時,會爆發多大的能量,參見白三娘子。


    在這一點上,祝明月頗不如矣,她可沒有白秀然的身手,妥妥的戰五渣。


    白秀然另有一重考慮,“若查出來和這個“春”脫不了幹係,我就把這拆了!”省錢。


    段曉棠還能說什麽,隻能海豹鼓掌,拆的好拆的妙拆的呱呱叫。


    白秀然臉上糊上無懈可擊的笑容,招來白進,“和院裏管事說一聲,今兒白家把這包了,客人們所有花銷都記白家賬上。”


    白進接到命令時都有一瞬愣住,自己侍奉的是一位女郎沒錯吧!


    更別提右武衛諸將,平康坊亦有良家女子帶著帷帽在家人陪同下出入玩樂,但進展到包場的地步聞所未聞。


    白雋知道麽,白旻知道麽,徐昭然知道麽?


    徐昭然知道,他聽見了。


    徐昭然知道白秀然不是無的放矢之人,眼神詢問是何緣由。


    白秀然附耳道:“他們可能是被好色之徒綁了。”


    徐昭然猛地瞪大眼睛,這時候他還是想的簡單,以為是鶯歌愛少年。很快調整好表情,對著上首的吳越道:“七公子,可有喜歡的舞樂?”


    聽到其他人耳朵裏,不知該感歎婦唱夫隨還是狼狽為奸。


    林婉婉到慶園春時,沒想到是故地重遊。遠不似上回風聲鶴唳,不過多了些寂寥之感,尤其時不時看到出入的衙差。


    這塊地風水有問題,老出事。


    袁家兄弟被移到另一間空房,袁昊嘉見到林婉婉一陣瑟縮,聲如蚊蠅,“林大夫。”


    範成明陪著袁昊嘉,一眼認出來是段曉棠的表親,原來姓林。


    “好久不見,”林婉婉放下藥箱,敷衍地揮一揮手,“傷在那兒?”


    白秀然抱手站在一旁,“兩人被人用手刀劈暈綁起來。”


    段曉棠補充,“外表除繩索淤痕外無其他明顯傷痕。”


    林婉婉摸一把脈,“沒什麽大礙,回去喝點安神湯,家裏應該有散淤的藥膏,時常擦擦就行。”


    白秀然尷尬地說道:“他們可能受了一點驚嚇。”幾劑安神湯根本壓不下去。


    讓病人回憶受驚嚇的場景有些不人道,段曉棠將林婉婉攬到一旁說清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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