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有一道名字取的奇怪,素蒸音聲部,是用素菜和蒸麵做成一群歌女舞女,說是看菜。”


    “看菜?”趙瓔珞望名知義,“能看不能吃。”


    林婉婉忙不迭點頭,應該是能吃的,但同它出眾的外形相比,味道相形見絀。


    林婉婉自詡見多識廣,可今日去河間王府長一回見識,方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前在酒店吃飯,裝飾性的擺盤見過不少,向來不屑一顧。今天在河間王府的宴席上見到素蒸音聲部,第一反應是巧奪天工,再後才是想到會不會浪費。


    幾個月的穿越生活,從未缺衣少食過,卻比從前任何時候更珍惜糧食。


    哪怕知道今日宴席上的剩菜並不會浪費,可能是進王府奴仆的肚子,還是會有隱約的不適。


    段曉棠洗完澡換了衣裳,用毛巾擦著頭發進來,問道:“長林上回寄信,說什麽時候回來?”


    杜喬跟著上司去洛陽查訪吏治,借著隔壁李家的回長安的人帶信回來,看來他在洛陽和李君玘搭上線。


    大將軍之位沒了,李君玘還有爵位,在洛陽的日子不會難過。杜喬得他照應,總會方便兩分。


    “信上說是半個月,”趙瓔珞扣除路程時間,“就這兩三天。”


    祝明月同樣披著頭發進來,她和林婉婉最近兩天都不想見過於沉重的首飾,哪怕不為艱難的脖子著想,也要惦念幾分可憐的頭發。


    祝明月故意開玩笑,“想他?”


    段曉棠仰倒在椅子上,“想他的本事。”


    林婉婉:“你想找他幹嘛?”


    段曉棠:“編一本類似“人之初,性本善”的軍事啟蒙讀物,基礎兵法軍規融入其中,如何?”


    祝明月隻有一句評價,“還沒放棄?”


    打從段曉棠練兵的第一天,她就一直在往推廣基礎教育的方向,伸出試探的小腳腳。


    從讓軍士學會寫自己的名字、同袍的名字,到帶著旅帥摸透軍陣,一直沒放棄過。


    但這件事不能明目張膽的做,隻能打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旗號。


    段曉棠也曾打著“教學相長”的名號教過幾位旅帥《孫子兵法》,至於結果,不提也罷。


    質疑李君璞,理解李君璞,成為李君璞。


    祝明月:“這事得從長計議。”連普通經書世家都嚴防死守,何況軍事兵法。“你最好和長林還有隔壁那位好生商量一番。”


    李君璞雖然在長蛇陣上小栽一回跟頭,但論大吳將門心態的了解,是周圍可信任之人中的第一人。


    段曉棠點頭,“我知道。”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出差的杜喬盼回來了。


    再不回來,段曉棠都覺得他掏的房租是打水漂。


    杜喬馬不停蹄將洛陽故人給家人帶的東西分別送到柳家和李家去,以現在的交通條件,每一個遠行的人都要化身快遞員。


    再提著一個大包袱送到東院,是洛陽時興的吃食玩具,一些小玩意。


    洛陽的錦緞瓷器亦是知名,一來太貴買不起,二來杜喬自認他的選的東西不大可能會合女子意,索性另辟蹊徑。


    見到段曉棠在家,亦是高興,“能回家了!”


    段曉棠:“嗯。”


    林婉婉好奇道:“洛陽怎麽樣,好不好玩?”


    杜喬:“原以為長安已是錦繡安樂窩,洛陽更甚。”此去是為查訪吏治,結果不言而喻。


    杜喬避開這一節,說起洛陽的人事風物。


    柳家大郎柳慎,人如其名是個忠厚之人。原本柳恪是托自家大哥照應下杜喬,人在他鄉熟人好辦事。


    哪知道柳慎還將杜喬引薦給李君玘,李家和柳家多年鄰居,同在洛陽,柳慎與李君玘自然多親近兩分。


    杜喬哪知道李君玘居然知道自己,看來是李君璞過往在信件中提過。


    林婉婉:“李家大哥人怎麽樣?”


    杜喬:“他們兄弟兩相貌相似,永康公看著成熟威嚴些。”


    林婉婉:“是不是很凶?”李君璞提過他大哥脾氣不好。


    杜喬笑道:“威嚴而已。”在弟弟的冷硬之上再加威嚴,對普通人而言,可不就是不好相處麽。


    段曉棠:“這次能休幾天?”一般出長差,怎麽也要給幾天假期讓人緩緩精神。


    杜喬:“三日。”


    段曉棠看杜喬身體不似虧損,精神也不差。但休假期間讓人幹活是不是不大人道。


    李君璞在家看李君玘寫的信,說杜喬果然是個妙人,論兵法著實淺顯,他聽得握緊拳頭,偏偏他兒子,李君璞的大侄子聽得剛剛好。


    時至今日,終於明白紙上談兵四個字怎麽寫了。


    不偏不倚,往弟弟心口上紮一刀。


    李君璞想去找杜喬問問大哥的現狀,是不是像信上寫的那般輕鬆。


    段曉棠同杜喬提起正事,“我想請你幫忙編一本書。”


    “書?”杜喬瞪大眼睛,自己的資曆名望遠不到著書立說的程度。


    段曉棠:“一本類似《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書,三字四字五字都行。平白如話,易誦易記,內容主要講述的是兵法與軍規。”


    杜喬緊張到咽咽口水,“我是個文人,你知道吧!”


    文人寫兵書不是沒有,但誰不是耗費半生時光,嘔心瀝血。輪到自己,前二十年讀過兩本兵書,最近一兩個月速成了五六本,但這點積累在真正的兵家麵前隻會貽笑大方。


    段曉棠:“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就知道。”


    杜喬好奇,“為何想要編書?”


    “也可以是歌訣,”段曉棠補充一條,“我想讓他們識字的同時恪守軍規理解兵法。”


    他們自然指的段曉棠手下的軍士,但杜喬隻聽到識字就覺得頭皮發麻,居然想讓“大頭兵”識字。


    沉默半晌方才道:“是因為你家鄉普通軍士皆識字讀書?”豈非人人皆可為將做帥,段曉棠還是隻識字不讀兵書的人。


    該是何等的可怖。


    “靈感的確來源於此,”段曉棠誠懇道:“讓他們讀書,是想他們更容易理解軍令,學會自主思考,將戰力發揮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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