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牙人:“娘子要什麽人?”


    祝明月:“一個男子做門房車夫,兩個女子,擅梳頭針線,能跟著出門,丫鬟嬤嬤都可以。”


    這三種人,是她們現在需要的。


    陳牙人思考一番,祝明月的要求並不高,年紀相貌隻要過得去即可,她家的情況,也不可能奔著找暖床的通房丫頭。


    陳牙人:“小的回牙行尋摸一遍。”


    祝明月:“若是尋到,今明兩天送到我家去。”


    陳牙人點頭,“成。”


    祝明月做事果斷,說買人絕不會遲疑。


    陳牙人趕回牙行,照著要求盤點人口。車夫門房不難,性子不能奸滑,會不會占主家便宜不提,一定會壞了好不容易和祝明月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


    擅梳頭和針線的女子亦是不少,祝明月不挑年紀相貌,更容易找。


    第二日一早,哪怕祝明月隻要三人,陳牙人依然帶了兩車八九人以供挑選。


    車夫倒是隻帶了兩個過來,正好趕車。


    陳牙人:“祝娘子,你看看。”


    祝明月先“麵試”車夫,外表看著都是忠厚老實,“長安城的裏坊道路是否熟悉?”


    年輕些的男子口齒伶俐些,“回娘子,滿長安的道路都熟悉,去哪兒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祝明月暗道以段曉棠的空間感,在長安待上一年,都不敢說每條路都熟悉。


    另一個男人說道:“大部分地方都能找到。”


    祝明月:“昭國坊到安邑坊怎麽走?”


    男人答道:“出昭國坊坊門往西至升平坊路口,往東直走。”


    祝明月微微頷首,認路這種事,現代靠導航,大吳靠肩膀上一張嘴。


    祝明月轉頭看向另一頭幾個女人,“擅針線的往前走一步?”


    五個女人出列,年紀都不大,繡娘的活計,年歲上去眼睛脖子都不行。


    祝明月:“手伸出來看看。”


    十隻手看著還算白淨。


    祝明月:“縫補裁衣刺繡都會的,再往前走一步。”


    五人齊齊再往前走一步。


    祝明月:“陳娘子,給她們碎布針線,現場繡一朵花。”扭頭問林婉婉,“繡什麽?”


    林婉婉想了想,“蘭花。”


    剩下的四個梳頭娘子,祝明月讓她們兩兩一組,給對方梳頭。


    那種隻顧自己炫技,不顧模特死活的,第一場就被祝明月默默排除。


    頭發稀少的非得梳牡丹髻,或者明明是一張嚴肅的麵孔非得配上靈動活潑的雙環髻……合適最重要。


    祝明月林婉婉最後留下來三人,當場和陳牙人交接身契。


    車夫留下年長的,叫孟二良。梳頭娘子或者叫梳頭嬤嬤姓呂,審美在線,做針線的反倒是最年輕的一個叫朱彩雲。


    祝明月:“陳娘子是管家,你們都聽她吩咐。孟二良出門趕車回來看門,呂嬤嬤和彩雲跟著家裏娘子出門服侍,平時做些家務。”


    “陳娘子,帶他們下去,安置在倒座房,順便說說家裏的禁忌。”


    陳娘子:“是。”


    正屋裏隻剩祝明月和林婉婉兩個,祝明月捏著三張身契,輕笑道:“三個人,每一個都比曾秋娘貴。”


    但曾秋娘在恒榮祥創造價值,這三人還得自己花錢養著。


    林婉婉:“生活呀,就是這麽不方便。”


    呼奴喚婢再威風,也比不上智能生活。


    林婉婉去東廂把藥箱拎出來,走到正屋門口和祝明月打聲招呼,“我先去盼兒家,再去看看秀然。”


    祝明月:“注意安全。”


    顧盼兒家在宣陽坊,嗯,萬年縣衙治所也在這兒。


    作孽的緣分!


    顧盼兒肚子愈發的大,加上天氣寒冷,再不愛出門。


    和柳三郎不愧是異父異母的親表姐弟,都跟長在火炕上似的。


    恒榮祥的火炕要等到數九才燒起來,顧家柳家不缺柴火錢,郎君娘子捱不住冷,早早燒起來。


    顧盼兒坐在炕上手扶著腰,道:“火炕暖和,卻燥得慌。”


    但同寒冷的天氣相比,這點幹燥倒能忍受。


    林婉婉:“多喝水,別老悶在屋子裏,多走動,生的時候輕鬆些。”


    顧盼兒笑道:“你連親都沒成,懷孕的事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


    林婉婉:“我是大夫呀!沒吃過豬肉看過豬跑,話糙理不糙。”


    實則林婉婉是吃過豬肉,沒看過豬跑。


    顧盼兒低著頭麵有憂色,輕輕撫摸肚子,“他出來剛好年前年後,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


    林婉婉:“別擔心,到時我來陪你。”


    有些東西有備無患,比如產鉗,比如剖腹手術。


    顧盼兒:“未婚女子不能進產房。”


    林婉婉:“有忌諱?”


    顧盼兒:“說不出來,古來規矩是這樣的。”


    林婉婉開玩笑,“不然我現去結個婚。”


    顧盼兒笑道:“用不著。”


    林婉婉轉頭便想明白,為何不讓未婚女子進產房,怕她們被嚇到不敢生育。


    炕桌上散落幾張紙,隱約看出是詩文格式。


    林婉婉手指著紙張,“抄詩靜心?”


    顧盼兒:“是我早年寫的。”


    眼前竟是一個能寫詩的才女,林婉婉眼睛閃閃發亮,“我能看看麽?”


    顧盼兒大方道:“隨便看。”


    一片曲江池,


    春日物物宜。


    水寒鷗自浴,


    風細柳初移。


    林婉婉詩文鑒賞一般,但看起來比春風得意樓大部分詩作順眼。“盼兒,沒看出來,你是一個才女。”


    愛脂粉的漂亮花瓶有內涵,那就是國寶。


    顧盼兒垂首擺弄桌麵頑器,是一個彩陶胖娃娃,“隨便寫寫,才名於我無用。”


    她一個承嗣女,既不能出將入相,又不能借文名求高嫁,隻會平白平添是非。


    林婉婉手蓋在顧盼兒肚子上,“教他呀!”


    顧盼兒斜睨道:“長於婦人之手,寫出來的詩文都帶著脂粉氣。”


    林婉婉不以為意,“許多詩人專門寫閨怨詩呢。”


    顧盼兒沒忍住,一時笑出來,“你說得對!”


    林婉婉替顧盼兒摸過一回脈,身體正常沒有大礙,留下一通養生理論騎馬往白家去。


    白秀然半點沒有新嫁娘的嬌羞,此刻正在家中校場搭弓射箭。


    聽見下人回稟,林婉婉來了,心底還有些奇怪。平時多是白秀然去小院居多,三人從未到白家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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