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莊參軍,就是莊旭返京升職之前的事,加上回來的時間,少說小半個月。


    火炕在小範圍內火爆,凡是建過的人家,無不向周圍人推薦。


    李匠人家天天客似雲來,不得不讓一個坊間代寫書信的書生將攤子挪到自家門前來,順便記錄要盤火炕的人家的名姓地址。


    實在人太多,腦子記不過來。


    莊家範家的火炕,是祝明月介紹的,兩位當家主母試探性預定一回。


    高門另一條線來自白家,白湛原本隻訂了自己院子,頂多加上白秀然的。


    白雋偶然試過一回,又將家中主要院落都添上。加上又是愛呼朋喚友的,來客中總有意動的。


    李匠人親自帶出幾支火炕隊,每次都讓他們反複給主家強調,“門窗一定要記得留條縫,否則會悶死人。”


    火炕構造簡單,隻要跟著建幾遭,基本都能學會。李匠人現在掌握的火炕隊少說十幾支,帶隊的多是他的徒子徒孫或者師兄弟,再次也得是師侄。


    火炕和灶台不同,後者並非生活必須,頂多改善生活。火炕在冬日不說必須,至少緊要性更高。


    李匠人是個“目光短淺”的,高門大戶一次少說七八鋪甚至十幾鋪炕,運氣好能拿些賞錢,但規矩多威勢足,一家要做好幾日。


    李匠人至今隻敢讓兩支最是少言謹慎的隊伍去做活計,餘下的多是在平民百姓家庭中輾轉,做得快,一天能走好幾家。


    說到底高門大戶,禦寒手段多,有裘衣有火盆,哪怕遭點罪也凍不死人。


    但普通家庭有火炕,說不定真能少死幾個人。


    祝明月不知道,李匠人的生意有多火爆。隻是感慨大眾對火炕的熟悉度不足,還不能適應進屋脫鞋上炕的規則。


    除了翻牆,段曉棠連續幾天將剿匪過程中發現的不足之處針對性訓練。


    手拿望遠鏡,通過鏡頭查看校場另一頭用石灰畫的圈,以及圈裏放著的幾十個稻草人。


    揮手道:“清場。”


    十來個全副武裝並且持盾的軍士,立刻散去,將周圍看熱鬧的人一一勸走。


    這時候沒人會做強種,沒看左廂軍自己人都從頭遮到腳,留在這裏,等著被射成篩子麽。


    左廂軍出來的,保命意識刻在骨子裏。


    尹金明手中令旗一揮,“三營第十旅就位。”


    一支百人的騎兵隊出列。


    尹金明:“起步,射!”


    騎兵隊立刻向前衝鋒,同時在馬上射出箭。


    奔行數百步,雜亂的停在劃出的終點線前後。


    段曉棠麵無表情道:“數箭。”


    馬上射出的箭,射到圈內的箭,射中草人的箭……一一匯報,用鉛筆記錄在簿冊上。


    段曉棠不針對結果作出點評,公事公辦道:“三營第九旅。”


    一連將三十個旅全部測過,段曉棠方才說道:“從明早開始,早操圈數減半,休息一刻鍾後,騎馬繞校場跑十裏。”


    劉耿文聽到前半句心中暗喜,還沒來的及將喜悅反饋到大腦,就聽到後半段的噩耗,隻能安慰自己,好歹沒讓他們穿盔甲跑。


    三人組在夥房碰頭,段曉棠將一包火鍋底料塞給孫師傅,讓他燙些肉菜,其他人想吃也可以。


    莊旭聞見味道,小聲道:“梁國公家的牛又死啦?”


    段曉棠:“其他人家的。”


    輪到孫無咎家裏的牛摔死了,孫無咎出牛油,段曉棠出辣椒。


    炒出來的火鍋底料三七分,段曉棠七孫無咎三。


    孫無咎一家子吃不得辣,最後火鍋底料落到誰嘴裏無需多猜。


    範成明最後落座,問道:“騎射成績如何?”


    段曉棠:“一般,我讓他們從明天開始,早操加十裏騎行。至少人和馬得先配合默契起來。”


    親兵還沒將三人的例菜端過來,但桌麵上已經擺著三碗菜,是三個營炊事班為軍士做出來的飯菜。


    三人不和軍士共餐,但必須得知道軍士吃的是什麽。


    段曉棠伸出筷子,每樣夾一塊嚐味道。


    莊旭問道:“火頭營那兒,有什麽說法?”


    三個炊事班不可能長期分離下去,不說合並,至少得有一個領頭管事的人。


    不是說左廂軍將要有第四個營,隻是私下稱呼,就像他們還有一個醫療營,由粗通戰場醫療的軍士組成。平時和隊伍訓練,出征時,說不定要抽調部分人專門組建傷兵營。


    幾個炊事班的做的菜味道段曉棠心裏都有數,“統計自慶功宴後,各個炊事班的菜單,還有食材成本。”


    莊旭爽快答應,“明天交給你。”這是段曉棠一言而決之的事,他和範成明兩個門外漢,未必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第二天莊旭整理好資料,飽含對左廂軍小飯桌的期待,左等右等都沒等來段曉棠。


    吳越:“她平日不是來的來得很早麽?”


    範成明奇道:“人呢?”


    不一會,守門的軍士帶來段曉棠的消息,“段校尉家中使人來,稱偶感風寒,需請假兩日。”


    莊旭遲疑道:“風寒?”段曉棠的身體會被一場風寒打倒?


    吳越擰眉:“他家裏誰來的?”


    段曉棠家中幾口人,除了女眷,隻有一個門房。


    守門的軍士,“是一位年輕郎君,未透露名姓。”奉上請假條。


    莊旭接過,打開一瞧,“是祝娘子的字跡。”


    吳越:“去門口問問詳情。”


    李君璞牽著馬,一邊等門衛的回信,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眼前的右武衛大營。


    不一會有人從營中出來,待人走近,問候道:“範二將軍、莊校尉。”


    範成明見著來人亦是驚訝,“李縣尉,怎麽是你?”


    李君璞冷淡道:“她家沒人能來。”


    孟二良連右武衛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至於杜喬,受傷比段曉棠還早,這會趴床上起不來。


    來太平坊之前,李君璞先順路去一趟吏部給杜喬請病假。


    勝業坊三巷地界風水是不是有問題,一晚上傷病兩人。


    莊旭這才想起,段曉棠一直沒有點選親兵,連個隨從都沒有,入營出營都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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