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三號是幹米飯,稻米製成,幹嚼可能有點困難,兌水衝泡。”


    再往後就是各種鍋盔和胡麻餅,有餡的沒餡的。


    段曉棠:“最後一樣叫列巴,吃法和大餅一樣。”


    李開德重複一遍有些繞口的名字,“列巴。”一聽就是外族食物。


    範成明和莊旭一看列巴的外表,就想起步步糕,餅出同源。


    底下將官們一個個嚐遍,紛紛發表意見。


    “鍋盔不錯,還能帶餡。”


    “胡麻餅不及我常去的西市餅店。”


    “炒麵還行,糧食和水都有了。”


    “戰場上哪兒找水,幹吃噎得慌。”


    ……


    範成明:“選定離手,明天一天全靠它!”不知情的還以為將官們聚眾賭博呢。


    林金輝用筆墨一個個登記過來。


    範成明問道:“三兒,你吃哪個?”


    莊旭:“胡麻餅。”沒有芝麻的胡麻餅。


    範成明:“那我嚐嚐鍋盔,要帶餡的。”


    段曉棠吩咐周水生,“明天火頭營再做一批,保持供應。”


    另外和尹金明交待:“待會去夥房和孫師傅說一聲,明天不用準備中軍和左廂軍將官的份例。”


    範成明眸色幽幽,連後路都沒了。


    次日中午,夥房“人丁凋零”。


    薛豪左看右看,“營中有其他安排?”大部分將官不見人影,難道出征去了。


    孟章提醒他,“別看了,段二帶著左廂軍的將官試吃新幹糧,今兒不在夥房用飯。”


    薛豪:“幹糧還能翻出花來!”


    孟章點頭,“剛遇見範二,嚐了一個,味道還不錯。”


    薛豪難以置信,難道最適合將軍的前置職業是廚子!


    飯後找了一個相熟的中軍將官,對方口糧袋子裏裝的是列巴。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是段曉棠職業生涯翻了車,還是孟章的舌頭壞了。


    隔兩日將官們再次齊聚一堂,口糧袋子放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各自的幹糧體驗。


    段曉棠手裏拿著尹金明統計的軍士食用情況,配合林金輝計算的各項成本,心裏基本有數。


    全永思拿的是列巴,比起其他人動輒一兩斤的缺耗,列巴的看起來幾乎沒有變樣。


    鄰座的將官捅一捅他胳膊,玩笑道:“打野食去了?”


    全永思眼神麻木,“每頓吃一口就不想再吃,我還分了一塊給薛副尉。”


    “真的?”鄰座將官前日嚐過列巴,但因為是最後一樣,剛出爐味道不錯,飽腹隻以為前頭吃得太多。


    全永思抽出匕首,重重地插到列巴上,看起來平平無奇地麵包,竟有了盔甲的質感。


    旁邊人不信,一個個握著匕首試驗。


    全永思平時挺活潑一小夥子,這會竟帶著一絲幽怨,“段校尉,怎麽回事?”


    要不是列巴是自己選的,非得以為段曉棠想毒死他。


    微酸、堅硬、難以下咽。


    嘴和胃都在拒絕,看起來吃得不多,連以往一頓的食量都不夠。


    省糧食,充當軍糧似乎很劃算。但懷疑真推廣出去,打擊己方士氣。


    段曉棠無所謂道:“列巴本就如此,這是全糧食的,艱難時還可以往裏頭摻鋸末稻殼。一條列巴夠八個人吃一天,兌點水十個人沒問題。”


    他們並不缺糧,隻看全永思一個精神小夥,吃成這樣,也知道列巴不適合做幹糧。


    戰鬥民族的列巴,不大適合炎黃子孫的口味。


    範成明反倒來了興趣,“分我一塊。”


    全永思疑惑,“範將軍喜歡這口味!”


    範成明:“誰喜歡呀!”他舌頭又沒壞。


    這是給吳越留的,一口頂一頓的“好東西”,怎麽能不想著他呢。


    全永思不管範成明打的什麽主意,反正列巴是段曉棠做的,範成明要求分的,和他沒關係。


    手下用力,在列巴另一頭切下指頭厚的一片。


    劉耿文斜眼瞧著,感慨道:“這要掛前胸後背,能擋刀。”


    孫長安接話,“那你吃麽!”


    劉耿文默默不言,他看重列巴的防禦性,而非它的口味。


    事到如今,即使段曉棠不宣布,眾人心頭都有數,最終確定的新幹糧是哪個。


    鍋盔和炒麵,易食方便攜帶,兼容性強。


    鍋盔可以是甜的也可以是鹹的,有沒有餡都可以。


    炒麵也一樣,麥麵粟麵高粱麵都可以炒。麵粉對尋常人家難得,但在大營中,有的是人力畜力磨麵。


    不過是將從前做幹餅的原料,拿來做鍋盔和炒麵,味道還要好上不少。


    段曉棠唯一對中軍動過的手腳,就是把他們的火頭營獨立出來,歸周水生管轄。


    新添的鐵鍋,韓騰用右武衛小金庫貼補。


    校場上的“鐵甲小烏龜”隊伍,又壯大了!


    莊旭:“能保存多久?”


    段曉棠:“和幹餅差不多,北方長點,南方短點。”


    一塊饢在葡萄幹的家鄉,可以在地下保存幾百上千年。換到南方,存活期頂多三天。


    不是饢不爭氣,是南方的天氣太要命。


    臨到正月底,四野莊地窖裏的蒜黃韭黃再收一茬,鄉野裏已經開始預備春耕。


    林婉婉和趙大夫摩拳擦掌,預備種苗種藥。


    南衙亦是人心浮動,底下的軍士還好,無非訓練。練得累了,倒頭就睡。


    中層的將官卻是各個都有打算,走不走,往哪走能讓戰功最大化。這個問題縈繞在每個人心頭。


    吳越和韓騰一身風霜從南衙歸來,把幾人召集到公房,一不留神甩下大雷。“東征方案大已確定。”


    “陛下不日下發詔書,招募天下軍隊,隨後移駕洛陽,而後至遼東親征。齊王送千金公主和親,父王輔佐趙王監國,留守長安。”


    “征發江淮以南水手一萬人,弩手三萬人到東萊歸入榮國公旗下,以作渡海之用。”


    莊旭咽咽口水,“長安的軍隊呢?”


    吳越:“北衙左右神武軍、南衙左右翊衛、左右驍衛、左右禦衛、左屯衛隨陛下親征。”


    北衙六軍是天子親軍,抽調三分之一兵力。


    南衙名義上十六衛,千牛衛和監門衛宿衛宮中不統兵,能作戰的隻有十二衛,抽走大半兵力。


    這隻是從長安出發的軍隊,加上洛陽的、遼東和齊地的,何止百萬。


    範成明倒吸一口涼氣,“我們呢?”


    右武衛左廂軍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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