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宴不是南衙關係戶,無法看到完整的戰報,頂多了解戰果。


    還是因為這一趟剿匪搞出太多花邊新聞。


    若戰果為真,的確能讓兩衛中郎將奉為圭臬,照章執行。


    南衙兩衛近萬人,以旅為團體,分為一個個方塊,旁邊零星散落的人員,想必是帶領他們的將官。


    孫文宴領兵多年,不可能腦子一熱,說江南大營跟著練習。從前為何隻有右武衛訓練,中間肯定有關竅。


    腦子一熱拍板容易,軍士練傷了怎麽辦。


    諸將上馬去終點看看情況。


    兩衛的將士在終點附近,活動完手腳,再往走回營地,剛好能吃朝食。


    範成明裝模做樣掛在全永思身上,瞥見旁邊蔚藍的海水,待會還得進去撲騰喝水。


    吐槽道:“等我回長安,一定要去王爺跟前進讒言,把其他十四衛的人全趕到曲江池裏去。”


    怎麽是叫人吃苦呢,分明是提高南衙整體戰鬥力。


    我受過的罪,你也跑不脫。


    全永思:“我幫你踹。”


    身後的將官們紛紛附和,“我幫你”,“我也去。”


    俞懷光等人過來,正聽見周邊一片起哄聲,“說什麽呢?”


    範成明站直身體,“屬下想回長安後,向王爺上書,夏秋兩季抽調人手於曲江練兵。”


    俞懷光腦子一轉,也知道是包裝後的說法,這群年輕人存心是看不得別人自在。


    但亦是應有之義,他們這次路上腳程快,到東萊後還能緩緩。若路上拖遝些,趕到東萊後立刻上船,說不得損兵折將比麵對高句麗更甚。


    俞懷光:“這事你可得記在心頭。”


    距離太平坊最近的水域是太液池,但在大內。隻能橫穿一座城,去曲江練水軍。


    俞懷光邀請孫文宴一行人去兩衛大營用餐,先行回來軍士已經開始吃飯。


    孫文宴打眼一看,飯食種類多樣,豆花、雜糧餅、海鮮粥……暗暗琢磨一番,以小見大,南衙軍士的份例比之江南軍士,高出數倍。


    孫文宴親至,吳越自然要來陪客,他方才去看昨晚在船上歇宿的軍士。有一部分情況很不好,下船後頭暈腳軟,連晨練都參加不了。


    這還隻有一夜,且船隻停泊在港口而非航行,唯一能推脫的,就是莊旭昨日把船開出去打魚,甲板上有魚腥味。


    所以如今在營帳中用飯的隻有吳越,兩衛中郎將加上江南大營的孫文宴和周陽夏。


    朝食而已,哪怕照著宴席的規格來,也不過五六樣食物,部分和軍士餐食重合。


    胡麻餅、海鮮粥、鹹豆花,再加一碗湯麵兩個包子一碟鹹菜。


    比之江南大營的將官份例,顯得有些樸素。


    俞懷光:“我是真吃不慣海裏的東西,昨晚吃的螃蟹,殼那麽厚,肉隻有一丁點。”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抬手就把自己桌上的海鮮粥換給呂元正,順便把對方的胡麻餅拿過來。


    軍人對飲食的要求是什麽,安全易得方便,能提供大量熱量,螃蟹這類食物顯然不符合標準。


    飲食是最安全的話題。


    孫文宴掃一眼桌上的餐食,大部分都是北人的食物。“在江南,食蟹在江南可是一件雅事。”


    俞懷光立刻撇清關係,“我天生同風雅無緣。”


    孫文宴:“食蟹,清蒸生醃最好不過。”


    俞懷光:“味道可就腥了,改日榮國公入京,請你嚐嚐長安最美味的烤全羊。”


    孫文宴:“往年去長安述職,羊肉是一口鮮,多吃兩口便受不住。”


    比之大帳裏的大人物還要顧及禮節臉麵,年輕將官們可就直接多了,愛吃什麽拿什麽。


    段曉棠配著鹹菜吃了兩碗麵,總算把肚子填飽。


    範成明撞撞她胳膊,“昨天那些人怎樣?”


    段曉棠:“姚太醫看過,沒大問題,休息一段時間就行。”


    範成明:“這才一夜呀!”


    段曉棠:“所以你挑個良辰吉日,上船適應適應。”


    範成明思考,給自己下藥的可能性有多少。


    孫安世把範成明拉到一邊,小聲問道:“範二,你們南衙待遇不錯,軍士都吃的這般好。”


    範成明:“大家份例都差不多,不過是豆子做成豆腐,雜糧做成幹餅,多費一道事而已。”


    問,就是嘴硬。


    孫安世不通庖廚,將信將疑,“真的?”


    範成明:“當然了。海鮮都是我們自己出去打的。”


    “我們撈的那些螃蟹,實在吃不來,要不和你們換點魚蝦。”


    孫安世爽快答應,“沒問題。”


    周浦和嚐一口海鮮粥,暗道這粥味道不正宗。


    秦景倒是多吃幾塊餅,他不似周浦和等人,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口味更偏北。偏偏江南大營中的飲食更適合南人,連餅也多的蒸餅而非烤餅。


    等兩衛大部分將士能在海裏狗刨兩下的時候,這批遠道而來的客軍,勉強適應海邊生活。


    段曉棠可以從繁重的訓練任務規劃中,抽出身來,挎上籃子,去完成期待已久的趕海。


    不知是海域貧瘠,還是時運不濟,在海岸邊走了小半個時辰,她和於廣富兩個籃子,都沒裝滿,多是一些海螺、螃蟹、海星、蟶子之類。


    沒本的生意果然不好做。


    段曉棠特意挑了幾個好看的海螺,打算帶回長安,送給親朋好友當禮物。


    直起腰來,“走吧,我們回去看看,菜做的怎樣了。”


    曹學海認為他的親兵生涯與眾不同,別人的親兵護衛、警戒、傳訊,而他麵前是一口鍋和一口缸。


    早上起來,段曉棠帶著兩親兵,再找來幾個民夫幫忙,一群人坐在夥頭營邊上,把這幾日撈上來的生蠔全開了。


    單殼就在旁邊堆成一座小山,估摸著有幾百斤。


    所有蠔肉清洗過後,放到大鍋裏加水熬煮。段曉棠自帶的小炒鍋不夠用,隻能借用火頭營的大鐵鍋。


    在鍋裏煮了一刻鍾多一點,蠔肉撈出,留給火頭營煮粥炒菜都行,段曉棠隻要那一鍋水,慢慢把它熬幹。


    作為火頭營的掌舵人,周水生第一次理解“買櫝還珠”四個字是何意。


    曹學海的任務就是守著這口鍋,以及旁邊的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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