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春:“言稱是華陰縣官吏見楊胤部將在潼關下盤桓,故掘墓以振士氣。”


    民間說法,祖墳關乎家族氣運,說不定想借掘墓,找楊胤晦氣。


    不論楊章的功過是非,左武衛出關的時候,範成達都沒去掘墓。都快無語了,楊胤隻是派人去試探一二,沒有正式攻擊,嚇成這副模樣。


    把人親爹的墳掘了,楊胤不孝也得孝,不死磕潼關華陰才怪。


    不說關中,長安的兵力加起來都沒有楊胤的叛軍多。


    範成達一看梁景春的小表情就知道,事沒完。


    範成達:“還有什麽糟心消息?”


    梁景春遲疑道:“永豐倉被圍,正四處求援。”


    李君玘早提醒過洛陽留守的官員,重兵把守糧倉,還是被鑽了空子。


    算算永豐倉和楊胤的兵力對比,路程和時間,無奈道:“救不了。”


    “不過永豐倉位置特殊,大批糧食隻能通過河道運輸,叛軍隻能就食,帶不走多少。”


    範成達立刻召來靳武,吩咐道:“領一千人,把守南下道路,搶也好燒也好,不許一粒糧食送去渡口大營。”


    靳武:“屬下領命!”


    但也不能讓楊胤大軍一直在永豐倉吃下去,另召來遊擊將軍,率領五千兵馬,把永豐倉搶回來。


    李君玘:“我有一計,或許可以拖延甚至斬斷楊胤的大勢。”欲言又止。


    範成達會意,揮手讓其他人出去,嘴上咧咧道:“別學文官那些臭毛病。”


    最後帳中除了李君玘範成達兩位大將軍,隻多一個馮睿達。


    李君玘緩緩開口,“我在洛陽多年,好遊獵,周邊山川城池盡皆知曉。楊胤不擅攻城,大軍中亦缺乏攻城器械。”


    “我選了一個地方!”將計劃娓娓道來。


    範成達越聽越心驚,李君玘不是要借兵,是要合兵,一戰定勝負。


    麻煩之處在於,要他們兩個不擅守城的將領,先守一回城。


    範成達:“怎麽把人引過去?”


    馮睿達靈光一閃,“不如我假意投過去,出賣情報。”


    李君玘搖頭否決道:“不行,你意誌不夠堅定,嚴刑逼供之下全得漏。”


    範成達沒聽明白,這是關心還是嘲諷。


    隻知道馮李兩家和楊胤真有不共戴天之仇,名聲生死都不顧。


    馮睿達:“刑訊降將不符合傳統吧!”老子主動降的呀!


    李君玘:“那是對別人。”


    馮睿達人不著調幹什麽都不稀奇,先前放過楊胤一回鴿子,又主動投降,反常即妖。


    楊胤身邊不是沒有聰明人。


    三人再商量一通,勾勒部分細節,而今隻差兵力和引楊胤入局。


    範成達:“我們得親自回一趟洛陽城。”


    李君玘:“嗯。”


    洛陽之圍暫解,汪元亮可以調派些人手出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楊胤叩關,揚長直驅長安。


    所以隻能請他暫時忘記掘墓之仇,再在洛陽周邊盤桓幾日。


    表兄弟倆出了帥帳,大約能眼見著楊胤覆滅。


    馮睿達有些興奮,“等回洛陽,我去看大郎。”


    李君玘冷淡道:“離我兒子遠點。”


    馮睿達:“我又不會做什麽,小時候你們忙不過來,二郎三郎不都是我帶著的麽。”


    李君玘:“二郎不喜歡吃糖,你非要喂他糖;三郎畏高,非帶他去爬樹。”


    “他倆能活著長大,全靠你手下留情。”


    說的馮睿達不由自主低下頭,他沒有壞心,推己及人,哪有小孩不喜歡爬樹吃糖的,他就樂意和表弟們分享,自己喜歡的事物。


    李君玘對不便宜的表弟越來越嫌棄,“甘棠縣的百姓,要知道家鄉落你頭上,作何感想?”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剪勿敗,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說。


    馮睿達:“爵位是父親掙的,朝廷賞的,選哪個名號我也說不上話呀!”頂多是投胎的時候多出了一把力。


    黃河對岸的東萊聯軍,可不知道李君玘和範成達早給楊胤挖好了坑。


    擂鼓聲聲,範成達親自幫寧封穿戴鎧甲,“你放心,這具明光鎧,每一處地方都仔細拋光過,在戰場上能晃花人的眼,保管看不清要害。”


    走到哪兒,都是最顯眼的崽。


    寧封沒半點緊張,摸摸護心鏡,“沒想到,第一次穿明光鎧是這種情況。”


    本次釣“重騎”的任務,寧封作為吳越的替身上場。護衛是真護衛,隻有世子是假的。


    不是範成明公報私仇,而是寧封和吳越身形相近,騎術出挑。


    說打出娘胎就會騎馬是虛言,但單論騎術,在南衙年輕將官裏,絕對能排到前麵去。


    原先常借各種馬球賽,在小娘子們麵前炫耀一番。自從被白秀然打成一“羆”,再沒有過。


    寧封一直覺得,如果他和白秀然遇在太平坊遇見時,不是在地上,而是在馬上,一定不會輸。


    孫文宴俞懷光呂元正三個老狐狸,研究了一個時辰,怎麽把“世子”賣的不著痕跡。


    孫安世窺見全程,方才明白為何每次觀戰,自己站的位置再角落,總有幾支箭往周圍招呼。


    難怪吳越的盔甲不顯眼,混在將官堆裏根本辨不出來,他是真苟啊!


    孫安世:“世子,旁人知曉你平日在營中處事這般低調麽?”


    吳越:“每逢慶典或入城,我穿的都是這具明光鎧。”


    麵子是麵子,裏子是裏子。


    都說段曉棠喜歡穿白衣裳,實際她行軍訓練時衣裳顏色也偏深。


    寧封抬腿擺臂,十分合身。扭頭對寧岩到:“叔,待會你可得好生照應侄子。”


    他倆本是同族叔侄,小半年處下來,關係愈發親近,連排行都省了。


    寧岩頷首,“放心。”


    楊碩自視甚高,陣法這種東西,要麽不練,要麽純熟,怕的是半瓶水響叮當。


    這麽好的機會放過去,吳嶺都得從長安奔來罵一頓。


    東萊聯軍名為聯軍,但號令不同,大部分時候分開作戰。


    為了應對兵力遠超他們的渡口大營,必須深度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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