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內走,遇見在大堂徘徊的萬冰真。


    趙瓔珞開口問道:“萬小娘子,不搬去縣衙嗎?”


    萬冰真悄聲道:“父親讓我們再住兩日。”


    一行人不是官員就是軍漢,女眷跟在後頭不合適。再者不知昌寧縣衙荒廢成什麽模樣,探探情況再做計較。


    祝明月曉得萬冰真好熱鬧,提醒道:“萬小娘子,外頭亂的很別出去,有什麽需要的找驛卒說一聲。”


    以右武衛的脾性,昌寧城內敢冒頭的都解決了,留下的都是老實人。但萬冰真一個外地小娘子貿貿然出去,不認識路走丟了怎麽辦。


    萬冰真分得清裏外好壞,聞言點點頭,“知道了,祝姐姐。”


    見兩人身邊跟著林金輝,不知具體身份,是和吳越一塊來體格健壯的生麵孔,約莫是軍中人。不知二人為何同行營中人來往密切,看起來頗為熟稔,但萬冰真識趣的告退了。


    三人進了一個包間,掏出數本賬冊,各自的隨從候在門外。


    礙於是兩衛的私賬,祝明月沒有在上頭做標記,需要注意的地方另列在一張紙上。


    林金輝告個饒,“清單有所變動,昨日加班加點才盤出來的。”是吳越段曉棠出去剿匪所獲,這兩日莊旭林金輝都在忙這件事。


    祝明月:“品類有變化嗎?”


    林金輝篤定道:“隻有數量增加,品項沒有變動。”


    祝明月不負責處置古董字畫,所以莊林二人先清點的是其他易於變現的物品。


    祝明月心中了然,於大局無礙,繼續問道:“在河東有倉庫貨場嗎?”東西運過去總得有地方放。


    林金輝:“城外有一處營地,城中一處借來的別苑,都可以堆放。再不濟也能出去租個大院子。”


    祝明月:“用現成的便好。”


    祝明月隻要求本人不出麵,兩衛用不著遮掩行跡,隻要不光明正大打出旗號來便是,懂得都懂。


    祝明月:“先梳理一遍流程,我和瓔珞負責拍品及價格的劃分,你這邊工作重得多,將選定的貨物運去河東,還要聯係上當地的商號。”


    林金輝:“校尉已經請河東的郎君們給家裏寫信,言稱長安的烏有號將入境做生意購糧,請求照顧一二。”


    祝明月意味深長道:“這個名字有意思!”估計是莊旭隨口取的,擺明告訴別人子虛烏有,沒想到撞上吳越的化名。報上去事已成定局,吳越也不在意,用便用了。


    趙瓔珞附和道:“是挺有意思的。”人名是假的,商號也是假的,隻有賺來的錢帛是真的。


    林金輝:“為了聯係,會有河東士子隨行。”


    祝明月問道:“誰?”


    林金輝:“柳家子弟。”


    祝明月難免想到,“柳十一郎?”


    林金輝不清楚柳家人內部的排行,但能被祝明月報出來,隻會是同她們一道來的那位麵如冠玉的郎君。搖頭否認,打個馬虎眼,“是他堂兄,在行營待久了回去探親。”


    趙瓔珞暗地裏冷笑一聲,自己人麵前不用貼金,肉票和人質有區別嗎?


    祝明月不為所動,繼續梳理流程,“到河東後聯係有意的商家,貨物分好後,請他們來看貨並告知規則底價。”


    規則最重要的兩條,暗拍以及糧食結算。


    提前這麽多天傳信回去,說好是購糧,足夠河東的商家們備好糧草。


    吳越雖不是好人,但在河東士族的利益兌換中,信譽一直不錯。


    祝明月在河東認識一二商家,但他們體量小,不說吞不吞得下這許多貨物,也拿不出巨量的糧草。


    祝明月:“貨物運到地點後,我與瓔珞試著再分一回最後定價,起拍價大約比市場價低三到四成。先從總價低易推廣的開始,讓客人熟悉規則,參與其中。”


    林金輝撓撓頭,“降三四成會不會虧了?”和他們以前跳樓大甩賣差不多。


    祝明月:“暗拍,想要的人自然會提價。手裏那麽多東西,誰能一次性吞下去,直接用糧食結算?”


    若賣貨得錢帛再換糧平添周折,便是以起拍價出售,兩衛也不會吃大虧。


    近水樓台,家大業大,這個便宜是人家該得的。


    林金輝略帶歉意拱手道:“是我著相了。”現在不是做生意計較錢帛多少的時候,首要的是換來糧食。


    趙瓔珞:“曉棠說,你們在城裏也有庫房。”正好看看兩衛的整理收納水平有沒有進步。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臨近的昌寧城中當然存有物資,以備萬一。


    林金輝早得授權,果斷道:“吃過午食後,我帶二位娘子實地去看看。”


    城內不比軍營規矩嚴明,帶兩個女人進去無妨。


    祝明月考慮周到,“待會我們回去換身衣裳。”換男裝,能不惹非議盡量不惹。


    另一頭吳越一行人浩浩蕩蕩去昌寧縣衙,順道送萬宜民等人上任。段曉棠落在後頭,看尹金明派人送來的簡報,對抗訓練似乎成效不佳,這不是簡單的棒打老虎雞吃蟲遊戲,練來練去說不定把信心練沒了,需要再優化細則。


    吳越在前頭低聲問道:“高德生怎會在此處?”他看到站在祝明月背後的高德生,華陰那個疑問又浮上心頭。


    落後幾步的柳琬耳朵靈敏,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生出懷疑,這又是何人。


    範成明暗道又疑神疑鬼了,解釋道:“他原先的東家不是被流放了麽,他娘子是祝娘子手下的大管事,求到跟前。祝娘子就把人收了,放在林娘子身邊打雜。”


    在吳越的印象中,三人是一表三千裏的表親,但無疑祝明月和段曉棠的聯係緊密些,林婉婉更像一個邊緣人物。


    吳越:“你如何知道?”


    範成明槽多無口,“我和莊三去買藥的時候遇見了。”就在他們出征前夕。


    吳越關切道:“買藥?哪裏不舒服,我帶了太醫和藥丸……”


    範成明急忙打斷,“沒病,買了些太平藥預備著。”再念下去,好人都要病了。


    說到此處,範成明想起來,昨天祝明月送入營的地瓜燒,聞起來和當初弘農宮前段曉棠交給自己治傷的酒精有些相似。


    酒精淋在範成達傷口上是有些痛,但聞著香,差點把他的酒蟲給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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