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衣裳,有人穿像地攤貨,有人穿像奢侈品。


    這就是差距。


    如果奢侈品從地攤貨取材,另當別論。


    後來穿白,就是黑白灰的簡潔風大行其道了。


    溫茂瑞眼看話題越扯越遠,不得不開口,“將軍,我們就在這兒坐著?”


    段曉棠:“難道你們想看武將軍的熱鬧!”


    看上司笑話就要做好可能被穿小鞋的準備。


    溫茂瑞感慨道:“我們都是熱鬧的一部分。”


    難道見難不救麽!


    孫安豐欲言又止,“武將軍家的事吧……”


    總不好明目張膽的張揚。


    相娑羅見在座其他三人對其中內情知之甚詳,隻有他一頭霧水。


    也不多言,隻將菩提手串褪下來默默數著。


    顧小玉吃完小蛋糕,段曉棠取來一張濕帕子,給他擦幹淨手臉。


    顧小玉:“九,九九。”


    相娑羅抬眸,不知道小孩說的何意。


    段曉棠:“要你的九連環,是吧?”


    顧小玉:“九,九環。”


    段曉棠:“等著,我去給你拿。”好像在祝明月辦公室裏。


    段曉棠取回以九個銅環相連成串的九連環,放到顧小玉手裏。


    顧小玉低頭撥弄起來,室內隻剩銅環碰撞的聲音。


    沒指望他能解開,全當打發時間的玩具,銅環不至於摔到地上就解開。


    顧小玉解九連環,總比李弘安自動巡球,看著有內涵些。


    顧小玉安安靜靜不哭不鬧,讓他們說嘴的地方都找不到。


    溫茂瑞挑破道:“幾家誰先到?”


    孫安豐挖坑,“怎麽,你要開盤!”


    溫茂瑞揮揮手道:“說什麽呢!”轉頭問相娑羅,“相九,你不好奇嗎?”


    相娑羅靜靜道:“不好奇。”


    溫茂瑞自顧自道:“若武將軍先到,姓應那小子慘了。若應家先來,我們就得喝一壺。”


    不為權勢,而是因為應家不講理。


    人情世故四個字,是千百年行事規則的總結。


    親娘舅都不給臉麵,遑論其他人。


    另邊廂,段曉棠將“無關緊要”的人帶走,祝明月方才將竇意意的衣袖掀開。


    小臂上一大塊地方微微有些紅腫,中間有一點青紫淤斑。


    隔著幾重衣袖都這麽嚴重,應嘉德是一點沒留手。


    但兩一比較,傷勢還是“輕”了。


    梁林芳:“祝姐姐,能不能找點涼水來,給意娘敷一敷。”


    祝明月:“這是證據,若是消下去,你們拿什麽同人申訴。”


    寧嬋不解,就武家那幾支的關係,還用看證據?


    祝明月走到門口,附耳和戚蘭娘交代兩句。


    戚蘭娘點點頭,出門尋人。


    不一會兒,顧盼兒和顧碧青出現在門口。


    顧碧青手裏提著一個小箱子。


    顧盼兒看幾個小娘子瑟縮著坐在一處,問道:“剛剛受委屈了?”


    祝明月:“嗯,她們都很勇敢。”


    寧嬋等人隻看顧碧青眼熟,知道她是花想容的管事。


    顧盼兒卻是頭一次見。


    祝明月兩邊簡略地介紹一二。


    祝明月:“一來一回,紅腫淤青該消得差不多了。”


    顧盼兒:“要怎麽做?”


    祝明月:“當然是把它固定下來了。”


    算不得“騙”,固定證據、還原現場而已。


    總不能找一個和應嘉德手形相似的,在竇意意胳膊上再捏幾下吧!


    顧盼兒沒把握,她愛調脂弄粉愛打扮,但絕達不到特效化妝的水平。


    顧碧青亦是同理。


    她倆沒有特殊的人生經曆,用不著琢磨這麽偏門的技術。


    祝明月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上,打開化妝箱,各色胭脂一氣擺開。


    寧嬋眼尖,發現好些都是櫃台上沒有的花樣。


    祝明月拿起一把兔毛細刷,取兩個近似的胭脂盒子,和竇意意的胳膊比對顏色。


    選了一個更相近的顏色,拿刷子慢慢蘸取,掀開自己的衣袖,一點點在手臂上化開。


    連畫幾筆,舉到眾人跟前,問道:“像麽?”


    寧嬋瞟一眼,“像!”


    顧盼兒用一個學過繪畫的人專業眼光來品評,“中間淺了一點。”


    取過一支新刷子,蘸取一個更深的顏色,點塗到剛畫過的地方。


    祝明月提醒道:“輕一點,慢慢暈染。”


    顧盼兒:“不就是用胭脂在皮肉上畫畫麽!”


    這麽一想簡單多了,更何況旁邊有現成的摹本。


    “紅腫”好畫,但輪到那些青紫淤斑,饒是顧盼兒下手,也要慎之又慎。


    成品與“原作”相比較,有八九分意思,但經不得細瞧。


    顧盼兒扼腕道:“顏色不夠。”


    胭脂,紅色才是主流。


    寧嬋問道:“這些青、紫色的,也是胭脂?”


    顧碧青:“新開發的眼影,尚未上市。”


    許多人連胭脂都抹不勻,遑論更需要技巧的眼影。


    試驗的時候,好些人下手沒輕沒重,嫵媚明亮的眼睛沒畫出來,反倒像被人打了一拳。


    祝明月:“青紫難消,稍加修飾即可。”


    竇意意放下袖子,鼓足勇氣道:“不用。”


    右手放在左臂上,狠狠按下去。


    梁林芳連忙阻止道:“意娘,犯不著如此!”


    祝明月勸道:“男女手形大小迥異,一眼就能瞧出指痕區別。”


    武家幾支勢力相差不大,若要立於不敗之地,需得是站在道德高地的完美受害人。


    若竇家勢大,應嘉德被退婚後再不忿,也不敢來招惹。


    武家“內鬥”,事情發生在萬福鴻地界上,祝明月脫不了幹係,索性選擇一方徹底下注。


    論親密程度,當然是武俊江一方更親近,竇家也是有魄力的。


    論公義,應嘉德的底子就不幹淨。


    不一會兒,竇意意胳膊上的紅腫,邊緣部分消下去一小片。


    祝明月用兔毛刷蘸取一點胭脂,輕輕地刷上去,一點點補全。


    輪到青紫部分,顧盼兒上手,點了幾筆。


    綜合下來的成品,沒誇張多少,隻比“原作”嚴重幾分。


    顧碧青問道:“臉上要不要畫一點妝容,現在看著太……”氣血充足了。


    一點不像剛受過驚嚇委屈的模樣。


    不管待會是情到深處還是裝模作樣,竇意意總要哭兩聲的。


    祝明月搖頭道:“胭脂不防水,萬一哭起來,脫妝了怎麽辦。”


    豈不鬧笑話。


    萬分懷念以前那些,哪怕哭得梨花帶雨,也不會花的化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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