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終於恢複出廠設置,重新精力充沛。起來洗臉刷牙,發現我爸媽已經在曬稻穀了。


    他們已經習慣了早起。


    在我和老弟還是學生的時候,是要自己帶飯去上學的。


    往往天還沒亮,我媽就起來把飯煮好,準備好要炒的菜。打掃衛生,洗衣服。


    差不多6點半,就炒菜吃早飯。


    用保溫桶把熱騰騰的飯菜裝好,這樣中午到了,飯菜還有一點溫熱。


    有的同學是提在手裏,有的則是塞進書包背在背上。


    大家都是走路上學,有的甚至走上10多裏路,才能到達學校。


    現在的孩子哪裏吃過這些苦,車接車送,走幾步都不想動。而且都是在學校食堂吃飯,也不用帶飯了。


    今天早上吃的是麵條,麵湯已經調好,煎了三個荷包蛋。隻要等鍋裏的水燒開了,就能下麵條啦。


    麵湯可以自己加鹽或加醬油,有的人喜歡清淡一點,有的人喜歡多加味精。


    砧板上還有切好的小蔥。


    小蔥是解熱祛痰的,能促進消化吸收,刺激機體消化液分泌,健脾開胃,增進食欲。還具有抗菌、抗病毒的功效。


    把它加在麵條裏麵很容易熟,香噴噴的,味道賊好。


    也有的人喜歡加香菜。香菜可以驅風散寒,利尿健腎,促進血液循環。有的人可能不喜歡吃,這要看各自的喜歡。


    很快水燒開了,我先下了兩個人的麵條。下多了麵條容易粘在一起,很難熟,所以隻能先下兩個人的。


    沒多久麵條就熟了,我把麵條夾進兩個碗裏。


    碗底是配好的湯,撒上一把小蔥,再拌幾下,兩碗香噴噴的麵條就上桌啦。


    再從剩下的碗裏,夾出兩個荷包蛋蓋在麵條上。


    我出去叫爸媽吃麵,他們答應了一下,很快就會來。麵條坨得很快,三五分鍾就會結成一大坨的。


    我繼續下麵條自己吃。考慮到要割水稻,是個體力活,就多下了一點。


    用筷子不停的攪拌著鍋裏的麵條,這樣容易熟一些。再夾起一筷子麵條,放碗裏試試味道。


    恩,有點淡了,再加點鹽。加點醬油,放點剁辣椒。哇塞,越來越好吃了。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很快,麵條熟了。我關了煤灶的封火蓋,趁著鍋裏有熱水,用竹刷子把鍋刷幾圈,再用冷水衝幾下,鍋就幹幹淨淨的。


    爸媽已經進來吃麵了,我把我的碗端上桌。嗬嗬,我的碗裏麵條,比他們多多了。


    “雲仔,吃完麵把草刀磨一下,昨天割稻子都割鈍了。”我媽說。


    “還有一丘田要割,爭取今天把它搞完。”我爸也說。


    “好吧,我知道啦。”哎,又是苦命的一天。


    我拿著草刀來到磨刀石前麵。磨刀石本來是平平整整,四四方方的。


    但磨久了,它就凹下去了,有了弧度,看起來像小船一樣彎彎的。


    我澆了一點水在磨刀石上,開始磨刀。


    雖然草刀割稻子不快,磨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以免割到自己的手指。


    刀的正麵好磨,按著刀背磨就行。反麵就麻煩一點,得反過來才能磨。


    主要是把有小缺的地方磨平。用食指在刀刃上輕輕的刮,有點割手的感覺,刀就磨好了。


    如法炮製,我再把另外一把草刀也磨好啦。最後洗一下磨刀石,收工。


    換上昨天的長衣長褲,接上茶水,戴著草帽,穿著拖鞋我就出發了。臨走之前,我抓了一把紅薯幹,邊走邊吃。


    剩下的這丘田在離家800米遠的地方。我們叫它九分丘。


    顧名思義,它有九分田,差一點就是一畝了。


    路過菜地,邊上有幾棵橘子樹,樹上掛滿了黃澄澄的橘子。


    我摘下兩個,放在袋子裏麵沉甸甸的。這是留著等下休息的時候再吃。


    住在農村有一個好處就是:自己有地,可以種水果,蔬菜。都是純天然無汙染的綠色有機蔬菜。


    來到田邊,下麵兩丘田是鄰居家的,上麵兩丘是飛哥家的。


    飛哥,他老婆,陽大伯一家三人已經在割稻子了。


    我就甩掉拖鞋,從下去的這邊開始割稻子。


    這丘田沒有完全曬幹,泥巴淹過腳踝,有的地方甚至淹到了小腿肚。一踩一個腳印,到時候打穀機就很難拖動。


    而且會搞得很髒,已經這樣了,沒辦法也要把稻穀收回去。


    哎,惱火得很。沒辦法,開幹吧。


    我媽來了也是不斷咒罵老爸:“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不知道早點曬田。這樣的爛泥田害死人...”


    我爸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丘田它就是這樣的,淤泥比別的田深一些。


    放水太早了水稻還沒成熟,放晚了就全是爛泥。


    果然,我們把打穀機一放進去,踩腳台子就開始下陷。再站上去踩幾下橫杆,踩腳台子已經陷進去去了...


    實在是沒眼看了。


    我繼續割稻子,我爸則把打過的稻杆鋪在打穀機前麵。這樣等下就能墊著稻杆往前麵拖動。


    打穀機陷在泥裏麵,拖都拖不動。墊上稻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上午隻割了六分田左右,還累得要死,因為這丘田,沒有在別的田硬地那麽好走。


    在這丘田裏抱稻子到打穀機前麵,踩一腳陷一下,腳底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我媽生氣了,說:“煩死了,明年這丘田不要種水稻了,讓它荒著吧!”


    我爸說:“行行行,明年不種它就是了。”


    現在跟我媽鬥嘴,那是自尋煩惱。


    我們扛著裝稻穀的蛇皮袋,往岸上走得非常小心。有的地方淤泥更深,甚至可以淹到膝蓋,簡直不可思議。


    還是六袋,每人扛三袋。弄到平板車上之後,我感覺精疲力盡。


    腳丫子上全部是泥,拖鞋都沒辦法穿了。隻好找個小水窪,把腳上的泥洗幹淨再穿拖鞋。


    好在,明年這丘田不種水稻了。


    或許把它曬幹,能種點果樹苗在裏麵?這麽大一丘田,荒掉了實在可惜。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爸媽。爸媽都說可以,等田曬幹了,種點柚子樹和梨樹。


    中午吃完飯,我又睡了一個午覺。剩下沒割的稻子不多,所以我睡到了下午三點。


    我們繼續去九分丘裏,把剩下的收尾。收尾完成,隻有三袋稻穀。


    終於把水稻都收割完成了,不容易,太辛苦了。


    接下來就是把打穀機弄到平板車上,髒兮兮都是泥巴不說,還重得很。


    無視我媽在邊上嘮嘮叨叨,我爸洗幹淨了腳,穿上拖鞋就拉著平板車往前走。


    路過一口塘,爸示意我和他一起,把打穀機卸下來,滾筒拆了,直接丟到塘裏去。


    “先讓它泡一會再洗吧。”我爸說。


    哦,原來是這樣。要把它洗得幹幹淨淨,曬幹,明年就可以繼續使用。


    昨天曬的稻穀堆在左邊,沒曬幹的堆在右邊。


    現在我們要用木質風車,把曬幹的稻穀篩選一遍。


    木質風車的基本構造是:頂部有個梯形的入料倉,下麵有一個漏鬥是出飽滿的稻穀,側麵有一個小漏鬥是出細小、癟粒的稻穀,尾部是出空的穀殼。


    木製的園形“大肚子”藏有一葉輪,有鐵做的搖柄,手搖轉動風葉以風揚穀物,轉動速度快產生的風也大,反之亦然。


    它是中國最精致、最複雜的傳統農具,由風箱、搖手、車鬥、漏糧鬥、出風口等部件組成。


    在扇稻穀時,要兩手緊密配合一致,右手要先搖動風車搖手,讓風先扇出來,然後左手把擱條放下幾檔,讓穀物從車鬥底板開口處滾落下來。


    這時風即穿過紛紛漏下的穀物,把草屑雜碎從出風口飄出。


    飽滿的穀粒比較重,則從漏鬥口垂直滾下,落到接在漏鬥口的籮筐裏。


    飛出去的都是草屑,空殼。


    側麵出來的都是秕穀——即不飽滿的稻穀,可以用來喂雞喂鴨子。


    雖然賣相不好看,雞鴨還是能吃飽的。


    爸媽將籮筐裏的穀子用蛇皮袋裝起來,明天要看天氣,天氣好就放在竹曬墊上再曬一天。


    天氣不好,比如多雲,就算了,可以留幾天再倒出來曬幹。


    把左邊的篩選一遍收起來後,就把今天的稻穀倒在左邊,再用塑料布蓋起來。


    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收割,晾曬稻穀。有的人家田多,稻穀堆在牆邊堆成了小山。


    除了留下一部分自己吃,多餘的會賣給米廠。


    城裏人隻看見剝了殼的一袋袋大米,卻沒看見,在田裏辛辛苦苦勞作的農民的汗水。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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