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蓮生拿出的是一個牌位,黃袍道士氣定神閑的臉色驟變,對著他一甩拂塵,金光頓起,符咒爆裂的劈裏啪啦,升起陣陣滾滾的煙霧。黃袍道士站在原地,臉色十分難看,他看到煙霧中的一人一鬼影完好無損,那鬼王明明已經被他削弱了法力,隻差最後一擊,但此時戾氣法力膨脹,不知從哪出現的烏鴉叫成一片,聲音滲人,似要索人魂魄,他活到現在從未見過這樣的厲鬼。不禁後退了一步,抬手掐指算了算,幾個徒弟聽到聲音趕了過來,手裏都拿著法器,可以祭出一個大陣,但黃袍道人喝令他們讓他們跑,但他根本來不急多說什麽,瞬間一道鬼影閃了過來,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在他麵前。“噗呲”黃袍道士張了張嘴,低頭看向穿透自己胸口的青色手臂,喉嚨裏想發出聲音卻一個字也沒再發出來,他眼裏的光彩慢慢暗下去,接下這樁買賣他猶豫過,但十億的價碼值得他走這一趟,冒一次險。沒想卻把命搭上。“咳咳咳咳咳!”蓮生用手揮了揮眼前的煙霧,不知道是怎麽了,他邊揮邊喊:“白幕!白幕!”剛剛白幕把他護在懷裏還捂住了他的耳朵,但他還是聽到了符咒爆裂的刺耳聲音,那黃袍道士用了那麽多的符咒,傷著了白幕怎麽辦。他扶著一隻壞了腳的凳子站起,咳嗽了好幾聲,不知自己是哪摔到了,胸口疼的厲害,一直在咳嗽,他喊了幾聲白幕,一瘸一拐朝外走去。煙霧散開,他隱約看清到了白幕的影子,笑著撲過去,沒死就好,但笑容卻一下僵住,幾步上前抓住白幕的手,“咳咳咳咳咳咳咳,冷靜,冷靜,冷靜,shā''re:n要折壽的,劃不來……你是鬼,折壽不怕,萬一遭報應怎麽辦,冷靜,冷靜,跟著我深呼吸,然後慢慢把手抽出來。”他說著拉著白幕的手,一點點從黃袍道士的胸口抽出來。可惜黃袍道士已經氣絕身亡,白幕早就給了他致命一擊,蓮生抱著一絲僥幸,探了下他的呼吸,真是一點點都沒有,急救都沒可能活,死透了,雖然是這道士自己找死,但蓮生並不想白幕的頭上背一條命,他不迷信,相信科學,但鬼鬼神神這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說你戳死做什麽,一條人命背你身上,這……”“我以為你跑了,不要我了。”白幕猛的抱住他,一身的腐爛肉,他好看滑嫩的麵p-i早就毀了,露出本來的樣子,散發著燒焦的嗆鼻味,聲音卻軟和和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他壞,想拿我去煉丹。”“狗道士!”蓮生沒有猶豫立馬給黃袍道士的身體補了一腳,“這麽死便宜他了!”第63章 村鬼的心機小媚娃鬼宅這次元氣大傷, 不少鬼怪都受了傷,還有很多道行不夠的被打散了魂魄,魂魄散了連投胎的機會都沒了, 小邱從葫蘆裏放出來之後也是神形不穩, 連化實體都做不到, 整個身體透明透明的很虛弱,蓮生喂了他好幾個高檔的香燭也沒反應,至於白臨秋這個鬼宅的大人, 更是幾乎差點魂飛魄散。那些個剩下的小道士們見他們的師父被白幕殺害, 而且布在鬼宅的法陣也被這個鬼王的鬼氣給破了, 紛紛使出看家本領要奮力一搏,喊著要為師父報仇, 除鬼降妖, 一個個齊心協力的勁頭蓮生看了都想鼓掌。但別說報仇,他們的道行不夠,幾下就被抓住, 蓮生這才驚覺這牌位帶著身上和不帶身上真是區別大了。那個蓮生在枯井裏遇到的道士狼狽不堪, 身上的羅盤掉了出來, 羅盤的指針已經不會動了, 他破口對著蓮生大罵, “枉你為人, 竟然和鬼是一丘之貉,需知人鬼殊途,天理輪……”蓮生擰住他的耳朵, “罵罵罵,你再罵我割了你的舌頭信不信。”“你,你簡直就是鬼仗人勢!”鬼仗人勢?這詞聽著真新鮮,蓮生蹲下來,抬手撐著下巴,“別和我說這些大道理,你們隻是死了一個師父,殺了多少鬼你們心裏沒數,嘴上說著送鬼們投胎入輪回,心裏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的,也不害臊。”道士被戳中了心事,臉色漲紅,這樁買賣他從頭到尾就不同意師父做,人造孽鬼報複,這是那些人自己作孽,作孽了就得還債,因果報應,有因就有果,不能截住因毀了果,若是有鬼無端害人他們收鬼天經地義,但這處鬼宅的鬼雖有惡氣且怨氣驚人,但隻害曾經害自己之人,旁的人一概不牽扯,不然周邊的那些個村落早遭殃了,鬼宅生活的人雖然陽氣衰弱,但並沒有真正危害到性命,想必鬼怪們隻是采一些精血,特別是他眼前這個是一點鬼氣都沒沾染上,幹幹淨淨的,完全不像是在鬼宅生活的人。蓮生縮了縮脖子,又開始咳嗽了幾聲,他費力呼吸了幾口氣,“我不懂天理輪回這一套,我隻知道一報還一報,欠下的就得還,既然把人送過來當祭品接陰親就要有覺悟,別一邊送人來,還收買你們這些道士來收鬼。”那些個給鬼宅送來做妾的人都是一方的富豪,家裏都是有錢人,就連把他送來的那個莊子在以前也是個富庶的村子,白幕這所鬼宅原來是一處平安和樂的村子,村子裏家家都很富裕,其中以白家最為有錢,家宅雕欄玉砌,屋簷都鑲嵌著耀眼的寶石,綾羅綢緞數之不盡,有一天,村子裏來了一夥人借宿,白家好心收留以禮相待,但他們暗懷鬼胎,對白家和這個村落的財富覬覦,對村子燒殺搶掠,一把火把村子全毀了,一些人沒逃出火海,別活活燒死,那些個金銀珠寶被他們一車車的帶走。被害的村裏的人魂魄不安,白家的兩兄弟最甚,怨氣最重化作厲鬼,纏著害他們的人索命,zhe:n壓之法就是把搶掠的錢財全數還了,分文不留,但那些人舍不得錢財,才想了別的法子,兩相定下契約,每五年會給白家主人白臨秋送一個合適的人過來結陰親。契約時間百年則破,百年之後白家不再糾纏,一直走的都是契約的規矩。這些蓮生都是聽小邱說的,他在幫蓮生抹脂粉的時候難得說了不少的話,讓蓮生知道了白幕的身份,也知道了這處鬼宅的由來,也幸虧他說了,白幕和蓮生成親這晚白幕是不會把自個的牌位帶身上的,否則凶多吉少。這些破道士多管閑事,結陰親的是那些人種的苦果,一報還一報,他們半路插進來收了鬼宅的鬼,最後便宜的還不是那些家夥。他們為了那十個億賠上了自己命,白臨秋把他們全都殺了滋養受傷的鬼怪,蓮生本想當一朵白蓮求求情,但話沒說出口,白臨秋這醜東西一點都不可愛,瞬間要了那些道士的小命,給鬼宅的鬼們當補品,還鄙夷的看了蓮生一眼。蓮生:“……”呸!醜東西,真是連白幕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看他做什麽,他可不是錢少傑那個傻子,自己身上有定位器都不知道。要不是因為那定位器,憑這些道士的道行怎麽可能找得到鬼宅的位置,錢少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瑟瑟發抖,他以前想跑沒人來救,他不想跑了,倒是有一大群道士衝了進來,借助的還是他身上的定位器。他太冤枉了,他是真的什麽都沒幹。而蓮生隻能感歎一句,看來科學還是能幹得過迷信的,看看人類智慧的產出定位器不就在這次中發揮了極其不可撼動的作用,險些讓整個鬼宅覆滅。“你這次做的很好。”白臨秋忽的說了一句,蓮生立馬擺起職業假笑,“你知道的這都是為了你。”白臨秋:“我不知道。”蓮生:“你知道的。”“你是我弟妹,請自重。”蓮生艱難的保持微笑,“自重也阻擋不了我愛你的心,我從來都是想當你的人。”說完蓮生自己都要吐了。白臨秋搖搖欲墜的眼珠翻動,“若你敢紅杏出牆,我讓你死後下地獄。”蓮生麵上依舊微笑,心裏暗道:呸,你當我稀罕,紅杏出牆那也是情勢所逼,絕不是自願的,真以為自己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白幕都知道披一層皮,不像他,皮也不穿一張。“你帶著白幕去買雞。”蓮生臉色怪異,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白臨秋,語氣大了些,“……嗯?買啥,雞?”白幕雖然要了黃袍道士的命,但也受了傷,這個時候帶他去找雞合適嗎?而且他才和白幕成親,有這麽喜新厭舊的嗎?還指名道姓讓他著去找。白臨秋其中的一顆眼珠子掉了下來,他自個撿了起來安回臉上,兩隻眼睛位置形成了對角線,“銀子在地窖,不可多取。”蓮生一言難盡,微擰了眉有些不開心,“?買雞?!你確定?給弟弟買雞。”上頭上頭,第一次聽說哥哥給弟弟買雞,還要弟弟的媳婦拎著去,這是什麽鬼邏輯,白臨秋是不是魂魄要散,徹底糊塗了,他直接拒絕,“荒郊野嶺的,我不認路,要買雞,你自己帶他去,我不去。”他是瘋了才會帶白幕去買雞。白臨秋總算明白過來他說的雞和蓮生說的雞不是一種,好半響罵道:“滿腦子**.穢思想,不堪入耳,買雞就是買雞,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去找白幕,讓他解釋給你聽。”***鬼宅的鬼神形都需要將養,所以白臨秋吩咐蓮生帶著白幕去買雞,還真是放心他出門,也不怕他跑了,這次鬼宅裏鬼受傷,人可是一個都沒傷到,怎麽采買的事情落到他的頭上來了,也不知道白臨秋腦袋瓜子是怎麽想的。而且買雞就買雞,還必須要買公雞,雞冠必須至少有一寸長,蓮生在所謂的地窖裏搬了一箱子的紅鈔票,那個地窖就是之前蓮生下的枯井裏,森森白骨底下特麽全都是錢。有大把大把的鈔票,有金銀珠寶,翡翠玉石,還有外匯美元,真是家大業大,白幕像小狗一樣黏著他,還偷偷告訴蓮生,這樣的地窖宅子裏有六個,還想告訴蓮生位置。蓮生趕緊捂住他的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這要是被白臨秋知道了,怕是會以為自己教唆他的弟弟想偷他家的財產,他是希望這兩人兄弟鬩牆,但他可沒覺得這點事情能讓他們兄弟翻臉。所以他隻拿了一箱子紅鈔票浩浩蕩蕩的帶著白幕去買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