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製的桌肚板上有道白色的已幹的油漆,桌肚裏一塵不染。還真是顏洲的桌子。謝遙心中倏然升騰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是他一腳踏進了別人的私密領地。他目光落在整潔幹淨的桌麵上,想著他趴過的地方,和顏洲以前枕著手臂睡的是同一位置。那會兒顏洲還很喜歡把外套扣在頭上睡覺,一隻修長的手懶散地搭在某節凸出的頸骨上,指節明淨而利落。謝遙刷地一下把卷子翻過去,定了定神,想開始檢查語文作文。卷子被移偏了些,露出桌上寫著一句英文,字跡很輕,險些被試卷給弄糊。謝遙好奇地看了眼。“im gonna miss this when its----”一個短淺的破折號後麵是戛然而止的空白。應是某人忘了在考試前擦掉。不知為何,謝遙隱隱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但是排除掉課文和平時經常聽的外文廣播,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兩天後,悠遠而嘹亮的一聲蟬鳴結束了期中考試的最後一門科目,悠悠的下課鈴聲姍姍來遲。明成的慣例都是考完試先各自回到教室收拾考場,重新排好桌椅,這樣第二天上學的時候能節約時間,避免浪費早讀課。謝遙因為就在本班,所以跟顧嘉陽隻用等其他人回班級就行。他找到了自己桌子,沒跟著大部隊一起搬桌子,直接先挪回了第一組倒數一排,然後回歸了自己的位置。顧嘉陽拿著考過的兩張卷子非要跟謝遙對答案,謝遙無奈,直接把自己的卷子給顧嘉陽:“你確定你要對答案?”手邊上就是顏洲的課桌,一眼就能瞄到桌上那行淺淺的字跡。隻是不知道顏洲寫的是什麽意思。顧嘉陽點頭:“這次期中我做題意外的手感不錯,我有信心,特別是語文,感覺作文寫得特別流暢,估計是開門第一紅。”謝遙隨口問道:“你作文用的什麽素材?”顧嘉陽昂起頭:“我寫的是真人真事。”謝遙:“嗯?”還沒等他繼續問,顧嘉陽便急不可耐地告訴他:“班長!我把你給寫上去了!你可要保佑我作文苟到及格線啊!”謝遙一屁股差點在椅子上坐空:“等下……你說啥?”他懵逼了一會兒:“你把我……寫上去了?你寫我幹嘛,咱倆拿到的是一張卷子麽?”謝遙:“對個暗號,拚——”顧嘉陽果斷地接上:“搏——”謝遙有點想錘死眼前這個智障,和善地質問道:“我哪裏讓你覺得跟拚搏兩個字扯上關係了?”顧嘉陽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理直氣壯:“我主要是感覺這個作文題目正著寫太沒意思了,於是決定給他重新換個角度,然後我寫的就是——有的人表麵上贏毫不費力,其實私下裏拚搏努力到極致的故事。”謝遙覺得腦子要短路了,艱難地問道:“這……跟我有關係?”顧嘉陽點頭:“有啊,班長你就是啊,表麵上輕輕鬆鬆地聽課,還經常忘寫作業,其實背地裏刷著競賽題,晚上還去上競賽輔導課。你還記得你開學打架那次麽?那次你不就是因為熬夜刷題第二天才趴在桌上睡著,我喊了好幾聲都沒喊醒。”“有句話特別好,特感人,怎麽說來著……”顧嘉陽摩挲著下巴思考,“想起來了!是叫,你隻有非常努力才會看起來毫不費力。”謝遙:“……”你小子的作文可能要陣亡。如果老楊當著全班人的麵讀你的作文,我可能也要陣亡。謝遙心說。班級裏其他人陸陸續續也回來了,一些人正湊在一起討論答案。“班長,我能看下你的卷子麽?”謝遙往前麵努努嘴,示意道:“在顧嘉陽那兒呢,你們自己去拿。”一小波子人刷的又湊到了顧嘉陽邊上,顧嘉陽伏在桌子上,捂著謝遙的卷子不撒手:“都別搶,都別搶,大家先來後到,見者有份。”反正一考完,三班穩坐班級前五的幾個學霸桌子前麵都會被圍得水泄不通,謝遙隻是其中一個。沒過一會兒,顏洲也回來了。期中考這三天,因為之前知識點都粗略拉過一遍了,謝遙覺得應該多留空間給顏洲自己消化,就直接跟他說有問題就發過來問,沒按照之前的模式來。見他回來,謝遙趕緊道:“你考得怎麽樣?覺得難嗎?”顏洲放包的手頓了頓,緩緩吐出兩個字:“還行。”謝遙仔細揣摩著這學渣嘴裏說的“還行”到底是有把握到什麽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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