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兒,宮中急招你入宮麵聖,接你的人已經等在府邸外麵。”


    沈瑤說出口的話讓齊皓辰和沈實兩人急忙從椅子上起身。


    沈實還好,就是齊皓辰,人直接有些傻眼。


    啊?皇上急召他入宮?為什麽?


    “五姐,你與三哥,陪我一同入宮。”


    齊皓辰覺得還是要帶上自家兄姐,沈實和沈蓁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過來接齊皓辰的人是皇上身邊的一位管事公公。


    一般而言,能夠勞動這位管事公公親自出麵,那就說明這個問題會很嚴重。


    客氣地坐上馬車,齊皓辰一反常態的沒有試探這位表情嚴肅的管事公公。


    沈實和沈蓁見狀,有些不懂齊皓辰的意思。


    齊皓辰則擠眉弄眼,開口無聲地說了幾個字出來。


    沈實和沈蓁秒懂,各自比了一個好理解的手勢,坐在位置上不動聲色。


    馬車一路向前,中間沒有停留,直到將眾人拉到宮中。


    管事公公請齊皓辰一人進去,沈實和沈蓁留在原地。


    沈實和沈蓁:……


    兩個人側頭看向齊皓辰,他們剛剛在馬車上早有預料,不過如今看到對方如此堅決不退步,還是有些詫異。


    倒是齊皓辰,已經完全整理好自己的一些思緒,笑著讓沈實和沈蓁在門口等他,自己轉身隨管事公公進門。


    厚重的城門打開又閉合,也將沈實和沈蓁的心高高提起。


    “三哥”


    沈蓁叫了一聲沈實,眼神示意他們去一邊聊聊。


    “怎麽了?”沈實抬步跟上,視線不忘觀望周圍。


    貌似除了他們進宮,並沒有其他的王府世子。


    因為停在宮門前的馬車數量有限,作為一位常年跟在齊皓辰身邊的老人,沈實知道不少內情。


    “要不要通知四姐?”大哥和二姐在封地生活,四姐嫁人後甚少與他們聯係,但如果是有事相求,四姐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沈實搖頭,“不必,暫時還用不上四妹那邊。


    再說,四妹已經有孕,再有幾個月便要生產。”


    這種時候拿消息擾亂孕婦心緒,於雙方而言沒有好處。


    沈蓁咬唇,眼神看向沈實身後,“我擔心這一次是宮中出事。”


    倘若齊皓辰真的陷進宮裏,憑他們兩個根本撈不出人。


    這種時候,赤裸裸的實力差距展現在他們麵前,更讓沈實和沈蓁無力。


    能怎麽辦?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還沒到最壞的時候,不需如此。


    而另一邊,被管事公公領進宮內,一路奔向禦書房的齊皓辰忍不住開口試探。


    “咱家以為洛王世子不會過問,”因為一路上都安靜的很,害的他沒用上已經找好的借口。


    齊皓辰嗬嗬一聲,伸手憨憨撓頭,“不瞞公公,之前有些怕,如今人已進來,問不問也不能改變什麽。”


    就是真給他設了一個局,齊皓辰也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跳。


    進了宮,那就是皇上的地盤,不管是龍是虎,都要老實趴著。


    “洛王世子不必害怕,是好事,”也是壞事。


    管事公公對齊皓辰印象不錯,略略安慰兩句就告訴他一看便知。


    一看便知?


    齊皓辰覺得這位管事公公說起話來遮遮掩掩,好事?


    在他看來,隻怕是大大的壞事。


    心裏哀歎他一個王府世子能做的事情有限。隻望皇伯父還顧念一些血緣親情,他好歹是父王的獨苗兒子,真不想讓他繼承皇位就讓他回封地吧。


    齊皓辰自認為自己能屈能伸的很,才不會像其他人那樣一條道走到黑,連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心裏各種嘀咕,腳下步伐不停,齊皓辰緊緊跟在管事公公身後,直到兩人抵達防守森嚴的禦書房。


    齊皓辰:……


    這是怎麽?齊皓辰心裏第一反應就是皇上出了事。


    眼睛瞬間掃向一旁的管事公公,“公公您看”


    管事公公一臉公事公辦的態度,也不似剛剛語氣緩和,“回洛陽世子,皇上就在禦書房內,還請世子進門。”


    至於他,肯定是要守在門外,皇上吩咐的事,沒有人敢違背。


    “多謝公公告知,”齊皓辰一甩衣袖大步向前。


    緊閉的房門被人為推開,齊皓辰捋了捋有些亂糟糟的思緒,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堂趕緊行禮問安。


    半晌,內室傳來令他熟悉的聲音,齊皓辰心裏跟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皇上還活著。


    隨手整理一番身上衣物,繞過屏風,齊皓辰邁步進入內室。


    “皇伯父”


    “你來了,不錯,朕沒有看走眼,”皇上半躺在最裏邊的龍床上,兩側掛起來的明黃色帷幔被放下,也讓齊皓辰看不清內裏的情況。


    齊皓辰聽著皇上的話外音,不管心裏在想什麽,麵上都不敢有其他多餘動作,隻回道他不過聽命行事,得此誇獎,實屬不該。


    “不必緊張,朕這次叫人進宮,你並非特例。”


    皇上嗬嗬輕笑兩聲,略有些沉悶,就像是胸口堵著什麽。


    “如今京城,還剩有幾家王府世子尚未離開。


    在你之前,朕已差人用同樣的話術請他們入宮。


    可惜直到你過來,他們都沒能出現在朕麵前。”


    皇上說完還有些感慨,心道有些人就是給了機會也把握不住。


    看來他身下的這個位置,已經有了明確人選。


    齊皓辰聽完心口一驚,像是要預料到皇上會說什麽,他連忙跪在地上,語氣鄭重地表忠心。


    “起來,也不必急切,還有最後一件事去辦,替朕處理好,自會水到渠成。”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齊皓辰問出聲來。


    “吩咐談不上,隻是想讓你將一些危害齊國根基之人捉拿歸案。”


    捉拿歸案?


    ……


    緊閉的房門被重新推開,齊皓辰手捧著聖旨從裏邊出來。


    等在外麵的管事公公見狀連忙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奴才恭喜洛王世子,提前祝世子馬到成功。”


    齊皓辰看著笑成一朵花的管事公公,拿好手中聖旨,“公公害我好苦,”說的信息有誤,他差點就要栽進去。


    管事公公解釋,“還望世子體恤,奴才身不由己。”


    他也不想的,可自己替皇上當差,有些話非他所願。


    而且觀之洛王世子的臉色神態,他話說的就不算錯,確實是好事。


    好事?


    “幸虧皇伯父還顧念一些血緣親情,不然今日我們三人,怕是都要出不來。”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齊皓辰話說的十分後怕。


    真不怪他,別以為他進宮後全程都在聽皇上擺布,但實際上,在禦書房內的一場交鋒是他險而又險避開的結果。


    當時禦書房內,不僅有自己和皇上,還有已經隱藏起來的其他暗衛。


    皇上半坐在龍床上,身體虛弱,甚至齊皓辰隱約還能聞到空氣中飄出來的一股血腥之氣。


    基於此,齊皓辰才強忍著自己,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妥。等他從皇宮出來,後背布料濕濡一片。


    將自己猜測的內容說給沈實和沈蓁,齊皓辰伸手擦了擦額頭,表示他回去一定要好生歇歇,經曆過生死一瞬的恐怖,接下來的事更要做好計劃。


    有些話言多必失,此時也不多說,直到府邸已到,三人下車回了書房。


    “辰兒,這件事還要娘和王爺那邊一同出手。皇上的意思明顯,是想讓你與那些人先行分出個高低。”


    倘若雙方兩敗俱傷,沈蓁很難不懷疑皇上會選擇做出漁翁得利的事情。


    “還要告訴四妹一聲,同時暗中調查其他幾位未走的王府世子們的情況。”


    沈實覺得皇上說話也不一定為真,何況對方存了利用的心思。


    結合齊皓辰路上說的內容,沈實大膽猜測血腥味很可能為先前進來的某些人所留。


    至於猜測能不能成真,“查一下他們的進宮時間,包括後麵離京的舉動,找出其中疑點輕而易舉。”


    齊皓辰嗯的一聲點了點頭,“這件事交給臉生的侍衛去辦。


    明麵上我們還是要做出即將離開京城的舉動。”


    哪怕是齊皓辰手中拿著皇上特賜給他的聖旨,可一旦去到他人封地,對方會不會認也未可知。


    在齊皓辰看來,麵對要搶奪自己權力的敵人,先下手為強是最基本的素養。


    而他此行雖是奉旨,但更多的還是秘密行動。


    “放心,這些事我們早已熟悉,隻有一點,皇上如今到底如何?”


    沈實關心皇上的身體,不是擔心皇上會如何,而是擔心齊皓辰這邊的行動。


    萬一這場戲最終便宜了旁人,他們才是真的血虧。


    “皇上,應該受了重傷,音調雖想極力穩住,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精氣不足。”


    或許在齊皓辰跟前刻意演示了許多,但齊皓辰足夠敏銳,依舊能辨出問題。


    沈蓁據此分析諸多,同時判定他們的行動也要抓緊時間,最好趕在皇上大限將至前做完這些安排,到時拿著聖旨登基,一切才好順理成章。


    就像打著號稱順應天意的名號起勢,雖然沒用,卻能占據輿論先機。


    “分頭行動,成敗在此一舉。”


    齊皓辰伸手敲了敲桌麵,心中難免生出熱血沸騰之意。


    等了這麽久,不管是父王與母妃那邊還是自己這邊都快要耐不住性子,好在最終還是讓他們盼到了這次機會,他們說什麽都不能錯過。


    ……


    齊諶拿著信來到沈瑤所在的小院,見麵第一句就是要結束了。


    沈瑤看著信件上的內容,雖說有係統這個外掛,她早就知道京城的情況,甚至連皇上的身體都一清二楚,不過麵上還是保持自己該有的人設,笑著恭喜齊諶苦盡甘來。


    是真的苦盡甘來,天知道這幾年齊諶是怎麽熬過來的。


    沈瑤待在後院,接觸到的事情較少,不似齊諶,迎麵各種試探陰謀,一路磕磕絆絆地走到今日。


    痛快地大笑幾聲,齊諶伸手摟住沈瑤輕拍了拍。


    “夫人,辰兒於信中請我們幫忙,這次說什麽都要讓辰兒如願。”


    齊皓辰如願,那就代表著齊諶多年努力沒有白費。


    盡管有些遺憾於自己很可能坐不上那個位置,但兒子是親兒子,也算是側麵滿足了他的野心。


    “王爺打算如何幫忙?”


    沈瑤趴在齊諶懷裏,眼神溫和,也讓齊諶火熱的頭腦迅速冷靜下來。


    摸了摸下巴,齊諶覺得可以先從常州府周邊下手。


    “這裏有我們在,辰兒想要動手,難度不大。”


    起碼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派兵壓陣,逼的那些人直接低頭。


    都是自家兄弟,什麽脾氣齊諶清楚,個個怕得要死,常年的吃喝享樂生活讓他們連敢於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到時說不準齊皓辰將聖旨剛舉出來,那些人就會低頭認慫。


    別以為他們有什麽節操,個頂個的能刷新底下。


    齊皓辰與齊諶是父子,齊諶的想法一定程度上能代表齊皓辰。


    這不,齊諶這頭和沈瑤說建議讓齊皓辰先從常州府周邊搞事,另一頭,已經從京城出發的齊皓辰,目的地正是自家封地所在的常州府。


    當然,齊皓辰不回常州府,他要去常州府周邊的大名府,那裏是端王的封地,也是最能讓他想起新仇舊恨的地方。


    嘿嘿,有仇不報非君子,齊皓辰覺得有此機會,就該把握。


    齊諶這邊也早早的將人手準備好去和齊皓辰匯合。


    這次帶隊的還是熟人,齊皓辰看著遠處穿著盔甲騎著戰馬的沈成,笑嗬嗬地叫了一聲大哥。


    沈實也騎著馬迎了上來,兩兄弟也有一段日子沒見,互相拍手打了個招呼。


    “有大哥幫忙,這次定能手到擒來。”


    齊皓辰覺得親爹還是疼他,哎呀呀,自己不愧是最靚的崽兒。


    沈成懷裏帶著家中信件,“喏,王爺特意交代。”


    至於信件裏的內容是什麽,無非各種囑咐關懷。


    沈瑤沒齊諶這麽膩歪,隻讓沈成嘴上帶幾句話,尤其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保護好自己方為上策。


    “娘還是這麽穩健,”不管幹嘛,首要強調的就是安全。


    沈蓁探出腦袋放了會兒風,暗自可惜自己暫時不能回封地,不然何苦受這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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