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3月20日這一天,對於許多人來說或許隻是平凡無奇的一天,但對於滿鐵警察練習所而言卻意義非凡——因為今天正是其正式開學的大日子!至於為何這次寒假時間如此漫長呢?其實個中原委咱們之前已然有所提及,此處便不再贅述啦。


    話說回來,為確保萬無一失、防止途中發生任何意外導致行程延誤,早在3月15號的時候,老爹便親自送程延登上了開往學校所在地的列車。要知道,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悉心調養與治療,老爹身上的傷勢早已恢複得七七八八。按道理說,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完全能夠繼續安心休養一段時間,哪怕再多休兩個月也無妨,畢竟小野站長還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一直為老爹保留著貨檢班長這個重要職位。


    然而,老爹卻是那種難以安於閑適之人。在他內心深處,既然佐藤已經由於村山家族的介入而道歉並賠償了整整一千元,那麽老爹便愈發無法容忍自己繼續懶散地躺在床上了。否則,旁人恐怕會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一是認為他倚仗著更為強大且有權勢的日本人為其撐腰、故意蹭休;二則可能誤以為他企圖故意訛詐他人。這兩種惡名,無論哪一種,都是老爹極不願意背負上身的啊!所以老爹隻在坑上躺到了正月一結束,就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


    也就在公曆三月十五日這天,在經過了餘下那些在高堡台幾近無聊的日子後,程延毅然決然地告別了高堡台。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送行的隊伍中除了老爹之外,連老娘也一同前來送別。相較於正月初五那日哥哥程大力離家時的情景,再加上站內站外認識的鄉親們,此刻程延離家的場麵顯然要壯觀得多、熱鬧非凡得多,甚至程延感覺都要比去年八月份老爹、大哥陪他一同去學校報道還要熱鬧!


    由於火車在高堡台站停留時間太短,程延剛剛踏上火車,還沒來得及跟站台上的老爹老娘揮手告別,火車就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視線,程延隻好程延身背行囊踏入車廂之際,那位列車長恰好是程老爹所熟識的朋友。這位熱心腸的列車長特意為程延在首節車廂尋覓到一處絕佳的座位,並安排他安穩落座。


    此刻,遼東半島的天氣依舊帶著一絲絲涼意,仿佛冬日的餘威尚未完全消散。而離蒸汽機車最近的第一節車廂毫無疑問地成為了整個列車之中最溫暖、最愜意的地方。車廂內恰到好處的溫度更是讓人如沐春風,將外界的寒冷徹底隔絕開來。


    火車緩緩駛出站台,程延閉上眼睛,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未知的挑戰和困難,但他也堅信,隻要努力拚搏,就一定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


    隨著火車的顛簸,程延漸漸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模樣,成為了一名滿鐵的警察,然後有一天在火車上因為檢查一個日本人,就如同老爹一般也挨了一頓毒打,夢到這裏,程延突然就驚醒了,他發現自己滿腦門子都是冷汗,他突然對自己的末來感覺到惶恐起來。


    程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定了定神。他暗自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夢,不能代表什麽。然而,內心深處的不安卻始終縈繞著他。


    這時,火車駛入了普蘭店,這是一個大站,中間會停留整整十五分鍾。程延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他走到月台,感受著新鮮的空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月台上,他看到了一個賣報紙的小販。程延買了一份報紙,隨意翻閱起來。頭條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北伐軍兵逼山東,關東軍、華北駐屯軍正集結隨時準備出兵山東。


    程延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他死死地攥緊那份報紙,仿佛要將它揉碎一般。此刻,他的內心猶如洶湧澎湃的怒海,無盡的憤怒如潮水般不斷湧上心頭。然而,與此同時,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也悄然襲來,讓他感到無比沉重和無奈。


    回想起當年父親遭受毒打的情景,那一幕幕痛苦的畫麵在他腦海中閃現,與如今自己所感受到的憤怒交織在一起。那時的他們,麵對強大的敵人,同樣也是這般束手無策、無能為力。在這片被日本人統治的關東州土地上,像他這樣仍然堅守著自己身為中國人信念的東北人比比皆是,但現實卻是如此殘酷無情。


    他們心懷不甘,卻又無法改變現狀;他們渴望反抗,卻又畏懼日本侵略者的殘暴手段。為了生存下去,許多人不得不選擇低頭屈服,忍受著屈辱和壓迫,在日本人的刺刀下苟且偷生。這種矛盾複雜的情感折磨著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讓人喘不過氣來。


    程延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他知道,僅僅依靠個人的力量很難對抗整個日本軍隊,但他堅信,隻要大家團結一心,總有一天能夠擺脫這悲慘的命運。他暗暗告訴自己:“無論多麽艱難險阻,我都不能放棄!”於是,他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尋找希望之路……


    盡管一路上出現了如此糟糕的夢境以及這般讓人心碎欲絕的訊息,但就在這一天,那列能夠由高堡台徑直抵達大連的列車卻異常順遂。整個行程當中,它既未曾停歇過片刻,亦未發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延誤。


    程延仗著自身所穿著的這套行頭,於車上近乎未遭遇到絲毫幹擾。要知道,身處這個特定的時期、特殊的地點,尋常百姓對於身著警察製服之人往往心懷畏懼之情,即便程延身上的衣物尚未佩掛警銜標識,然而在其周遭,其餘旅客們依舊會不自覺地變得謹小慎微許多。他們不僅不敢主動與程延攀談招呼,甚至就連話語交流也是少之又少。仿佛生怕稍有不慎便會惹惱這位看似威嚴的“二鬼子”一般。


    就這樣,絕大部分時間裏,程延身邊的那些旅客呈現出各種各樣的狀態。有的人慵懶地斜倚在椅背之上,緊閉雙眼,仿佛沉浸於寧靜的夢境之中;有的則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或者報紙,時而眉頭緊蹙,時而嘴角微揚,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文字所構建的奇妙世界裏;還有一些人正低聲細語地和旁邊的夥伴交流著,他們神情放鬆,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互相分享著各自生活中的點滴趣事。


    然而,這一切對於程延來說卻宛如隔世之景。他靜靜地坐在那裏,目光遊離不定,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感。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周圍的人們分隔開來,讓他無法融入其中。這種感覺如同置身於一個荒蕪的孤島,四周是茫茫無際的海洋,而他隻能獨自麵對無盡的寂寞和冷清。盡管耳邊不時傳來他人的歡聲笑語,但那聲音卻如同一陣輕風拂過,並未在他心頭留下絲毫痕跡。此刻的程延,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一種與世隔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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