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餐桌上發生了內閣總辭職這樣的事情,吃完飯後,成延也沒有在高郎街一號多做逗留。畢竟此時那些人比自己還要著急地商討一下東京政局的巨大變化。


    成延乘車離開,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繁華的夜景,心中卻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當他回到日本駐河內使館時,已經很晚了,但使館內依然燈火通明。成延知道,這裏的人們都在為東京剛剛發生的事情而忙碌著。


    成延進入使館後,並沒有休息,而是立刻去找鬆本。鬆本此時正在辦公室裏與其他人交談,看到成延進來,便讓其他人先出去。


    “沒必要太擔心,這些年,我在東京見到的內閣倒台太普遍了。這就是議會製政府的弊端,再加上海陸兩省的影響力太大,首相稍不如他們的意思,就不得不下台,近衛首相已經很不錯了,陸海兩省都很給他麵子 ,隻是他的主張,不太符合那此激進派的主張。我們就安心在這裏待著吧,放心事情不會拖延幾天的,畢竟以近衛公爵的影響力,他就算不當首相,但新任首相也必須考慮他的想法。”


    鬆本雖然內心有些沮喪,但作為一個老牌的教育家,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比他絕大多數學生都小的滿鐵董事麵前表現出絲毫的怯懦呢?盡管他的心裏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可他仍然強裝鎮定地站在那裏,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以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和焦慮。


    “隻是這樣一來的話,你要多關注一下大連那邊了,畢竟鬆剛這個滿鐵總裁的職務是由近衛首相推薦上來的,近衛首相下了台,恐怕他也坐不穩了,尤其是前一段時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鬆本好心地提醒了成延一句。


    “先生教誨得是,其實最近這些事情,雖然滿鐵占了一些上風,但也成了出頭鳥。恐怕,早有人想收拾我們這些鬧事兒的人了。不過,滿鐵四十萬職工,鐵路對於目前的戰事舉足輕重,如果有的人不把我們當大局,那麽我們又有什麽可怕的呢,畢竟我上次中了兩顆子彈都沒死,早就將生死問題,看得很淡了。”


    村山成延靜靜地站在那裏,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他渴望再次經曆一場突如其來的事件,以便解開那個一直困擾著他的謎團:究竟是誰在默默地守護著他?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來自天堂的庇佑?又或許是他的母親,那位曾經給予他生命的人,是否依然在世,並時刻關注著他的每一個舉動。


    他不禁回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奇異事件,那些關鍵時刻總能化險為夷的巧合讓他無法釋懷。他開始懷疑這一切並非偶然,而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背後操縱著。這個想法讓他感到既興奮又恐懼,因為如果真的有人或某種存在一直在默默保護他,那麽這個人或這種存在必然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村山成延決定深入調查此事,尋找更多關於母親的線索。他相信隻要找到答案,就能揭開這個謎團,也能更好地了解自己的身世和使命。


    “你能這麽想就好,還有剛才濱道領事提醒我了,最近不要輕易出門。重慶又增加了一批特工,他們估計也快要動手了。”


    “他們是準備要那位的性命?”成延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不會了,雖然你沒有專門學習過政治這門學問,但以村山先生這幾年的滿鐵政治鬥爭經驗,總應該猜出一些來吧。”鬆本的話裏已經很明顯了,你已經是挨過兩顆子彈的人了,難道這裏的意思還弄不清楚嗎——大家都在等那顆有威懾力的子彈,如此,才能讓那個人趕快離開河內去當漢奸。


    “政治還真是挺複雜的,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中的那兩顆子彈,究竟是一個是滿鐵內部人為我準備的,還是兩顆都是,生怕我死不了似的。”在隻有鬆本的情況下,村山成延放肆地談論起了那兩顆子彈。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和無奈,仿佛對自己所經曆的一切感到困惑和不解。那兩顆子彈,曾經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榮譽與地位,也讓他開始思考背後的真正意圖。


    “按我說想,兩個子彈都應該不是想要你性命的人打出來 的,他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合。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策劃這種事情的時候,是不會考慮你的性命問題的,打不死你,算你走運,打死了你,你也隻能自己隻認倒黴。你才29歲,就能爬到這樣的高位,不冒點風險怎麽可能呢?”


    “這一次,如果鬆剛下台了,他可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啊。一定會想辦法,東山再起 的。反而是你這個總裁助理,總裁沒有人了,助理這個位置自然也就坐不下去了。但你是滿鐵的董事,而且還是上一次事件的英雄,就算新任總裁是新任首相任命的,他也不敢輕易忽視你,萬一你再聯合一幫人給他搞些事情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滿鐵是一個龐然大物,不管誰當總裁,是誰任命的總裁 ,如果他不一心一意為滿鐵的社員們利益著想,都是幹不長的。”


    鬆本與村山,他們倆現在正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無事可作的鬆本又開始施展他那套教書育人的本事,和村山成延談論起了政治學。


    在此後的幾天時間裏,成延按照使館的要求就真的一天也沒有離開這裏,他每天都待在使館內,偶爾會和鬆本一起探討日本當前的政局,聽著鬆本的分析和觀點,成延感到自己對於這個國家的了解又深了一層。


    然而,大部分時間裏,成延選擇留在房間裏,與江采蓮相伴。他們知道使館的房間可能存在竊聽器,因此非常謹慎,盡量避免談論任何與工作相關的話題。有時,他們不得不編造一些關於兒女私情的話題、聲音甚至一些小劇情來掩飾房間內的真實情況。這種小心翼翼的生活讓兩人倍感壓力,但成延和江采蓮之間的感情卻在潛移默化中進行著,以致於有一天,已經是有婦之夫的成延終於發現時,已經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1939年2月24日,鬆本接到了來自東京方麵的消息,這個消息讓他如釋重負。新上任的平沼內閣終於發來了指示,要求他們按照原定方針辦理,爭取盡快成就東京之行。這意味著鬆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沒有白費,他成功地說服了新政府接受對方所提出的條件。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就在鬆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東京方麵又傳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他們將派出另一位重量級人物——陸軍省的高本將軍專門帶來了新任內閣首相的指示來河內會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鬆本感到困惑和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麽新內閣要采取這樣的方式來處理此事,難道是對他不信任嗎,還是因為陸軍省的壓力不得不如此?


    麵對這種情況,鬆本有些手足無措。他真想轉身回到東京帝國大學繼續教書。這種複雜的局麵讓他感到壓力倍增,但作為一名政治家,他知道自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與此同時,鬆本也得到了一些安慰。已經擔任了議長的近衛公爵發來了慰問電,表達了對他工作的支持和肯定。這封電報讓鬆本感到溫暖,也增強了他的信心。


    至於村山成延,似乎新內閣已經將他遺忘在了角落。電文中壓根兒就沒提到過他的名字。年前池田、平沼和東條三個人前往大連,本以為會與村山成延這個急先鋒交鋒,卻不曾想滿鐵使出了另一招,讓他們措手不及。池田長官隨著近衛一同下台了,東條依舊擔任原職,畢竟內閣總辭職並不會影響陸軍省。而如今已成為首相的平沼,想必內心深處並不喜歡村山成延這個搗蛋鬼,但又無法公開宣布對他的懲罰。畢竟不管怎樣,村山成延身上確實有兩顆子彈,而且都打在了心髒附近。


    這樣一下,2月初從大連出發的村山成延,本來是作為鬆本特使的助理來到河內的,既然鬆本這一特使職務為仍然保留著,自己也隻能視為職責末變。而因為新任首相派出的隻是沒有特使頭銜的特使是乘坐輪船來的,恐怕至少得等十幾天才能到達,這段時間村山成延不得不繼續待在河內領事館裏,真是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3 月 6 日,在越南河內的成延終於等到了大連鬆剛總裁的電報,但這份電報並沒有讓他感到安心。電報中的內容隻有一個:按照原計劃,繼續協助鬆本特使開展工作。至於其他問題,則隻字未提。


    成延心裏開始打鼓,這封電報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鬆剛總裁真的快要被趕下台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當初把他捧上台的明石、德川和細川等人,會不會因為平沼給他們一些好處,就將自己出賣呢?想到這裏,成延不禁陷入沉思。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得做好兩手準備,不能完全依賴這些人。而眼下最糟糕的情況就是,鬆剛總裁可能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力。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重新審視自己的未來。


    此刻的成延坐在辦公室裏,心情異常沉重。他深知,一旦鬆剛總裁下台,他自己也將麵臨巨大的挑戰。在這個遙遠的越南河內,他隻能默默地祈禱著一切都會好起來。同時,他也在思考著如何應對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畢竟,在這個複雜多變的政治環境下,他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找到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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