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都報道了,墨林縣的泥石流,我看到新聞想聯係你,一直聯係不上。”楚騫澀澀地說,說完就睜大眼睛仔細看方吾秋的全身。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方吾秋臉色大紅:“你,你看什麽。”楚騫捧著他的臉,歪頭左瞧右瞧,又在他身上看了看,鬆了口氣,才道:“看你受傷沒有,我隻恨,沒有早點過來找你。”這麽直白的話,方吾秋很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低垂了垂眼睫,搖搖頭:“我沒事的。”他話音剛落下,就想起和他同行的魚子閆等人,急忙地抬起眼睛,心急如焚問道:“楚哥,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他們?剛剛泥石流那樣嚴重,他們沒事吧?”說著就恨不得跳起來去找人。楚騫拿他沒辦法,連忙伸手把他攔住,拉下來在石塊邊坐好,趕緊解釋說道:“他們沒事,已經被救援隊救出去了。”“那就好。”方吾秋鬆氣,慢慢坐下來。說到救援隊,楚騫立刻掏出手機,準備和魚子閆聯係。隻可惜,他手機居然被雨水泡的完全失靈,根本沒辦法反應。楚騫甩甩手機,使勁地按開機鍵,表情徹底懵了。他茫然地扭頭,同時,方吾秋朝他無奈地笑笑,也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我的也沒辦法用了,剛進山的時候就廢了。”楚騫不知道該怎麽說,苦澀地咧了咧嘴角,沉沉歎息。楚騫在這裏,無疑給了方吾秋很強的安全感。隻是雨水越來越大,現在躲在石頭旁邊也沒有什麽用了。豆大的雨珠使勁砸在兩人頭上。方吾秋肩膀抖了抖,渾身閃過一個哆嗦,捂著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見此,楚騫連忙脫下外套,欺身過去,把長長的外套,仔仔細細圍在他身上。突然靠近的溫熱呼吸,兩人相對的距離不過幾厘米,呼吸交纏,充斥著數不清的曖昧和旖旎。在窸窸窣窣的雨聲裏,那被衣服遮掩下的心跳聲,似乎也急不可耐地想向對方展示心裏的歡愉和渴望。楚騫給方吾秋快速圍好衣服後,剛一抬頭,目光就闖進方吾秋晦暗不明的眼神裏,他看不清卷翹濃密的睫毛下桃花眼裏蘊藏著怎樣的情緒,但隻一眼,就知道那裏麵一定有心動。楚騫的喉頭難耐地咽了咽,癡癡看著方吾秋的臉,看著他清瘦的身體在自己寬大的外套下,越發顯得惹人憐惜的模樣,喃喃開口:“秋兒,你看著我幹什麽?”“我沒看你。”方吾秋表情一慌,眼睛裏轉悠著羞窘和迷亂。楚騫挑了挑眉。方吾秋一愣,耳根紅了紅,欲蓋彌彰似的狂眨眨眼睛,手也沒蓄好力,忙將楚騫推開,“誰看你了!”楚騫身體沒著力,原本就是蹲在地上的,一下子被推著,腳尖踉蹌一摔,直接就往後仰著摔倒了,“嘶——”“楚哥!”方吾秋心一急,根本就沒有想到楚騫會因為自己摔倒,他忙探身過去想拉對方,結果楚騫眼疾手快一勾手,就把他腰攬著,讓他整個人直接趴在自己身上。方吾秋腦袋都砸在楚騫胸前了,還呆,還沒有反應過來楚騫的目的,蹙起眉頭忙詢問他哪裏痛了?“哪裏都痛。”楚騫眼神閃爍,裝了裝。但也不全是假的,剛才後仰倒下時,手心擦到了旁邊尖尖的石塊,微微露出的腳踝也磕在不知道什麽東西上麵,使他吃痛得表情一僵。“我先扶你起來,”方吾秋擔心他的傷,作勢要爬起來。他剛動了動身體,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腰被楚騫桎梏地緊緊的,兩具身體沒有絲毫的距離。他順著楚騫的手,側頭看了眼,愣住兩秒後,又轉頭,一下子就看到楚騫似笑非笑地勾著薄唇,別有深意地看著他。那眼神像喝醉酒一樣,迷亂也恍惚,沒有焦距。方吾秋經過這段時間和楚騫的接觸,哪能不知道他的性格,也沒有凶他怒他,隻是覺得在現在這樣大的事情麵前,他居然還像小孩子一樣,登時無奈地抿抿嘴唇,輕聲說:“別鬧了,先起來,我看看受傷的地方。”這麽溫柔……楚騫能放開才怪。“不起來不起來。”他抱著方吾秋,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看模樣真的和大狗狗一般無二了。荒無人煙的山坡樹林,孤單墜落的雨珠,昏沉的天空和四周偶爾的鳥雀聲,放在平常,實在是約會的良好時地。但其實現在也不差,遇到困難的時候,偶然出現的一個人,總會讓人心生依賴,致使心神錯亂,被“在荒山裏唯一的依靠”這句話,迷醉了心智在所難免。方吾秋感受著兩人身體相貼的溫度,隻覺得一半是冰涼的雨水,一半是溫熱的觸碰。反複交錯,讓他心裏又是喜歡,又是惴惴不安。他撐著手催了楚騫幾聲,後者沒有回答,他也覺得累,腦袋乖乖趴在楚騫的胸前休息。一兩分鍾後,又後知後覺這樣的接觸實在過於親密,就忙抬起頭,剛想跟楚騫說話,目光就被他臉上的劃痕吸引。剛才沒有注意傷,隻看到滿臉的淚,這下看清楚傷痕後,他心裏陡然一揪。昨晚在劇團,楚騫在他那裏拿了創可貼貼著擦傷,然而現在,經過雨水的侵襲,新換的創可貼也已經的不成樣子,邊緣破破的翻起,露出的那道紅痕看起來愈發嚴重。這還不算,似乎楚騫過來尋他的時候,臉上也被樹枝和尖利的雜草劃傷了臉,好多傷痕落在上麵,有些深,有些淺,讓他本就英俊的臉傷痕累累。“你怎麽不小心點。”方吾秋悶悶說。他氣自己明明是來義演的,怎麽就落到這樣的田地,也氣楚騫為什麽要過來找他,幸好找到了,若是他意外跌在無盡的泥石流裏,又該怎麽辦。這樣一想,方吾秋鼻子就變得酸酸的。楚騫知道他在說自己的臉,其實臉上隻是看起來嚇人,並沒有很疼。但他剛要解釋時,瞧著方吾秋眼淚要落不落的模樣,漂亮憐惜得讓他心裏的那些小心思,開始鬼鬼祟祟的躁動。他抿抿唇,說:“好疼。”又說:“我想早點看到你,所以一直在跑,就被劃傷了。”方吾秋有半瞬的恍惚,眸光一晃,愧疚地低了低眸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