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出很遠,眼看周圍都是荒野,沒有人煙,杜勉才漸漸減慢速度。  他先警惕觀察著四周,確定身後沒有跟蹤的人,這才找了間破廟落腳。  破廟殘敗不堪,橫梁斷裂,荒草能淹沒半截小腿。地麵亦落滿灰塵,滿是蛛網。  林曜被杜勉推進破廟,衣袍都被荊棘割破了。  “老實點。”杜勉威脅。  林曜也不敢找事,乖乖找了處角落蹲著,杜勉武藝高強,他沒必要自討苦吃。  現在最要緊的便是保住性命,拖延時間。秦摯既肯放這武將走,就定然會派人來救他。在等來救援前,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則都不宜輕舉妄動。  杜勉看林曜還挺聽話,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地坐下,從包袱中拿出幹糧來吃。  林曜也挺餓的,他今早起晚了,連早膳都還沒吃。  但此時吃飯顯然並非當務之急。林曜側過身,從外袍被劃破的地方撕下塊布,準備包紮下脖子上的傷口。  他是第吻,體質特殊,血液就等同催情劑。林曜怕那武將聞久了,會再出什麽事。  杜勉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臉上還有道疤,看著很是凶惡。  他草草吃完幹糧,喝了幾口水,就一直盯著林曜看,目光不善,像在籌謀著什麽。  半晌,他拿著匕首徑直朝林曜走來。  林曜剛綁好傷口,見狀連迫使自己冷靜:“現在還在秦國境內,你殺了我,就沒辦法威脅秦摯了。”  杜勉把玩著匕首,諷刺笑道:“這種時候還這麽冷靜。難怪你能被秦摯看上。”  “但誰說我要殺你了?你可是第吻,殺了多可惜。”  林曜心頭驀地湧來極不好的預感。  就聽杜勉接著□□道:“你是皇子,生來就養尊處優,可知道第吻有多稀罕?有多值錢?你的身體人人想要,你的血液能配高級催情劑……”  “嘭——”  林曜冷著臉,猛地狠狠一腳踹翻了杜勉。  杜勉沒料到林曜敢動手,這才被他踹了出去。他惱怒爬起,衝過來就給了林曜一巴掌。  “賤人!我早聽說第吻滋味銷魂,讓人難忘,如今正好有機會,怎能不嚐嚐?你還能懷孕吧?你說,秦摯要是知道他的人懷了我的孩子,會是什麽反應?”  “我會殺了你。”林曜眼神漠然。  他從沒被人這麽羞辱過,臉色難看到極致,那些話言猶在耳,林曜是真的動了殺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林曜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你敢殺人?”杜勉像聽到什麽荒謬的笑話。  林曜看著杜勉的眼神像在看死人:“你不妨試試?”  杜勉卻無暇多想。他此刻被林曜的血液催情,渾身燥熱,隻想占有林曜。  林曜被逼到角落,退無可退。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從天而降。  秦摯眼神冷漠,在杜勉尚未反應過來時,舉劍毫不留情刺透他的身體。  杜勉驚愕至極:“你……怎麽可能……”  他五感敏銳,卻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難道秦摯內力竟深厚至此嗎?!  林曜趁機迅速擺脫杜勉桎梏,跌跌撞撞地撞進秦摯懷裏,衣袍還是難免沾到了血液。  秦摯摟著林曜,臉色實在陰沉的可怕,滿身煞氣。他很長時間沒被這麽激怒了,全身血液都在叫囂著殺戮。  林曜來找秦摯卻不是為投懷送抱,他喘勻了氣,便去拿秦摯那把劍:“借我用用。”  秦摯不明所以,卻還是把劍給了林曜。  劍挺重的,林曜姿勢不怎麽標準地握著,毅然走去給了杜勉致命一擊。  “我說到做到。”他低頭看著杜勉瞪大的雙眼。  秦摯見狀微微挑眉,怒氣被驚詫所取代。他沒料到林曜竟敢動手殺人。而且此時的林曜銳利鎮定,跟平常竟判若兩人。  但等秦摯走近,才發現他的手一直在發抖。  林曜顫抖著將劍還給秦摯,總算後知後覺地想起他還有人設在身,連忙撲進秦摯懷裏嚶嚶求抱抱求安慰:“陛下,您終於來了!我好怕,怕再也見不到您了。”  秦摯撫摸著林曜頭發:“曜曜方才可不像很怕的樣子。”  他指的是林曜殺人的事。  林曜微愣,低聲道:“他侮辱我,也侮辱陛下。再說我也是怕的,您沒感覺到嗎?沒準我還會做好幾晚噩夢。”  他沒說謊,敢做是敢做,但怕也是怕的。那畢竟也是條人命,在現代敬畏生命的良好教育下,他本能排斥殺人。  但這裏跟現代不同,你不殺人,人卻會殺你。林曜知道,很多事是不能用相同的價值觀去衡量的。  “第一次殺人?”秦摯緊握著林曜顫抖的手。  林曜抿唇點頭。  秦摯擒著林曜下頜,輕撫過他臉頰被打出的痕跡,眼眸沉了沉。林曜肌膚白皙,那痕跡就越明顯。  “就這麽死掉太便宜他了,朕本要將他千刀萬剮的。”他之前是說過這話的。  林曜想著那場麵,嘴角抽搐:“那樣太血腥,還是算了吧。”  “好。聽曜曜的。”  不知怎的,林曜竟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溫柔。  秦摯脫下外袍為林曜裹好,帶著他走出破廟。  先前怕被杜勉察覺,秦摯是一路施展輕功來的,此時便和林曜騎廟外那匹馬回宮。  林曜被秦摯抱在身前:“陛下一人來的?”  “嗯。杜勉內力深厚,朕也隻能遠遠跟著。讓你受苦了。”  “我沒事。陛下能來救我,我特別高興。”林曜說著又試探地問:“陛下不生我氣了?”  秦摯果真變臉如翻書,笑道:“朕疼你還來不及,何時生過你的氣?”  林曜:“…………”  好吧,你說沒生氣就沒生氣。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他到現在也還一頭霧水,既沒弄懂秦摯之前為何生氣,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消氣的。  暴君的心,海底的針,難揣摩啊難揣摩。  林曜默默吐槽著,就忽聽秦摯語氣低啞隱忍地問道:“你流血了?”  ☆、第024章  林曜捂著脖頸,暗道糟糕,他的血對秦摯來說,那就是強力催情劑啊。  赤驍跟第吻本就像磁鐵的兩極,此時更如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秦摯問話的時候,林曜都能嗅到他渾身散發的濃濃酒香,讓他身體陣陣發軟,脊背酥麻。  林曜擰著腿,心裏苦:“陛下,現在不是時候。”  秦摯縱著馬,看了看荒無人煙的周圍,體內燥熱翻騰,神情凝重:“朕知道。”  頓了頓,又喑啞沉聲道:“貴君若不想朕在此荒郊野嶺幸你,還望自重,別再扭來扭去勾引朕。”  林曜渾身發癢,全身都叫囂著想得到愛撫,苦不堪言。  “陛下也請控製控製。”  說我勾引你,你自己那物別一直頂著我啊!  一路策馬回到宮中,林曜跟秦摯都快憋壞了。  秦摯把林曜送回重華宮,便扭頭直奔永華殿。永華殿的地下有座冰泉,恰好能解他的困境。  朕何時這般狼狽過?秦摯心想,若非念及貴君身體,便是荒郊野嶺,他也照樣臨幸的。  重華宮。  秦摯走後,林曜便漸漸緩了過來。  第吻的血能刺激赤驍發情,赤驍發情又能影響第吻,這簡直就是死循環。  換成普通人,就算被第吻的血催情,也絕不會反過來影響第吻。  青釉一直候在房門外,這時擔憂問:“貴君,您沒事吧?”  “沒事。”林曜軟綿綿地坐起來。他衣服都被汗濕透了,便準備重新換套衣服。  青釉又道:“陛下喚了吳太醫來為您問診。”  “好。稍等會。”  林曜換好衣服,讓青釉帶吳庸進來。  “讓吳太醫久等了。”林曜笑道。  吳庸進屋就聞到了股淡淡的清香的花味,微微皺了皺眉,愈發地謹慎小心。  “貴君客氣,這是臣分內之事。”吳庸低著頭,看都不敢看林曜。  他隨即為林曜診脈,診斷並無大礙,好好休息便可,又給他開了塗抹傷處的藥,便匆匆告退。  林曜看著吳庸落荒而逃的背影,覺得好笑。吳庸這人也挺有意思,每回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若不是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林曜還以為是他太醜嚇跑吳庸的。  青釉站在床前,拿著藥膏給林曜搽藥,眼睛都還是腫的。  “奴都快嚇死了。公子若出什麽事,奴也不活了。”  林曜仰著白皙的脖頸,一臉慵懶狀,取笑道:“沒出息。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奴也沒想到,陛下竟會救公子。這下看那些說公子失寵的人還能怎麽說。但您都這樣了,陛下為何沒寵幸您?難道還在生公子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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