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嘿嘿笑著, 心虛轉過頭,陛下就在這看著,他哪敢稱呼“公子”。跟公子比起來, 還是陛下可怕的多, 不敢惹不敢惹。  秦摯聽到“貴君”二字,唇角微微揚起,微瞥了林曜眼。  林曜啃著雞腿, 劃清界限道:“從出宮那刻起,我就不是你的貴君了。我早晚是要走的。”  秦摯臉瞬間一沉,渾身湧動著極危險暴戾的氣息。  青釉沒想到不過一日沒見,公子竟敢這麽跟陛下說話了,嚇得低著頭,劃槳的動作都亂了。  “不是朕的貴君?”秦摯咬牙切齒道。  林曜忽然渾身涼颼颼的,瘮得慌,又補充道:“不過你若願意,我們還是能當好友的。”  秦摯威嚴道:“當朕的好友?你以為你是誰?”  這意思就是說,林曜不配當他的好友。  林曜撇撇嘴,心道不配就不配唄,誰稀罕當啊。  船艙內劍拔弩張、硝煙彌漫。青釉劃著船槳,表情茫然,所以他們到底要去哪?但迷茫歸迷茫,陛下跟公子吵成那樣,他是萬萬不敢去觸黴頭的。  不知過了多久,秦摯方殺氣沉沉地說了處地址。  那地方是個避暑山莊,想來離京城也不會太遠。林曜感覺不□□全,沒準會被鄭修愷的人搜到,但轉念一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也沒有多問。他跟秦摯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也不怕秦摯坑他。  青釉更不敢多問,看了眼林曜,見他沒有異議,便劃槳直奔避暑山莊而去。  清河水波瀲灩,景色極美,林曜吃著烤乳雞,賞著船外美景,跟秦摯離的遠遠的,誰都沒搭理誰。  一隻烤乳雞分吃完畢,船也靠了岸。  為掩藏蹤跡,青釉特地選了處荒僻的密林靠岸,隨後三人沿著遍地荒草的小徑步行到避暑山莊。  秦摯走在前麵帶路,看起來精神好很多。林曜跟著走了許久,看秦摯始終沒解釋的意思,實在忍不住說道:“青釉,你問他,還要走多久才到?”他腿都走軟了。  青釉走在最後,被這話問得一臉懵。  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聽陛下冷冷道:“告訴他,好好跟著就是,別廢話。”  林曜怒瞪著秦摯背影:“你問他,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路就直說,沒人笑話。”  秦摯道:“告訴他。朕可比他強,還從未曾迷路。”  “跟他說,我也從未迷路。還有,您這麽大張旗鼓地自稱,是唯恐別人不知道您的身份嗎?”  “荒郊野嶺,哪來的人?”  “荒郊野嶺,也不得不防。”  滿臉迷茫苦澀戰戰兢兢跟在最後的青釉:“…………”  您二位這又鬧什麽別扭?怎麽還把他給牽扯進來了?  青釉默默地想,他隻想當個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隱形人,並不想被這誰都惹不起的兩位夾在中間。  半個時辰後,三人抵達避暑山莊。途中林曜已聽青釉低聲解釋過,這避暑山莊在秦摯登基後就被下令封莊了,原因不詳。因此五年過去,原先繁華壯麗的行宮早就荒無人煙、遍地荒草。  避暑山莊占地遼闊,外牆爬滿綠植,此時夜色黯淡,遠遠看去像座陰森森的鬼宅。  為免打草驚蛇,他們沒動門上的鎖,而是直接翻牆進去的。  即使過去五年,院內長滿荒草,房屋也很是破舊,但寬闊壯觀的格局,精致華美的雕刻圖案,都能窺到此處曾經的奢侈華美。  林曜觀察著,挺想不通這麽好的山莊,秦摯為何要封鎖起來,簡直暴殄天物。  他正想著,就見秦摯轉身要走,連問道:“你去哪?”  秦摯看了林曜一眼,視線著重掠過他頭頂,沉聲道:“閉關療傷。你們隨意,別打擾我。”  他說完就走,臉色比之前還臭。  朕辛苦雕的發簪,怕也早被林曜扔棄了吧。  林曜摸摸頭發,滿臉不解,轉頭問青釉:“我哪又招他惹他了?”  青釉低頭不語,心道您招惹陛下的那可多了去了。  沒見陛下如今稱的都是“我”了。  秦摯是在後院的石屋閉關的。這一閉關就連著三天沒出來過,也沒吃沒喝。  林曜起初還懶得管他,之後每隔段時間就去盯著秦摯,怕他悄無聲息地涼掉都沒人知道。他那幾天覺都沒睡好,常被噩夢嚇醒,有時半夜還會悄悄跑去石屋,隔著條縫隙觀察秦摯,確定他胸口還有起伏才安心回屋。  這也導致林曜擇菜時轉身看到秦摯,難得地露出笑容:“你終於出來了?”  這天陽光明媚,林曜挽著袖袍,露出半截白玉無瑕般的小臂,長袍下擺也紮了起來,看著很是颯爽動人。  秦摯視線卻更多地落在林曜發頂。他很隨意地把長發都攏在發頂,拿發簪簡單束起。而那束發的簪子尾端是隻嬌俏可愛的小狐狸,正是他送給林曜的那支。  秦摯陰霾數日的心情霎時便明朗起來。  “朕出來你很高興?”  林曜把擇好的菜遞給過來行禮的青釉,笑道:“那當然。您身體恢複了嗎?”  秦摯看著那根發簪,似笑非笑:“曜曜是盼著朕好,還是盼著朕好你好離開?”  “那不是一樣的嗎。強扭的瓜不甜,放我走對我好對你也好,你又沒什麽損失,就當是做好事……”他說著見秦摯定定盯著他的發簪,不由地警惕起來。  “朕從不做好事。”秦摯竟也沒惱林曜說的話,隻飽含深意道:“朕記得曜曜說過,你不再是朕的貴君?”  他那暗示實在太明顯,林曜頓時摸著發簪連連後退,試著問:“你該不會想把發簪要回去吧?”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這根發簪。  秦摯對著林曜伸出手,鄭重強調道:“朕親手雕的發簪,隻會送給朕的貴君,也唯有貴君配戴。”  林曜看著秦摯,心疼不舍,卻也隻能拔下發簪氣鼓鼓地還給秦摯。  拔下發簪,他滿頭長發便散落下來。  秦摯深深看了眼林曜,收好發簪轉身離開。  林曜痛失心愛之物,頓時有些生無可戀,感覺秦摯是在故意欺負他,憤憤地撿起顆剛洗淨的青棗衝他砸過去。  秦摯背對著林曜,卻頭也沒回地準確接住青棗。  他咬了一口,對林曜揮揮手,語氣帶著笑意:“多謝。”  林曜深吸口氣,把頭發胡亂高高綁成馬尾,氣得午飯都沒怎麽吃。  當然主要也是沒胃口,任誰連吃幾頓素,都會受不住的。林曜現在隻想吃肉吃肉吃肉。  但這段時間外麵查的嚴,到處都是官兵,青釉根本不敢出去買菜,現在吃的蔬菜還是最開始存的,還要省著點吃。  太久沒嚐到葷腥,林曜現在看什麽都像肉,想起肉的味道就嘴饞。  他也試著在山莊捕過鳥、捉過魚,卻都一無所獲。明明都能看到池中肥美的魚,但就是拿它們毫無辦法。  但這天,林曜躺床上正準備午睡時,卻忽地聞到陣極香的烤魚味。  香味隨風飄來,林曜咽了咽口水,饞蟲都快被引出來了。他瞬間睡意全無,爬起身就循著香味一路找去。  最後在池邊找到了正在烤魚的秦摯。  幾條肥美的魚被叉著架在火上,秦摯不時地翻烤,香味便是從魚身上傳來的。  林曜看到秦摯猶豫了會,最終還是美食的誘惑戰勝了憤怒情緒。他決定為了烤魚,暫時跟秦摯和解。  “你還會烤魚?”林曜主動給秦摯遞台階。  秦摯看了眼林曜:“朕會的還多著。”  林曜發現秦摯製了根魚竿,這幾條魚顯然就是用魚竿釣的。  他頓時鬱悶:“我也做了根魚竿,怎麽就釣不著魚?”  難道連魚也會仗勢欺人?  秦摯笑看林曜,眼神幽深帶著某種深意。  林曜炸毛:“你在說我笨?”  “朕沒有。”  林曜狐疑看他,也懶得多想,又問:“現在外麵都是官兵,幾路人在找你,都急的要死,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他是看不懂秦摯了。如今外邊形勢那麽危急,皇位都快沒了,秦摯竟還有心情在這悠閑釣魚。  秦摯沒準備多解釋,隻言簡意賅道:“先靜觀其變。等時機合適,自會有人接應。”  林曜觀察著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鄭相有問題?”  秦摯笑而不語。  林曜頓時了然,知道他是猜對了。難怪當初在密道聽到鄭相造反那番話時,秦摯表情平靜,似是一點都不意外。  原來如此。  但想想也是,秦摯身為原著最強的反派,文韜武略,足智多謀,又哪是鄭相能輕易推翻的。若是真能,原著又豈會提都沒提這件事。  知道秦摯心中有數,林曜也就不急了。  比起鄭相,他此時更在意眼前這三條魚。  魚肉香軟,烤得金黃程亮,魚皮微微卷起,魚肉的香味被激發的淋漓盡致。  林曜盯著魚都快望穿秋水了。  “想吃嗎?”一條剛烤好的香噴噴的魚突然被送到林曜麵前。  林曜饞的不行,連連點頭伸手去接。  秦摯卻忽地又收回了手,態度冷淡地看著林曜:“你是朕的誰?若誰都不是,憑什麽吃朕的魚?”  他說完便拿著烤好的魚走到魚竿邊,坐在軟凳上把那三條魚當著林曜的麵都給吃了,一條也沒分給林曜。  一條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暴君:做朕的貴君,魚全給你吃~(^3^)-☆曜曜:he tui!  ☆、第0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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