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天色漸暗, 秦摯身著黑金龍袍, 步伐跨得很大。他表情本是很嚴肅的,但走進廳堂看到林曜的瞬間,神色便瞬間似被融化, 很是溫暖柔軟。  “曜曜感覺如何?今日寶寶可乖?”秦摯走進廳堂便直奔林曜而去。  因此也沒注意到容綣見到他時行禮行得非常敷衍。  林曜還惦記著離開的事,以防秦摯看出破綻,便應付般道:“寶寶很乖,一點也不鬧。”  秦摯伸手摸摸林曜隆起的腹部,隨後又攬著他的腰領他坐下,讓他小心別累著了。  林曜卻沒坐,無奈道:“我坐累了,剛站起來。”  秦摯捏捏林曜腰,也沒再說什麽。  秦摯來了重華宮,該商議的事也都商議好了,容綣便準備離開了。  離開前,她行禮告退後,又似不經意地提道:“那便說好了。三日後,容綣在陌央湖恭候皇後駕臨。”  她邊說邊暗示地看了林曜一眼。  容綣其實也是見到秦摯才突然想到的。林曜需要一個借口出宮,而她現在便是在給林曜提供這個借口,並且時機還剛剛好。  就是不知道林曜能不能理解到她的意思了。  好在林曜理解能力跟反應能力都很快,容綣說完他就迅速理解到了對方的意圖。  “好。”林曜頷首道。  秦摯視線看著林曜,表情平靜,沒有多問。  等到容綣退下後,他才笑看著林曜:“三日後,曜曜是與容綣有約嗎?朕怎都不知?”  林曜看了秦摯眼,他在應容綣話的時候就想好了說辭。這時便順勢道:“我跟容綣聊起京都的玩處,她提到陌央湖風景秀麗,很是宜人。我見她心情很糟,剛好我在宮中也憋得煩悶,就約她三日後一起去轉轉。”  “宮中何人竟敢惹曜曜煩悶?”  林曜覺得秦摯實在是很沒有自知之明:“沒誰。隻是想散散心。”  “若是散心,朕陪你即可。”  林曜暗道找你還不知道是陪我還是氣我呢。  “可我跟容綣都說好了。我今日跟她聊得也很愉快,沒準下回就知道她跟喬鶴是怎麽回事了。你不想幫喬鶴解決問題嗎?”  秦摯沉默,這事他自然是想幫喬鶴的。隻是無論他怎麽問喬鶴都咬緊牙關不肯說,秦摯也拿他沒辦法。  他退步道:“那朕隨你們一同。”  林曜無奈:“容綣知道你跟喬鶴的關係,你去她更不會說了。”  秦摯沉默良久,指尖輕撫林曜白皙柔軟的臉龐:“但你一人去,朕很不放心,尤其你現在還有孕在身。朕剛得知,秦北麵的荒蕪之境有異動。你若有什麽事,教朕如何是好。”  為讓秦摯同意不跟去,林曜隻能竭力勸說:“我沒事。這裏是秦國都,哪那麽容易出事?再說我會帶侍衛的。放心吧。”  “朕再派暗衛保護你。”  林曜有些犯嘀咕,他是知道秦摯身邊那些暗衛的實力的,不禁忐忑若讓暗衛跟著,容綣到時能不能順利解決。  但事已至此,他若強硬拒絕反倒顯得心裏有鬼,便隻能應道:“好啊。”  秦摯並未多想。他此時根本想不到林曜跟容綣的關係,也更想不到林曜此刻正心心念念策劃著跟容綣離開。  這期間林曜並未表現出絲毫異常,每天該做什麽就做什麽,連寫書都絲毫沒有耽誤。  除此外,因為想著很快就會離開,林曜看秦摯也順眼多了。盡管秦摯絲毫沒想過解釋,他也懶得跟對方計較。  秦摯還以為林曜是越過那道坎了,見林曜如今對他態度好轉,每日還能與他說笑,頓時心情也極為愉悅,一改先前滿臉陰霾的模樣。  沒多久,就到了三日之後。  這天林曜隻當出宮遊玩,沒做任何可能讓秦摯懷疑的事。他既沒帶青釉,也沒帶那些書稿,隻一人帶著幾名侍衛出宮,當然暗地裏還跟著多少人,林曜也就不得而知了。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幾月前那次出逃,他還特地為青釉折返過,怕秦摯會遷怒青釉。  但現在林曜卻絲毫不擔心了,他甚至相信自己走後,秦摯連他的狗都會照顧得好好的。  思及此,林曜頓時也挺無奈,不知道自己這樣還有沒得救了。  林曜在侍衛的陪同下往宮門處走。他現在腹部已經很明顯了,但因為穿的多,又裹著披風,所以並不太能看出來。  時值秋末,氣溫已日趨寒冷。但林曜出遊這日天氣還不錯,不冷也不熱,很是舒適。  來接林曜的馬車停在宮門外。林曜走到那的時候,沒料卻剛好碰到秦摯。  秦摯應是剛上朝回來,見著林曜便笑道:“朕還當你早走了,不知能不能見到你。”  隨行的宮人侍衛紛紛跪地行禮。  林曜腦海卻驀地敲響警鍾,唯恐秦摯又忽然轉變主意,覺得危險不許他出宮,或是執意要跟著一起去。  “陛下找我有事?”  秦摯並未察覺出端倪,隻笑著道:“嗯,的確有事。朕是想告訴你,禦膳房今日新招進位禦廚,據說廚藝極好。朕已命他今晚備晚膳,曜曜遊完湖便早些回宮,與朕一同品嚐。”  林曜頓時鬆了口氣:“好啊。”  先答應下來再說。  秦摯滿臉笑意,走近林曜親昵地給他攏緊披風:“那朕便在宮中等曜曜。曜曜如今懷著龍嗣,切記安危為重,若是遊船,也不可貪玩,掉進湖裏就不好了……”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林曜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沒想到秦摯嘮叨起來也這麽嚇人。  “聽清楚了嗎?”秦摯交代完問林曜。  林曜大腦放空,沒聽進去幾句話,但這並不影響他回答秦摯:“嗯,我都記住了。”  “今日這麽乖?”  林曜哼道:“我哪日不乖?”  秦摯滿眼縱容寵溺,摸摸林曜腦袋,低聲道:“乖,朕的曜曜最乖了。”  “……”林曜有點被肉麻到,並深深覺得他跟秦摯這段對話仿佛有那麽點不對勁。  他幹嘛要跟秦摯爭論乖不乖的問題?他是男人,秦摯哄小孩呢?  暫時不想理他。  說完話,秦摯把林曜扶上馬車,又一次囑咐過侍衛們保護好皇後,這才放林曜離開。  馬車沿著青石路一路往前走,走到拐角處時,林曜掀起簾子往後邊看了眼,就見秦摯還站在那,遠遠看著漸漸駛遠的馬車。  林曜看著頓時也說不清楚心裏是種什麽滋味。  但今晚他肯定是不會回去的了,秦摯就一個人慢慢等著去吧。  陌央湖位於京都外,乘坐馬車約需一個時辰。  林曜沒去過那,但他問過青釉,知道那是座天然湖泊,水流清澈,還修築著石橋涼亭,是處遊玩的好地方。  唯一的缺點就是遠了些,偏僻了些。但對林曜來說,這些缺點反而成了優點。  考慮到林曜的身體,馬車走的並不快,抵達陌央湖時,林曜被侍衛扶著走下馬車,遠遠地便看到了容綣的身影。  容綣站在湖麵那座木橋的盡頭,穿了襲水藍色的繡花長裙,看著很是醒目。  林曜看到她時,她也轉過身看到了林曜。林曜命侍衛們等在原地,他則動身走向容綣。  容綣怕林曜辛苦,也快步朝他走來。兩人在橋的中央會和。  “表姐什麽時候到的?”林曜低聲問。  “剛到沒多久。”容綣笑眯眯地道:“你如今懷著身孕,我怎能讓你等我?”  被一名女子當麵說到懷孕的事,林曜頗有些窘迫,卻也隻能適應。  畢竟他的身體是第吻,在這個世界,除了他,恐怕沒人會覺得第吻懷孕是件奇怪的事。  “我沒事。”林曜掩飾著尷尬,轉移話題問道:“今日的事,表姐都安排好了嗎?”  他說完又低聲提醒道:“昨晚秦摯說荒蕪之境那邊有人外出蹤跡,怕我會有危險,還安排了暗衛跟著。我怕我前腳剛走,後腳就被秦摯抓回去了。”  林曜的擔心並非多想,畢竟他的失敗經驗很多,在逃跑這件事上,他可謂屢戰屢敗,就沒能如願過。他怕這次也重蹈覆轍。  若是如此,他今後在秦摯麵前還怎麽抬得起頭來?  ☆、第056章  對林曜先前逃跑失敗的事, 容綣也聽喬鶴說過些。她當時並不知林曜是表弟, 還暗諷過他不自量力。但如今知曉表弟身份後,容綣便迅速為林曜打抱不平起來。  什麽不自量力,那都是因為秦摯做的太過分, 表弟既不願,又怎能強求?況且放都放走了, 又怎能反悔把人帶走?  這不是耍無賴的強盜行徑嗎。  “表弟放心。”容綣越想越覺得秦摯不妥, 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既說能, 便一定能。區區暗衛,還不足為懼。”  林曜看了看容綣雖說高挑卻也單薄的身體,知道她會武,卻還是難掩擔憂。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相信容綣。容綣既然敢這麽說, 那就一定有所倚仗吧。  那之後,容綣並未急著動手,說是要等到恰當的時機。現在那些暗衛跟侍衛正是百般警惕的時候, 得等到他們稍微放鬆警惕時動手。  因此林曜便跟容綣悠閑地沿著湖邊散步, 間或停下來歇歇賞賞景。那些侍衛遠遠跟著, 並未來打擾他們。  期間兩人走著聊著,容綣問了林曜許多他的事,林曜簡單敘述了遍, 容綣便也沒再多問。  “祖母若知道姑母的事, 定會很傷心。我曾聽娘說,祖母最疼的便是姑母了。”容綣感慨。  林曜笑了笑,對此其實存疑。祖母若真疼他娘, 為何會這麽多年從無來往,他娘更提都沒提起過。隻是容綣當時也小,對這些事知道的並不清楚,林曜便也沒有多問。  聊著聊著,容綣忽地又不經意地提道:“表弟對荒蕪之境知道多少?”  林曜並沒多想容綣怎麽會突然提到荒蕪之境,想了想,如實道:“我隻知道荒蕪之境在秦北麵,因遍地毒草、毒蟲,無人敢踏足定居,故稱‘荒蕪’。別的就不知道了。”  這些林曜還是聽青釉說的,畢竟原著根本沒有提起過荒蕪之境。林曜覺得那大概就是座無人的原始森林吧。  隻是比起原始森林要多些毒性。據說走進荒蕪之境的不是被植物毒死就是被毒蟲毒死,沒人能活著走進去。  “但若是荒蕪之境深處其實有人呢?”  林曜被說得愣了下,察覺容綣語氣竟很篤定從容,便看著她很是納悶問:“怎麽這麽說?難道你知道什麽?”  容綣笑笑隨意說道:“隨口猜的,隻是覺得有這種可能。”  林曜其實並不覺得她隻是隨口猜測,容綣的語氣跟表情都提醒他此話有深意,但容綣沒準備接著說,林曜也隻能按捺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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