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悠果的親戚,徐柏青就也順其自然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父親是個地質學家,常年不在家。自己上小學之後母親受不了這種兩地分離的日子,幹脆離了婚出國去了。他的母親是個畫家,還辦過幾次小範圍內很是有名的畫展,也算是圈子裏很有名氣的人了。他住的那套房子其實就是母親買的,隻不過離婚的時候,把房子給了父親。父親在他剛工作沒多久的時候,出去勘察在野外被落石砸中了腦袋,搶救無效走了。那時候他的母親並沒有出現,甚至還說出了既然已經離婚就不必相見的這種十分絕情的話,導致徐柏青現在想起來都有些生氣。如今自己也掛了,不知道他親娘會不會來見一下。當然不見是最好的,估計他的樣子也不咋好看,萬一把他那個搞藝術的親娘嚇著就不好了。徐柏青讓自己的回憶終止,回到手機上麵。那些亂七八糟的群對話看得他頭暈,可是單獨對話裏麵顯示出白悠果是個極不愛說話的人,別人問他也就是簡單的一兩個字的回複。社交軟件的對話中暫時看不到什麽問題。回到手機桌麵又打開了相冊,仍舊一無所獲。其實他總是覺得這孩子未必是自殺,當初親戚來鬧得時候他表現出了一股子狼勁兒,咬牙切齒的說哪怕死也不會把房子留給他們。可是這才幾天的工夫,他就會吃藥自殺?這變化的未免也太快了吧……第3章 徐柏青不太想糾結自己為什麽會死了之後變成了白悠果,玄學對他這種從小就接受唯物主義教育並且一直通過科學推理來解決案件的他來說絕對是一件無法理解的事。那麽現在主要的問題是,他手裏有兩個二合一的案子白悠果父母之死。當然,如今變成了四合一,還得加上追查白悠果父母之死的他死了,以及白悠果的自殺。從自己的死亡現場回來,一路上徐柏青都在翻看白悠果的手機,最後竟然是在一個沒有任何標示的手機短信裏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人活著最痛苦的地方不是父親的暴力,母親的嚴苛,而是當你發現無論是對你暴力的父親還有對你嚴苛的母親都不在的時候,你會發現活著是一件多麽痛苦而又絕望的事。”後麵有白悠果的回複,他回了三句話,分別是六月一日上午十點,六月三日上午十點,六月七日晚上十點。“你是誰?”“我想怎麽活著關你屁事。”“如你所願。”徐柏青把這個158開頭的手機號碼記錄下來,他隻在這裏找到了這樣的短信對話,卻沒有發現任何通訊記錄。沒有記錄,白悠果後麵的兩句話就顯得十分突兀。那麽很有可能是有人刪掉了通話記錄。可是既然能刪掉通話記錄,那為什麽不把短信也刪掉?還是說對方有恃無恐,故意玩弄玄虛?他想了想,用白悠果的手機直接打了過去,可是對麵傳來的語音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這個手機號碼並不是備注號碼,也就是說當對方知道白悠果確實死亡了之後,然後注銷了這個手機號。徐柏青把自己腦子裏的各種線索推理全部寫了出來,然後在手機上按出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隻是手指在即將落在撥打鍵上的時候猶豫了。他忘了一個細節。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在查周靜眉和白天賀的死亡原因,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局裏宿舍睡的。但是那天晚上徒弟死活要勸自己回家休息休息,還開玩笑說生怕自己未老先衰,累壞了以後沒辦法帶他了。他也知道辦理這種跨越時間長度比較久遠的案子是不能急於一時的,所以便同意了徒弟周莫寒的建議,略收拾了一下就回家了。然後也就走上了自己的死亡之路。那麽問題來了,是有人一直等在那裏,隻要看到自己回去就把他撞死。還是說當自己決定要回去的那一刻,有人通風報信導致了自己的死亡?巧合?徐柏青絕對不相信這是一種巧合。換一句玄學的話來說,他如今都變成了白悠果了,就證明老天也要讓他繼續查下去,那麽這件事就是鐵板釘釘的謀殺!四個人,一個是一家三口,一個是正在查這一家三口其中兩人死因的自己,如今都死了。那麽下一個死亡的人會是誰?周莫寒?還是說這件事從自己死亡之後就會塵埃落定?不,不會……畢竟白悠果如今已經回來了。白悠果回來了,在明處。注銷了手機號的那個人在暗處,如果他知道了白悠果”沒有死“這件事,那麽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徐柏青突然有些興奮,他竟然開始期待對方能夠繼續有所動作,好讓他將這隻陰溝裏的老鼠一把拽出來!不過……他啃著拇指靜下心來思考了一番,然後把那個手機號給自己發的短信以及自己的第一條回複截了圖,然後發給了周莫寒。“周警官,這是之前我接到的短信,一開始心煩意亂並沒有去關注,可是今天想給這個手機號打電話的時候發現對方竟然是空號。周警官,我很害怕,您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這個手機號之前到底是誰的呀?”周莫寒很快把電話打了過來,道:“我看了這個時間,是你母親去世的時候發給你的?那時候你知道你還不知道你的母親已經出事了,對嗎?”徐柏青心中一凜,忍著古怪的感覺道:“是的,所以看到這個短信我就十分莫名,其實後來他還給我打了幾個電話,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那時候我真的很慌亂,隻以為是哪個粉絲的騷擾,並沒有放到心上。可是今天突然看到這個短信,就覺得特別不對勁兒。”周莫寒的聲音也有些煩躁,道:“那之前你為什麽不說收到這樣一條短信?”徐柏青:???老子白教你這麽久了,你怎麽還是個傻子?“對不起周警官,我之前實在是太慌亂了,所以……”“算了算了,你稍等我查一下……”手機對麵想起了一陣敲打電腦的聲音,過了半晌道:“嗯,我查到了,這個手機號是……誒?不對啊……”徐柏青警惕起來,問道:“周警官,這個手機號怎麽了?”周莫寒自言自語道:“這個手機號原本的注冊人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啊,怎麽還會給你發短信?啊,你別著急,我去查一下在告訴你到底怎麽回事。”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徐柏青深吸一口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實在是太難受了。若是自己如今還是個刑警,那麽這個手機號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完全可以自己去查,可是現在卻要托付給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傻徒弟,這怎能是一個“焦急”得了。而且,就算是周莫寒查到了手機號到底是怎麽回事,估計也不會跟白悠果說,最多也就是勸兩句讓他別著急。能不著急嗎??徐柏青慢悠悠的敲著茶幾,腦子裏倒是浮現出幾個線人的手機號。他做這一行許多年,認識不少行當的人,其中就有一個做販賣個人資料的家夥。雖然當年抓了罰了款,但是後來放出來之後,這個人就主動投誠,變成了他的線人。一個可以以販賣別人資料為生的人,想要搞到一個手機號的資料那簡直是太簡單了。可是問題來了,自己要怎麽讓他相信自己隻是單純的想要查個案子而不是釣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