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不遠處,老太太舉著手電照過來,“是果果吧?太久不過來,你都找不到家門啦。”“姥姥?”徐柏青快步走了過去,扶著老人家的胳膊。老太太十分瘦小,她抓著孫子的手臂笑嗬嗬道:“你非要來,這麽大老遠的,非要來。家裏做了飯,姥姥給你燉了魚。你放心,沒放什麽油,吃了不怕胖。”“沒事兒,我多跑幾步就都消耗下去了,不怕胖。”徐柏青聽著老人家的念叨,心裏又酸又暖。他的爺爺奶奶走得早,外公外婆又都定居在國外,自從父母離婚,一年到頭也沒人嘮叨自己幾句。看老人家這個樣子,應該十分疼愛她的這個外孫子。隻是可惜了,原本應該很幸福的一家人,如今卻分崩離析,家破人亡。老太太拉著他走到一扇大門前,道:“這是咱家,門口種了兩顆香椿樹,不想別人,種的都是石榴啊柿子啊。你媽愛吃香椿,這兩棵樹還是她種的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顫了顫,道:“你說我,說這個做什麽。老頭子,果果來啦。”這是個很典型的農村院子,院子裏養著雞種著菜,還停著一輛電動三輪車。他的姥爺個頭高瘦,隻是左腿有些跛。聽到聲音悶悶的應了聲,“來就來唄,隻是這麽大老遠的來了,晚上你咋回去?”老太太連忙看向徐柏青,“果果,晚上就湊合住在這裏吧,這麽晚回去實在是太危險了……讓你不要現在來你非來。”徐柏青道:“我晚上就住這裏,不回去了。明天吃過午飯再走。”姥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臉上卻帶了一絲笑意,“你現在到不嫌棄家裏髒了。我可跟你說,這裏沒你的那些擦臉油洗臉水的,都是用香皂。”老太太連忙道:“瞎說什麽呐?有,有那個洗臉的什麽奶,有的有的。也有擦臉油,你媽媽之前買給我,我沒舍得用。有的有的。”徐柏青隻覺得鼻子發酸,淚水控製不住的想要往下掉。“哎呀,果果怎麽哭啦?”老太太有些手足無措,直接拿手在徐柏青臉上擦著。她因為幹了一輩子的活兒,手指十分粗糙,擦在臉上磨得有些痛。可是那隻手卻暖暖的,讓徐柏青忍不住握住,貼在了臉上。“你爺爺瞎說八道呢,他逗你呢。果果別哭,沒事沒事……你還有姥姥和姥爺呐,我的苦命的孩子,沒事別哭啊,別哭……你這一哭,姥姥都想哭了。”“姥姥姥爺……”徐柏青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了,他忍不住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來,“姥姥姥爺,我媽媽沒了,我怎麽辦啊?我該怎麽辦啊……”“姥姥的乖孩子,別哭了啊,還有姥姥呢,有姥爺呢。還有你舅舅們呢。別怕,不哭了不哭了。咱果果多好看啊,哭了就不好看了。你說那些司機怎麽這麽討厭啊,他們開車不看路嗎?我的乖寶兒,別哭了啊……”老太太一邊勸一邊哭,她心裏也難受的緊,畢竟死掉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的親閨女。養這麽大的閨女突然走了,能不傷心嗎?姥爺用力擦了把臉,幹脆走到院子裏抽煙。一直到房間裏哭聲停了他才又進了屋,甕聲甕氣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哭,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我像你這個歲數都成家了。你娘走了你咋辦?活著唄,該工作工作,該吃喝吃喝。你就是讓你娘管的太嚴了,沒了她你就不能活了?”“老頭子你少說幾句!”姥姥生氣的瞪他,“少說幾句,說這麽多話你不累嗎?去去去。”徐柏青哭完了,身上突然一陣輕鬆。他似乎覺得有什麽從自己的身體裏脫離了出去,還帶走了那種濃鬱的悲傷。他扶著老太太站起身來,用力擦了擦臉,道:“我不哭了,姥姥您也別哭了。”“姥姥不哭,姥姥多大歲數了,早就看開啦。果果不哭就成。”老太太緊緊的抓著孫子的手,看著他的臉,道:“看咱乖寶哭的,眼都腫啦。趕緊去喝個水,特地給你買的礦泉水。老頭子,還不去拿水。”“我自己去就成了。”徐柏青怎麽能願意勞動都已經七八十的老爺子。老爺子沒搭理他,隻是道:“你知道放哪裏了嗎?行了,趕緊裏屋吃飯去,我去給你拿水。”徐柏青被老太太拽進裏屋,這裏才是正兒八經的客廳,一張大圓桌上放著七八個盤子,裏麵裝的應該都是白悠果喜歡的菜。老爺子拿了水進來,還洗了條毛巾遞給徐柏青,“擦擦臉,毛巾幹淨的,新的,沒人用過。”徐柏青有些尷尬,估計白悠果以前回來的時候就有嫌棄過什麽,他雖然對姥姥姥爺十分尊敬喜愛,但是被周靜眉養出來的某些習慣和潔癖卻深刻的印在骨子裏。周靜眉畢竟是大人了,就算不喜歡也努力忍著,可是他畢竟還年輕,很多時候隱藏不住自己的想法,就被老人家都看出來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先給老太太擦了臉和手,然後自己才開始擦臉。這一舉動引得兩位老人都有些驚訝。老太太笑了起來,道:“咱家乖寶長大了,懂事了。哎……”徐柏青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思緒紛亂。兩位老人家對白悠果的疼愛絕對不會摻假,那麽他們知道不知道白悠果其實很有可能並不是他們的親外孫?白家人之前上門來鬧,是不是因為知道了白悠果並不是白天賀的?不,他們應該都不知道這件事。白天賀的憤怒應該是來自於自己突然莫名其妙的戴了“綠帽子”,否則當知道自己兒子有可能是在“有錢人家”生活的時候,他不應該會表現的對白悠果如此憤怒,甚至家暴那個可憐的孩子。他應該是個自尊極強卻又很慫的男人,所以也隻會喝醉了跑去唐氏集團大鬧,或許他是覺得白悠果其實是唐家的孩子。隻是他並沒有見到唐家人就被攆了回去,醒酒之後也沒有再鬧,而是把憤怒都加在了白悠果身上,一直到他死亡。周靜眉一直守著這個秘密誰都沒告訴,那麽……到底是誰殺了她,為什麽要殺了她?第5章 徐柏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覺得自己現在確鑿的證據太少,很多情況都是在證據上進行推測的。可是他也不能真的去問兩位老人家你們到底知道不知道其實白悠果是不是親生的。若是知道也就罷了,若是不知道,這話題簡直聊爆,平白給老人家添堵。而且白天賀的行為也讓他不敢太過確定,他在知道白悠果不是自己親生孩子之後,選擇的竟然是家暴白悠果,而不是強行要求把孩子換回來。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家暴白悠果導致他的死亡,還是因為白悠果不是親生兒子導致他心態不穩然後才出了車禍。他隻覺得自己腦袋裏塞滿了各種信息,心態都要炸了。如果他現在還是刑警的身份,那麽在知道這些信息之後往後查其他信息,那就方便多了。可是他現在是白悠果,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有著半年的藝人合同,身份受到了限製,做什麽都有些力不從心。早晨,徐柏青在七點準時醒來。他起身發現兩位老人已經都起床了,老太太熬了香濃的大米粥,而老爺子正在院子裏收拾他種的那些菜。“果果起的好早,晚上睡得好嗎?”老太太的眼睛還是有些腫,應該是晚上狠狠的哭過。可是她卻仍舊用微笑來麵對自己的孫子,眼中滿是慈愛。“睡得挺好的。”徐柏青用力抱了抱老太太,道:“家裏有什麽活兒嗎?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老太太笑道:“哪裏有什麽活兒,你吃完飯該忙就忙。以後心情不好了就回來,姥姥給你做好吃的,啊。別總是想些沒用的,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吃完了早飯,老太太又把一串車鑰匙放在他麵前,道:“之前你媽媽送東西過來,因為喝了點兒酒就沒開回去,今天你把車開會去吧,上班應該用得著。”徐柏青看著那串車鑰匙,道:“好的姥姥,對了姥姥,我媽什麽時候把車開過來的啊?”老太太歎了口氣道:“就是那天之前,哎……你說這事兒鬧得,若是她開著車,興許就沒事了……”徐柏青原本想吃了午飯再走,可是老人家怕耽誤他工作,死活讓他先回去,又要給他裝吃的。徐柏青連忙道:“姥姥,我過幾天要出差,這麽多吃的吃不完都放壞了。等我回來再過來吃飯。”姥姥隻能遺憾的點點頭道:“那你一定要過來啊,提前跟姥姥說,姥姥給你做好吃的,燉魚,燉雞,你想吃啥就跟姥姥說啊。”“知道了姥姥。”徐柏青再次抱了抱老人,然後看著站在旁邊一臉別扭的姥爺,也上前用力抱了一下,“姥爺,姥姥,我走了。”這車就停在胡同外麵較為寬敞的路上,因為好幾天沒動了,上麵落了一層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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