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鶴的黑發柔軟至極,發絲很細,繞在手上時,比一些動物的絨毛還要好摸。長夜壓著他肩膀,讓師尊坐在座椅上,隨後撩起了他的發絲。小徒弟身上也帶著一股香氣,但跟江應鶴身上淡而冷絕的幽香不同,長夜的身上是一股細微馥鬱的豔香,跟他相貌帶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透著雌雄莫辨和風華絕代之感。他的手也很白,窄瘦纖長,撥過江應鶴的鬢邊發絲時,幾乎與指下肌膚的色澤融為了一體。長夜沒出息地咽了下口水,將師尊的發絲規整到一個比較合適的位置,然後拿起那兩隻兔耳,慢慢地導入靈力。被靈力激活的兔耳晃了一下,更像是真的妖族特征了。長夜將雪白的兔耳附著在江應鶴的發間,伸手觸了一下他的發梢。江應鶴原本還沒覺得有這麽,結果被他突然碰了一下,感覺這對用來掩飾身份的偽裝法器像是連通了他的身軀似的,好像真的有被觸碰的感覺。……太糟糕了吧。江應鶴吸了口氣,然後就感覺到長夜捏住了耳朵,指腹在耳尖上來回摩.挲。他的身軀都繃緊了,略帶詫異道:“……你做什麽?”長夜隻揉了幾下,就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笑道:“讓夜兒玩一下嘛,很難得的。”一時間,江應鶴都有些分不清他說的是這對法器難得,還是自己有一對妖族的耳朵看上去比較難得。還真是形式比人強。長夜退開一步,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看著師尊略微低下頭時,一雙長長的耳朵都跟著有些垂落下來。他原本隻是看看,結果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不對勁,朝著黃色的東西一路狂奔而去。他有點不敢多看,拿出了最後一件掩飾身份的器具。一個毛絨團似的尾巴。江應鶴:“……倒也不必如此嚴謹……”長夜板著臉嚴肅道:“師尊教我三思而行,教我考慮周密、謹慎行事,怎麽能在這種小小的困難上退卻。”江應鶴:“……”……忽然很想抽死之前的自己。他歎了口氣,看著小徒弟湊了過來,慢慢地解過衣服係帶,倒是沒有想得太多,而是問道:“你師兄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長夜認真地抽解開綁成一個特別扣結的衣帶,將對方的外袍褪下,自然地回答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啊?不過秦師兄應該早就對師尊心懷不軌了吧?我記得在雲州的時候,他因為體質原因在那裏強渡天雷,還是師尊給他護住心脈的。”紅衣少年越說越長,一邊念叨完這個,又把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小事情一起扒拉了出來,最後認認真真地強調:“……他一定早就覬覦師尊了。”江應鶴默然聽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的確覺得秦鈞不過是想要吃掉他罷了,但此刻靜下心來回想,曾經守夜的每一個夜晚,秦鈞都有許許多多可以吃掉他的機會,但對方卻從沒有過。江應鶴出神地想了片刻,直到小徒弟的手探進裏衣裏,掀開雪白的領子,他才倉促回神,握住了長夜的手腕。“我自己來。”江應鶴從他指間接過這個軟絨絨的兔尾,歎了口氣道,“為什麽一定要帶妖形,我記得那位九嬰妖君,身上就隻有隱約亮起的妖紋。”長夜道:“妖君的數量太少了,那樣會很惹眼,豈不是失去了初衷?”竟然格外地有道理。江應鶴捏了一下兔子的尾巴,隨後道:“你先出去。”長夜眨了眨眼,試圖勸阻:“要不然讓弟子來吧,師尊要是不會怎麽辦?這個東西很難佩戴的……”江應鶴猶豫了一下,旋即聽到小徒弟叭叭不停的嘴,馬不停蹄地分析道:“如果戴錯了,重新取下來的感覺不啻於撕裂肌膚,會很疼的。”江應鶴聽到會很疼之後,腦海中的猶豫已經被打敗了,但還是在心裏掙紮了一下,然後聽到小徒弟乖巧又好奇的詢問。“難道是師尊擔心弟子會做什麽?兩個男人有什麽?……師尊不是喜歡女修麽?”最後這句話又輕又懵懂,簡直往江應鶴心尖上撞。他單方麵堅定了一下自己的性向,終於鬆口:“……好。”萬妖邊塞外麵是無數的參天古木,妖族的城池坐落在古森之中,從這扇窗戶望過去,正好能見到外麵皎然的月光,寒涼如水。長夜沒有望向月光。他在注視著他的明月。那件單薄的雪白內衫,被江應鶴修長霜白的手指挑落下來,露出瘦削的肩膀和鎖骨。他身後是從窗外映進來的月光,落在白皙的肌膚上,投映出如水般柔和瑩潤的光澤。長夜盯著他放下來時垂到肩膀上的黑色發絲,和隨他動作一同微抖的雪白兔耳。他忽然覺得,這不是他一直渴盼的事情,這隻是在他夜以繼日的欲.火之上填柴,讓火焰燒得更加變本加厲。“可以了。”江應鶴動作頓住,看到麵前的小徒弟耳朵紅透了,似乎比他還不好意思。長夜小聲地道:“不用全都……隻要能和這件法器連接就可以了。”江應鶴停下手點了點頭,有一種“他比我還尷尬那我就不那麽尷尬了”的微妙感覺。“師尊,”長夜的聲音一直很好聽,聽起來幾乎沒有攻擊性,“可以轉過身嗎?”戴這種東西,應該是和尾椎骨連接吧?江應鶴倒是很理解配合地轉了過來,一邊考慮著如果秦鈞真的一直鍥而不舍、不依不饒要怎麽辦,一個半步金仙級別的邪修複蘇,就算是……他的思考驟然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