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無坐在木椅上,就眼看著單驚風上上下下的在每一層的酒樓隔間跑,在各處掐訣,偶爾還會有掐錯的情況……不愧是劍道武癡。楚無輕歎一聲,唇角淡淡淺笑有些無奈,由著單驚風去,反正也不累人。這會兒,一道千裏傳音而來,是段家家主段曄鴻,先是一句“尊者安好”的問候,隨後又問道:“尊者現下是否已經抵達齊鳴古城?”楚無回道:“是,你何時來?”“我與第五家主路遇鬼魔攔路,少說也有四五十個,暫時被纏著走不脫,今日恐怕到不了。”段曄鴻道。“可需幫忙?”“那倒不必,這些鬼魔難纏,卻也困不了我們多久,待我等脫身,便來尋尊者匯合。”段曄鴻又道:“還望尊者與西慕長老擔待,在齊鳴城內多住兩日,一切小心。”楚無嗓音清透應聲:“嗯,一切小心。”話畢,段曄鴻就掐斷千裏傳音,想來他那邊的情形也並非他口中所言那般樂觀。須知鬼魔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難纏,百足蟲死而不僵的代號。楚無猜測,應當是第五世家家主在那兒,而第五世家恰好又是研習陣法的家族,對付鬼魔應當另有法子。否則四五十個鬼魔,有夠段曄鴻頭疼。……單驚風在醉望樓進進出出,這會兒也差不多將醉望樓清理的一塵不染,掐除塵訣的手令都相較之前純熟許多。來時楚無就沒指望一時半刻就將事情解決,畢竟也是失蹤了兩大世家的城池。所以他幹脆卷著一床被子,和墊褥而來。又因為時不時就入夢的原由,他這兩年偏愛睡軟一些的地方,記得有一次入夢醒來,竟然過去了七八天。他當時睡在青瀾小築的暖玉床榻上,雖溫,卻不軟,起身時隻覺得肩酸背痛。吸取教訓,楚無就弄了厚厚墊褥和軟被,竹屋也弄的一份,這次來他帶的就是竹屋內的那份墊褥和被子。醉望樓的酒樓分三層,第三層隻有兩間屋子,楚無隨意就挑了三樓的屋子,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見。而單驚風的臉蛋雖長得好看清俊,可腦子裏除了劍術,就是練武,也就沒考慮著給另外還未抵達齊鳴古城家主留一間,直接住到三樓的另一間屋內。楚無將段家和第五家被鬼魔纏住的消息告知單驚風後,二人便各自入屋歇息。房間被除塵訣清掃的很幹淨,沒了一絲灰塵,桌椅雖老,卻也還能用。手繡屏風精致卻掉了顏色,清理幹淨後也是灰撲撲的。繞過屏風後,楚無沉默的望著自屋簷懸掛而下的層層紗幔。雖掉色,風化老舊了些,有些地方還出現幾個小洞,卻也依稀能分辨出這紗幔曾經是大紅顏色,隻可惜現下成了暗灰。“……”酒樓為何會掛紗幔?楚無費解,抬手撩開紗幔,後方的床榻不小,夠三人齊躺,還有著能將四麵遮住的暗紋床帳,或許是因為褪色,看上去有些發白。床上舊物則是一床四喜鴛鴦被。楚無嫌棄的皺皺眉。他總覺得。這不是什麽正經酒樓。需知客棧都未必會擺這麽大一張床,更何況掛那麽多礙事的紗幔。楚無就將這些紗幔全扯走丟到一旁,猶豫一瞬還是沒將收攏好的床帳也一並扯了丟掉。他把床上這些舊物裹了和那些紗幔扔到角落,隨後打開靈囊,把自帶來的墊褥和軟被鋪上。在起身掃看四周,沒了紗幔礙眼,又將床上舊物換成常用的物件後,倒是視野開闊了。也順眼許多。推開窗子,外頭依舊一片白霧茫茫,楚無眺眼望去,僅能看到略高的一道城樓。天色逐漸變暗。齊鳴古城常年不見天日,無法判斷時辰,但瞧著情形,或許是快要入夜了。思索著,他去和單驚風說了一聲,叫單驚風莫要亂走,在酒樓等他,等單驚風應下後,他便出門去,打算在四周探探情況。楚無本想趁著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到城內最高點往下看看,可有什麽線索。然而他猜到了即將入夜,卻未想到齊鳴古城的夜晚來的如此快,他才堪堪出門不到一刻鍾,剛登到城樓之上,天色便完全暗沉下來。天空無星無月,黑雲蓋頂,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可謂伸手不見五指。神識好像也被蒙了眼,隻能看到烏黑顏色。“……”楚無估摸著,他這會兒怕是連醉望樓的方向都分不清,回不去了。他鎮定自若的在靈囊翻找,看看有沒有遺留下的夜明珠之類,很遺憾,楚無收起靈囊,並沒有夜明珠。就在此時。遠方點起一盞燈火。楚無微怔,抬眸望去,而那一盞燈火雖微弱,卻像星火般開始燎原,緊跟著這一盞亮光,旁邊一盞又一盞的點起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