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穿戴整齊,就聽到‘叩叩’兩聲敲門。楚無撤去昨夜裏三層外三層的設下的結界,這些對防秦非淵沒半點作用,反倒讓他麻煩起來。楚無行至桌邊坐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單驚風走入屋內,“師叔祖。”他道:“今晨段家主來消息,說已達齊鳴古城。”說著他遞過海螺,擺在桌上,海螺裏傳出段曄鴻的聲音:“尊者,齊鳴城內居住的百姓並未失蹤,隻是不知為何被結界隔開,無法與外界聯係。”楚無淡淡應一聲,“可問過他們是否見過府家和田家的人?”“問了,均說未曾見過。”段曄鴻道。須臾。楚無道:“去城內找一處叫醉望樓的地方,探一探時陣的陣心何在。”先前單驚風已和他們說清明了齊鳴城的情況,故而楚無這廂一提,段曄鴻便了然道:“尊者放心。”海螺一直沒斷,楚無時刻關注著段曄鴻那邊的動向,同時悄悄走神,情緒有些複雜。秦非淵這是將人放回去了,還是壓根就沒抓過齊鳴城的百姓?困在萬境圖內的是不是隻有府家和田家的人……修行之人,想要抹除普通人的記憶是極為簡單的,雖然齊鳴城的百姓不受靈力與魔氣侵蝕,但他們不防蠱蟲。潭姬擅蠱,隨便放兩隻出去,普通人便可直接遺忘和萬境圖有關的所有事。所以楚無不太明白秦非淵到底是抓了放,還是從一開始就沒抓。而且秦非淵這麽大費周章的目的……楚無低眸,眉頭輕蹙,淺淡唇色微抿,心口壓著的沉重忽然釋懷。目的。便是為了引他前來,困他在萬境圖,著手報複,新仇舊賬加在一起,區區噬魂釘怎夠,總要好好折磨一番。雖不知秦非淵究竟在盤算著怎麽折騰他,但楚無覺得,他不能在坐以待斃下去了。他想。既然《魔尊》是他所寫,秦非淵所經曆的悲苦是他一手安排,恨他無可厚非,想殺他也是正常,他也不想在牽連進更多的人來。他想。在死之前,告訴秦非淵真相,讓他活的更明白一點,讓被他悉心教導過的秦非淵,受過原著多番苦難的秦非淵,活的更肆意一些,讓他的恨在少一點。念頭一出。係統宛若抽風般在楚無腦中瘋狂鳴笛,旁人聽不到,卻吵的他耳膜生疼。【滴滴滴禁止違規操作!禁止違規操作!不可自主暴露身份!請宿主回頭是岸!回頭是岸!】盡管如此,楚無依舊保持平靜淡漠的姿態,沉默著壓住心中所想,讓係統安靜下來。這是他第一次,不想被係統推著走。*外界齊鳴古城。濃霧繚繞,與萬境圖中的毫無人煙不同,這白霧裏時不時會有在齊鳴城內生活著的百姓路過,為城池裏帶上幾分人氣。順著人們的指引,段曄鴻和第五家主已然抵達醉望樓前,看到眼前的景象,二位家主同時陷入沉默。段曄鴻俊秀臉龐上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對著海螺猶猶豫豫道:“尊者,您確定是在醉望樓?”“是。”楚無思緒回籠,淡淡應道。緘默一陣。段曄鴻抬眼看著醉望樓前站著兩三名衣衫單薄的女子,揮著帕子,朱唇蔻丹,美豔芳華,揮著薄紗帕子撩動霧氣,嬉笑著相互說笑,樓閣門大開,能見其內來來往往的客人。察覺到段曄鴻情緒不對,楚無問:“怎不說話,可是有何異常?”“尊者切勿擔憂,一切正常。”段曄鴻低咳一聲:“隻是這醉望樓,不是酒樓……是花樓。”花樓。也就是青樓。這回輪到楚無緘默下來,他不動聲色瞥了眼角落裏被扯下來的輕紗,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是花樓。難怪,尋常酒樓怎會裝潢這些欲蓋彌彰的輕紗,還用那般豔俗的顏色。楚無算著第五家主在外界,時陣陣心基本不用他操心,他現下主要該想的是,怎麽破開萬境圖的一層隔界,找到府家和田家之人。掐斷與段曄鴻通訊的海螺後。楚無將想要破開萬境圖隔界的想法和單驚風提了兩句,準備二人一同聯手衝開眼下的這層幻境。楚無把破境口訣教給單驚風,讓他先熟練一個時辰,待一個時辰後在破開這一層萬境圖幻象。楚無思緒萬千,操控著靈力追逐起了體內的那縷魔種魔氣,引導著它慢慢從靈脈內向上走,把靈氣化作細細涓流,最後引流著魔氣停在心口處的靈脈,一圈又一圈的回旋。他明白,一旦秦非淵催動魔氣,他照樣會被壓製,但他還有另一種想法,隻是這計劃需要稍稍擱置一兩日。楚無斂下眼眸,收好情緒克製著不被係統察覺,就這麽靜靜坐在屋內,頗有些悵然若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