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一席話,楚無眼眸情緒微微波動,所有一切謎團猶如雲霧撥開,都對上了!秦非淵早在兩個多月前便從魔域出來了。出來後先引得府家家主去往齊鳴古城,而府家家主和他一樣,所到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齊鳴城,而是萬境圖中的幻象之地。原先生活在齊鳴古城內的百姓,也被一並困在萬境圖內,所以先前第五家主在齊鳴城周邊探查時,城內空無一人。而就在三日前,秦非淵又將那群百姓放回了齊鳴城,所以段曄鴻抵達外界真正的齊鳴城內時,城中又有了人煙。齊鳴城的百姓都是普通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蠱蟲操控神智,但也不排除其他原由。但楚無眼下可以斷定。秦非淵無論是困住田家和府家的人也好,還是將操控齊鳴城的百姓也好,主要目的還是因為他。秦非淵想把他困死在萬境圖內。所以時不時給一些線索,宛若釣魚一般拋下些魚餌,等他上鉤後又毫不留情的揭破真相。讓他時時有希望,又時時絕望,每日都籠罩在陰雲下,在萬境圖裏帶著一幫人,做困獸之鬥。被噬魂釘釘在宗柱上疼痛的是靈魂,而在萬境圖裏,他在日複一日之下,有的就隻會是萬念俱灰。秦非淵步步計算著讓他和田家府家相遇,卻要讓他無法帶他們出去。楚無麵色如常,藏在寬大羽氅下的手卻緩緩揪緊,心也連同被掐住似得縮在一塊。*田世恩交代清楚後,楚無還在想著事,沒說話也沒表態,田世恩便閉上嘴,繼續安靜的帶路。*田家與府家眾人算上弟子們,抵達齊鳴城內的人數林林總總有四十多個,都是些族內精英。因為人數較多,在城中租用了兩個相鄰的宅邸居住,現下城中空空無人,這些年輕的精英子弟閑的無事做,把齊鳴城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什麽線索。於是那些實在閑不住的幾名弟子,開始給自己找樂子,分別穿著淺藍色和深紅色族服的兩家弟子,聚集在大院裏,擼起袖子,卷起衣擺塞在腰間,抱著一條腿單腳獨立著:鬥雞。就是仙洲尋常百姓兒時玩的一些遊戲,不許用手,看誰先撞的對方雙腳落地。田世恩領著楚無剛踏上台階,還未跨過台階,就聽到裏頭院子裏分別爆發出哄鬧叫聲!“壓田家!壓田家!”“府家跟厲害壓府家!”“鬥他!快莽上去撞啊!”“撞翻田家人!”“……”雖然兩家家主要好,隻是底下弟子難免還是有性情暴烈之輩,府家年輕一輩看不慣田家莽莽撞撞,田家年輕一輩看不慣府家文文弱弱。又在這城內居住了兩個多月,積壓著的不滿達到頂峰,趁著田家家主不在,府家家主又不愛管這些年輕一輩的恩怨,他們不但聚眾鬥雞,竟還開設起了賭壇。為了方便區分,直接用田家和府家區分兩家,名字都懶得去叫一叫。聽到裏頭情形,田世恩笑容略顯尷尬的看一眼楚無:“讓尊者見笑。”“不妨事。”楚無倒覺得他們很有活力。可惜田世恩不這麽想,他跨過門檻就是一聲沉穩低咳,對著院子裏鬧得火熱的一群人肅聲斥責:“平日裏是怎麽教你們的!禮儀何在!規矩何在!”前院迅速安靜。兩家子弟在田世恩的怒喝中,紛紛收拾好東西蒙著臉一股腦就往後院跑。在跑慢點被瞧見臉,指不定要被一頓責罰。有楚無在,田世恩沒心思去抓這些調皮的弟子,他回頭低聲笑道:“尊者,請。”單驚風意猶未盡的望了眼那群飛快逃跑的弟子,眼中浮出一絲遺憾之色。楚無瞧見他的眼神,隨口問:“想玩?”單驚風否認:“不是。”他低聲躊躇道:“是兒時見其他孩子玩過,許久未見,好奇罷了。”楚無一聽就知道他有故事,大概還是個悲劇,也就沒在繼續追問。*走過回廊來到後院。府家主正捧著本醫術坐在屋前的樹下,細細鑽研,眉頭緊皺成疙瘩。一席藍袍加身,眉目溫和,看著很年輕,聽到動靜抬起頭來,輕輕一笑:“世恩。”目光又轉而看到田世恩身邊的楚無和單驚風,這才款款起身,拂袖行禮:“見過尊者,西慕長老。”聲線也溫潤,府家主和田家主一樣,仙宗大舉時未曾到場,這是楚無第一次見到他。微微頷首打過招呼,幾個人圍著石桌,楚無遞給單驚風一個眼神,單驚風便將萬境圖與秦非淵的事同兩位家主細細道來,說的明明白白。*不知不覺,便已過去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