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麽可能是我的錯?我哪兒錯了!怎麽連你也欺負我!”嶽冉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走人,結果身體不給力,腳一崴馬上就要跌倒了。阿莫斯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才沒讓他摔得狼狽。


    店內的人們聽到響聲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側目而視,隻當成是兩個人喝多了鬧脾氣了。


    “聽我說完好嗎?”


    阿莫斯用力攬著嶽冉的肩把他帶回椅子上坐穩,又騰出一隻手來把自己的椅子拉近,兩個人勾肩搭背抱成一團。


    “先嚐嚐這個,看我調的好不好喝。”阿莫斯把剛剛那個杯子遞到嶽冉嘴邊,嶽冉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立馬皺起了臉。


    “這啥啊這是?”


    “不好喝嗎?”阿莫斯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就自己嚐了一口,“嗯……確實有點怪怪的。”


    這樣一來二去的,嶽冉也漸漸平靜下來,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正被阿莫斯摟在懷裏這才不好意思了,但他又覺得這是個機會,根本不願意推開他。思來想去,還是就這樣厚著臉皮把頭靠在阿莫斯的肩上,聞著他懷裏那股熟悉的香味兒,連帶著心情也順暢了許多,一開口就委屈巴巴的。


    “那你說,我哪兒錯了啊,我還覺得自己沒問題呢……再說了,他根本不了解我的情況,還在那裏自以為是地說一些自以為對我好的話,一個勁兒勸我回學校,實際上卻隻會給我添亂啊,而且我……唉,大叔,我不是那塊兒料。”


    “為什麽這樣說?”阿莫斯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我沒爸,我媽呢,我也沒什麽印象了,我是吃百家飯念到高中的,上學雖然花不了多少學費,但是書本費、生活費就是一大堆啊,而且大學更不一樣了,我還要自己生活……那些什麽勤工儉學,太難了,我沒有人家那麽聰明,每天光是吃飯就要我發愁好長時間,我做不到。”


    “經濟問題。”


    嶽冉點點頭。


    “這也隻是一部分吧,主要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以後該怎麽辦,就這麽渾渾噩噩的20歲了,即使沒有人管,也被逼著開始考慮以後該怎麽生活的。”


    嶽冉伸手想要去撈酒瓶子,卻被阿莫斯握住手腕攔下了。


    “大叔,我從小到大不知道寫過多少關於未來的作文,但是那都是規定好的題目,一模一樣的開始,而我,我實際上根本看不到未來啊……現在大家隻看結果,說什麽結果才能證明一切,你現在不好,還是因為你不夠努力,是自找的。如果是別人這樣說也就罷了,我也不怎麽在意,他們又不了解我,我也不花心思在這種人身上。可偏偏對我說這話的都是身邊親近的人,鄰居的叔叔阿姨,還有我的那個發小……他們說著不會隻看結果,但事實上卻隻相信結果,甚至還不如那些隻看結果的人來的坦蕩。”


    嶽冉任他握著自己的手,連額頭的劉海也垂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明明是青春正好的年紀,卻會露出這種表情。


    是這個孩子的問題嗎?


    “我和他,我那個發小,我們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這裏,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也根本不了解我……我現在才發現他是這樣的。他學習很好,老師和同學也都喜歡他。他知道自己的愛好,有自己的特長,他有目標和計劃好的未來,現在還有喜歡的人和他一起努力,我……我以為我們能一直在一塊兒的,畢竟這麽多年來我身邊不變的隻有他了,可他卻說我是……”


    被自己最信賴的人指責,有誰會不難過呢?


    嶽冉的頭蹭著阿莫斯的肩膀,他側著頭不想讓這個自己最崇拜的男人看到他臉上失落的表情和止不住的淚水,他會感到羞恥,這些青春期裏的瑣事對於一個生活經驗豐富的成年人來說是多麽無聊枯燥和不值一提啊。阿莫斯能聽他說這麽多,他就已經很感謝了,哪裏還敢要求更多呢?


    但這樣被溫柔包容的感覺,真的太好了……嶽冉閉上了眼睛,貪心地想多留一會兒。


    阿莫斯感受到了,嶽冉的眼淚早就打濕了他胸前的衣服,他尊重他的驕傲沒有去拆穿他。其實阿莫斯並不打算幫嶽冉解決他的問題,因為他知道感情的事情,他作為一個旁觀者是做不了什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讓他依賴一會兒,在他麵前,嶽冉可以毫無顧慮地把自己心中所有的痛苦和不滿都說出來。


    而現在,阿莫斯低頭看著青年因為忍耐而不斷顫抖的肩膀,他知道是他說話的時候了。


    “我剛剛說你錯了。”


    阿莫斯摸著嶽冉的腦袋,微熱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滑過他的頭皮。他的穩重與可靠在這個年輕人的眼中是如此性感,是名為“成熟”的性感。


    “嗯……你說。”嶽冉咬緊了嘴唇,對於這個評價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這麽說,是因為你對別人的期望值太高了。他們滿足不了你的期望,沒有按你的想法辦事說話,所以你會傷心難過,他們感受不到你的期望,自然也不理解你。”


    嶽冉皺起眉頭,他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想法。


    “你想想,你覺得你的發小是什麽樣的人?你希望和他一直在一起,但這不過是你自己的想法。那他呢,也是這樣想的嗎?不論你怎樣想,別人有別人的生活,人是會變的,但同時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嶽冉沉默著,他確實不知道那個人的想法,一提到他自己的火氣就先殺過來了,哪裏還顧得了其他的東西。


    阿莫斯拿起一旁還剩半瓶的汽水遞給他,嶽冉接過來也隻是盯著玻璃瓶裏活蹦亂跳的氣泡看。


    “改變別人是很困難的,甚至是妄想,所以我才會說,是你錯了,你不該強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更何況那是一個不通情理的自私的人。你不如多看看自己,把期望值轉移到自己身上,對自己好一點……雖然改變自己會更難。”


    “可是我……”阿莫斯的食指輕輕點在嶽冉的唇上,那銀色唇環也是溫熱的,灼熱的呼吸一絲一縷地纏綿上他的手指。他第一次覺得這種一碰就叮叮當當的堅硬的小東西是如此可愛,還有點情趣。


    “這不過是我個人的看法,你覺得有道理就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並不是在說教,也沒有要求你必須讚同我,你沒有必要為此感到煩惱。”


    “大叔……”


    “是是。”阿莫斯笑著又恢複了之前的語氣,他能說的話已經全都說完了,至於這個小鬼要怎麽做,他隻能在一邊靜靜地旁觀了。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還很小很幼稚,你會不會笑話我,覺得我很麻煩……”


    阿莫斯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他還是個孩子,即使把自己的外表打扮得硬梆梆的,但內心還是十分柔軟溫和的。


    “這跟年齡有什麽關係?人的一生本來也沒有幾個十年,你這麽在意,也是因為你珍惜這份感情,是真誠可愛的表現。如果有成年人笑話你,那他們才應該為自己的麻木冷酷感到羞恥。”阿莫斯的眼神一瞬間有些銳利,但語氣依然像是在講故事一般舒緩,聲音低沉而柔和,聽他說話像聽那種古董八音盒一樣讓人輕鬆舒適,“也許你以後還會遇到比他更重要的人,這樣說來……怎麽能說沒有未來呢?我不覺得你比任何人差。”


    是哦,他才20歲,這麽年輕,當然是有未來的啊。


    嶽冉靠在他的懷裏紅了臉,他的整個心髒都被興奮與喜悅填得滿滿的,內心的激動讓他忍不住繃緊了身上的肌肉,他的臂膀懷抱著他,宛如被大地深深包容了一樣,讓他的靈魂都被觸動,仿佛回到了家鄉……他居然真的會這樣想。


    嶽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香煙味和香水味混合著,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的視線再次朦朧模糊起來,可他還是忍不住會去貪婪地描繪著這位年長者的輪廓,從眼角到鼻尖,從嘴唇到喉結……遇到這樣一個人,他為什麽會後悔呢?


    “他今天是不是來找你,勸你回學校?”


    嶽冉點點頭,整個人軟軟地貼著阿莫斯,變得像塊兒粘牙的年糕一樣。


    “你是不是還和他吵架了?”


    “嗯……”嶽冉拖長尾音,這撒嬌的態度讓阿莫斯內心了然了,看來他的話這個小鬼已經聽進去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我們自己想清楚就行。想要和他把話說清楚也行,或者就這樣就此別過也可以,關鍵是要把自己調整好。至於未來,也不必太過糾結這種本來就抽象至極的東西。時間會推著你往前走,順其自然也是一種選擇。而且,你既然能在小澤那裏做事,未嚐不是一種好的選擇。說起來,上次那個任務你不是處理得很好嗎?是誰說你不行的。”


    “你都知道啦……”嶽冉有一種自己被誇獎了的感覺。


    誇獎是讚許,是認可的意思呀。


    “不然你怎麽能進得了我家呢?”


    “你這算是誇我能幹嗎?”


    “你知道就好。”


    這下嶽冉連脖子根都燒著了。


    “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說!”


    “什麽,你說?”


    “你以後別一開始就否定我,哪怕我真的錯了……這樣說話,我不喜歡,很討厭。”


    阿莫斯想了想,站正了回答他:“好,我聽嶽冉老師的話。你不喜歡,我就改正。”


    嶽冉得意地笑了。“去你那兒行嗎?”


    “嶽冉老師這麽乖巧?”


    阿莫斯捏著後頸把人拉起來。


    “我吃你的嘴短啊。”嶽冉抱住他一條手臂,“我說真的!你不是說一年嗎?”


    阿莫斯低頭看他,說:“你喝多了。”


    “我……好!我就是喝多了!你得對我負責!”


    “先去洗漱吧,上次你用的東西還在……”阿莫斯在玄關脫下大衣,話還沒說完就被前麵的嶽冉一把拽過領帶壓在牆上,年輕人毫不客氣地用吻封住了他的嘴,漂亮的金屬領夾直接被拽飛了出去。


    “我喝多了站不住~”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在假裝,嶽冉從離開燒烤店時說話就開始大舌頭了,平日裏清脆的嗓音變得黏黏糊糊的,這會兒回了家更放肆了,又開始拉長音磨人了。


    兩人鼻尖貼著鼻尖。


    “我會扶著你,你可以,把手鬆開。”


    “你真的很不一樣……”嶽冉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條粼粼的小河在他眼中流淌。


    “迄今為止,我所接觸過的大人們,他們隻會反駁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們的說教或許很有道理,可他們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麽我的想法是錯的,也不會問我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想法,隻是否定,否定我的一切,甚至是我的存在……”


    “看樣子我似乎不是你說的那種糟糕的大人。”


    “你和他們當然不一樣。”阿莫斯把他的手放在嶽冉的後腦勺上。


    嶽冉再次貼了上去,兩隻手兩條腿,身上沒一個地方是安分的。阿莫斯就這麽被他拉拉扯扯地按到了床上。明明隻來過一次,卻把他家的結構記得這麽清楚了。


    如果不是慣著這小子,他哪裏會這麽容易就被製服?


    “你這是在感謝我嗎?”


    阿莫斯半靠在床頭,嶽冉壓在他身上正吻著他的脖子。聽到這話嶽冉突然就來氣了,壞心眼兒地露出虎牙咬住他突出的喉結。


    “嗯……”


    阿莫斯放在他腰間的手一下就收緊了。


    “我說大叔,虧你還比我大了二十歲呢,怎麽連這個都不懂。”


    嶽冉趴在阿莫斯的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上去。他的頭靠在他的左胸口,聽著“怦怦怦”沉穩的心跳聲與他的心跳節奏逐漸一致,再次知曉自己心意的年輕人又紅了耳朵。


    “你,不是我的老師,不是我的爸爸,隻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嗯……成熟的成年男性,僅此而已。我覺得你很帥,也很……很性感,你是唯一的。我要好好告訴你,我不是喜歡年紀大的,我隻是……我隻喜歡你而已。”


    我知道你得到的比我多得多,與之相應的,你失去的也比我多得多。你雖然還是把我當做一個小毛孩兒,可你卻從來沒有輕視過我的痛苦,在你的無限包容裏,我可以什麽都不用顧忌,這也是我理想的,一個成年人該有的樣子。


    所以我不後悔。


    能遇到你,可以親吻你,是我的幸運。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我這是在追你啊。”


    阿莫斯失笑。


    “你大可以試試,你並不是第一個追我的人,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


    “可你越這樣說我就會越起勁哦。”


    嶽冉不死心,他不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沒有一點點的觸動,他覺得他隻是善於偽裝,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而已。如果阿莫斯真的不在乎,那他大可以一把撇開他,就算直接弄死他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對他這種人來說也是無傷大雅的事……


    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細雨,內外的冷熱溫差讓透明的玻璃快速蒙上了一層水霧。裏麵的人看不清外麵,外麵的人看不清裏麵,但有趣的是誰都不願意把這層霧擦掉。


    朦朦朧朧,亦假亦真,真實也好,虛幻也罷,唯有此刻永恒。


    “您在營港住慣了,也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口味,就都嚐嚐吧,哈哈哈……”林友鬱熱情地拿著一雙公筷給澤費羅斯夾菜。魚香肉絲、水煮肉片、宮保雞丁、東坡肘子、冷鍋魚、石磨豆花、回鍋肉、甜皮鴨、辣子雞……都是十分經典的川菜。


    澤費羅斯一一嚐過,他確實愛吃辣,這種又香又辣的家常菜更是他的心頭好,但他又天生吃不了辣,是典型的“人菜癮還大”,幾口嚐下來就已經辣得頭昏眼花了。


    “一菜一格,百菜百味。林叔,我這回可是沒有白來,這些菜色香味俱全,樣樣是精品,你這請的師傅可以啊。”


    澤費羅斯向來不吝嗇誇讚,何況他確實喜歡。


    “哈哈哈,這我就放心了,雖然都是家常菜,但也確實花了不少功夫。這個肉啊,是我要求下鍋寬油高溫快炸三遍再勾芡的,一開始我們大師傅還有點不太樂意,但我是老板啊,他又擰不過我,就都按我說的做了,再嚐嚐這個怎麽樣?”


    澤費羅斯笑了笑,林友鬱前幾天還說著正宗才是最要緊的,現在又變成我是老板我做主了,話的真假他無所謂,但話裏的意思他不能忽略。這幾天過來他也旁敲側擊地問起過當年傅吟客的事情,但對方的態度一直都很模糊,左顧而言他,以至於他也不好妄加揣測。


    “這麽多年來辛苦您了,林叔。”


    林友鬱微微一愣。


    “您還記著呢。”


    林家餐館不同於一般的餐館,別人家為了招攬生意大都開在人多熱鬧的大街上,林友鬱卻反其道而行,把店開在了相對僻靜但煙火氣十足的小巷裏,裝修風格也參考了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當地傳統的居民建築,連本地人都稱讚這裏難得有些許家的味道。


    有煙火氣,有家的味道。這可以說是對餐館最高的評價了。


    沈鐸在林家餐館對麵的西餐廳裏找了一個靠門的位置坐下,不遠處飄來的陣陣辣香味瞬間讓他對眼前的西餐失去了興趣。倒不是說這家店做的不好吃,隻是他吃不慣而已。


    他用叉子扒拉了一下盤子裏的肉餅,最後還是問服務員要了雙筷子。他已經跟蹤澤費羅斯兩天了,以他的水平來說,他有自信自己還沒有被發現,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文鈞沒有跟在澤費羅斯身邊。


    好在昨天“那邊”回複了他提交的調查信息,對方告訴他文鈞在敏州一家出租車公司當試用司機。沈鐸猜他是為了了解路況才找了這份工作,畢竟這裏不是營港,他們二人的各種行動勢必會受到林友鬱的牽製。


    看澤費羅斯吃得差不多了,沈鐸快速把自己盤子裏的食物打掃幹淨。等林友鬱把澤費羅斯送到車上,他這才慢慢走出了餐廳。澤費羅斯的活動地點很簡單,不需要他太過擔心。


    看著林家的車離開,沈鐸才轉身走進小巷深處。走到一處拐角,沈鐸突然感覺自己身後像是刮起一陣風一樣涼颼颼的。


    還沒等他轉過身去,一個小孩兒從他身後竄了出來!


    這裏正好是一個視線盲區,從拐角另一邊疾馳而來的小轎車司機被前麵突然出現的女孩嚇了一跳,男人急忙踩下刹車,可眼看著還是要撞上去了。


    “呲——!”


    沈鐸急忙伸手拽住女孩背後的衣服,女孩驚叫一聲被拽著連撤好幾步向後仰倒摔進沈鐸的懷裏。汽車刹車時激起一地的灰塵沙石,沈鐸抱著孩子跌倒在地,雙臂交叉擋住小孩的頭部。


    “老天呀,這閨女兒沒事兒吧,我剛剛在想事情沒看見她!抱歉抱歉!”


    沈鐸看了一眼從車裏麵下來的男人,男人年紀不大,長得斯斯文文的,一臉恐慌。沈鐸鬆開懷抱,輕輕扶住女孩的肩膀,他得彎著脖子才能和小孩平視。


    “怎麽樣?哪裏疼和叔叔說。”沈鐸問。


    女孩明顯被嚇懵了,隻掉著淚珠兒嗚嗚咽咽哭成了個淚人兒。


    “別怕別怕,叔叔不是壞人,現在沒事了。告訴叔叔身上有沒有不舒服?”沈鐸輕輕拍著女孩的背,她真的太小了,他一隻手就能覆蓋住她小半個後背。


    “嗚嗚嗚……”女孩一下子抱住沈鐸的脖子哭了起來,鼻涕和眼淚都蹭到了他肩膀的衣服上。


    沈鐸隻是輕聲安慰著她,一邊手足無措的男人好心地遞了一包紙過來。


    “小艾!怎麽一溜煙兒就不見了,啊啊!謝謝你啊小夥子。”一個女人從後麵疾跑過來,女孩鬆開沈鐸抱住了女人。


    “你沒事吧?受傷了嗎?和媽媽說說哪裏疼。”


    “不疼不疼。”


    沈鐸遞了塊紙巾,小姑娘接過自己擦著臉上的淚珠。


    “都怪我沒看好她,差點出了事兒。對不起了各位,對不起了。”


    “大姐大姐,是我開得太快了,您要不帶閨女兒去醫院看看,孩子太小了萬一有什麽事兒我良心也過不去啊。”


    “媽媽不疼,剛剛這個大哥哥很快很快地拉住我了,我不疼。”


    聽到女孩這樣說女人才鬆了口氣,看著女孩的眼神滿是愧疚。


    “那你和大哥哥道謝沒有?”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臉,剛剛太害怕了,她還沒說“謝謝”呢。女人摸摸她的小辮子,抱著她麵向沈鐸。


    “謝謝你!”小姑娘輕輕拍了拍沈鐸的肩膀,即使被媽媽抱著她也隻能夠著他的肩頭。


    “大哥哥是警察嗎?”


    沈鐸愣住了,他下意識問出了口。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媽媽說警察哥哥和警察姐姐就是保護我們的人呀。你剛剛保護了我,你不就是警察哥哥嗎?”女孩的表情非常認真,大眼睛眨呀眨的,一看就知道是個小機靈鬼。


    “哈哈哈我哄孩子的,小兄弟你別介意啊。”女人見沈鐸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急忙打著圓場。


    “我沒有說錯,他這麽厲害,唰唰唰地,一把就拉住了我,他一定是警察哥哥!就是警察哥哥!”女孩怎麽甘心自己被否定呢?在她眼中,正義善良的人都是警察,即使他沒有穿警察服戴警察帽,更何況他剛剛還救了她呢。


    沈鐸摸了摸女孩的頭,輕輕搖了搖頭。


    “告訴小朋友遇到事情找警察是對的,小姑娘防範意識很好。但我建議您還是帶著她去醫院看看吧,小孩子骨頭脆,抵抗力比較差,現在她可能感覺不到痛,以後有事兒就嚴重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影響,沈鐸說這些話時表情非常嚴肅。


    “是啊是啊,大姐,這位同誌說的對。”開車的男人也應和著。


    女人點點頭,再次向沈鐸道謝。


    那三個人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藍天著了火。


    沈鐸漫步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突然有些感慨。


    那個稱呼……曾經是他最向往的。


    可現在,當初的理想已經褪色了,他都要忘了。


    汽車的“滴滴”聲不絕於耳,天空中突然滑過一道銀色的閃電,沈鐸的右手觸及一片金屬傳來的冰涼,他的思緒又來到了那個下著小雨的夜晚。


    “……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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